她抬起头凝望着一脸轻松的鲁维阴。黑褐色的长发在营火的照耀之下,泛出红光,绿色的眼珠世被染红,俊挺深刻的五官熠熠发光,美得就像梦幻。
瞬间一个主意在她脑海里形成,她跑向在一旁谈话的村民,跟他们商量些事。既然现实中不可能,她何不抓住这短暂的梦幻,让自己沉淀一下?
鲁维阴好奇的看着她突然脱队跑向村民,看着她比手画脚似乎在跟他们借些什么东西,而对方也点点头,跑回屋内拿出一个收音机来,击掌要所有人安静。然后,一个属于现代文明的声音乍然出现,是一首“普鲁斯”,专属于情人间的音乐。
邵华语走向他,表情带点不安、带点羞怯,完完全全是一个年轻女孩倾慕情人方式的眼神看着鲁维阴,对着他开口。
“他们说找不到华尔滋,所以只好以普鲁斯来代替。”她站在台下,微仰的大眼中净是期待,害怕他会拒绝。
他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摇头,算是败给她的坚持。
“你永远都不会放弃,对不对?”鲁维阴跳下高台,执起她的手将她揽进怀中,让她靠在他的胸前,品尝前所未有的宁静。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但是我做不到。”她紧紧抓住他的后背,整个人埋人他的衬衫之中吸取他的味道,让脸颊迷失在他胸前的毛发之中。
鲁维阴不答话,只是更加拥紧她。空间在此刻凝结,一切归于平静,营火失去了温度,欢笑声亦远扬,只有平稳的心跳介入他们之间,提醒他们还活着。
浪漫的乐声继续播放,他们仍旧踩着腻人的步伐,融入被此的心跳之中,直到迷人的乐章突然停止,才打破这梦幻的一刻。
顷刻间人群又开始蠕动,男男女女一起涌人他们跳舞的地方,继续他们疯狂的舞蹈。
鲁维阴带领邵华语走出人群,挑了一个靠近营火的地方坐下,两人就这么曲膝看起欢乐的村民和温暖的营火来,久久不曾交谈。
“他们似乎很快乐。”过了一会儿邵华语率先开口,此情此景让她想起国中露营时,当对他们也是这么疯狂。
“他们一向都是这么欢度庆典吗?”她羡慕的问。村民们又是歌唱又是舞蹈的,真的是很热闹。
“没错。”他点头。“眼看着一年的辛苦有成,对村民来说即是最大的幸福,所以他们会大肆庆祝,祈求上苍来年再赐予他们丰收的季节。”
听起来没什么特别,却带有知足的深意。
“他们的生活看起来并不富裕,却乐于与人分享一切。”这对生活在都市中的人来说是很不可思议的事。
“真正的贫穷不是拥有得太少,而是乞求得太多,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才能慷慨。”鲁绍阴感慨的说。“当这些村民要求的不过是三餐温饱,至于外头的罪恶与他们无关,他们卖的是农作物,真正该追究的是将这些农作物转化成毒品的凶手。”
“这就是你想打倒威尔集团的原因,对不对?”邵华语聪明的追问,开始了解他的意图。
他不答话,但挑眉。嘲讽的表情好像在说:你管得太多了。
沉默随着营火蔓延,渐渐侵蚀她的神经,就在她稍有睡意时突然传来鲁维阴低沉的声音,对着她提出一个她不想接触的活题。
“谈谈华芳的事。从名字来看,她应该是你妹妹吧?”
她吓了一跳,睡意全没了。她看着他,试着从他眼中找到嘲讽或戏弄,未料却看到过多的关心,照照的闪烁在绿眼之中。
“华芳是我妹妹没错,早在两年前去世,当时就死在我的怀中。”她别开脸不让他看到泪水,不敢相信自己竞能如此平静的面对回忆。
“她是因为毒品而死的?”他进一步追问。
“你明知道是,为何还要问?”在他的询问下她一步步迈向回忆,几乎被过往的影像撕碎。
“我猜你一定很想念她?”他的表情难懂,绿眼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他不经意的问话让她彻底崩溃,脑海中塞满华芳的影子,每个影子都在对她说:要帮我报仇。
那是她的华芳,她最爱也最想念的妹妹!
“我当然想念她。”她喃喃低语,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思念。“我想念她的笑容,我想念她说话的样子,我想念——”说到最后她根本是用吼的,然而出乎意料的,鲁维阴竞将她揽人怀中,任她的情绪奔流,躲进他第一次开启的心扉。
她抬起头看他,在火光的照耀下,一切都陷人魔魅之中,淡化了彼此敌对的立场。
“告诉我,人为何要活着呢?”她苦笑,几乎被这两难的感觉击倒。她不该爱他却又爱上他,谁能给她答案?
闻言,他愣了一下久久不说话,邵华语还以为他不会回答。
“Vivre,pource lui qo’onaime.Aimer,plus quel’amour meme.Donner,sars rien attend reanre tour。”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回答,却是用她听不懂的语言搪塞她。
“别用我听不懂的话搪塞我,只要该死的明白回答我的问题!”她捉住他衬衫的领口,表情绝望的看着他,恨死他的故做玄虚。
鲁维阴看着她,仍旧拒绝回答,但将她再一次卷入怀里亲吻她忧愁的面容;用最热烈的方式赶走她的思绪,将烦人的一切抛在脑后。
此时,鲁维阴腰间的通讯器响起,打断两人的缠绵。他打开精密的仪器一看,上面正传来他等待已久的指令,他不禁勾起一个阴郁的笑容,看向邵华语好奇的脸。
“战斗即将开始,准备好你的手枪吧!我们明天就回伦敦,总部那边的人一定会竭诚欢迎我们。”
低柔的声音损开复仇的序曲,闪烁的绿眸更是晶灿得可怕。邵华语不确定自己究竞陷入了什么,但她知道她已经不能回头了。
第七章
伦敦是英国的首都,位于英格兰东南隅的低地平原地带,举世闻名的泰晤士河正好从市中心穿过,分割偌大的都城,长久以来一直是大英帝国的历史与政治中心,也是威尔集团的最佳舞台。
威尔集团的历史最早可追溯到十七世纪英国海上霸权全盛的时代,集团的创办人据说乃克伦威尔的直系后裔,凭借着三百年来留下来的政治势力与人脉控制整个国会,就连英国首相也拿威尔集团没辙;国际刑警组织更是屡屡受挫,怎么也抓不到把柄。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是个非法集团,但表面上却是个干净的组织,哪个国家有灾难发生它一样出钱出力,出手之大方让地方政府也自叹弗如。然而、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这些看似仁慈的举动下,隐藏了多少入的血,做尽了多少肮脏事,只要是跟黑暗利益有关的生意它一定参一脚,甚至把触角扩展到全世界,包括远在太平洋的小岛——台湾。
邵华语反覆地复习着威尔集团的历史,心情复杂的翻动手中的文件,白纸上净是一些重要的人名和照片,也是她即将面对的人物,从文件上来看这些人物的背景都很单纯;但她知道现实可不是这么一回事,稍有不慎就得和人间say good—bye,她必须步步为营才行。
她烦躁的走向窗前凝视着人行道上的行人,鲁维阴的住所就位于伦敦的市中心的高楼上,视野宽阔到可以俯视伦敦的任何一个角落,可谓是最佳的攻击和藏匿地点。
镇定!她拼命的告诉自己千万要镇静下来,然而不可知的危险就像千万只蚂蚁一样啃食她的心,啃掉她的自信也啃掉她的勇气。再过几分钟,鲁维阴就会过来接她前去参加威尔集团特地为他们举行的舞会,这意谓着从此战斗开始。她不想当胆小鬼,但她真的很怕。说来可笑,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想起自己只有十九岁,根本还未成年,如何能一手扛起摧毁威尔集团的重责大任?
喀、喀、喀。
沉重昂贵的桃木门响起她等待中的声音,她回头一看,鲁维阴英挺的身影就倚靠在门板上,双手抱胸上上下下打量着她,表情深奥难懂。
“今晚伦敦即将因你而倾倒。”他直起身来走向她,自裤袋中拿出一条钻石项链为她戴上,嘴角泛起骄傲的笑容。
“你也是。”她紧张的舔舔嘴,看向他出色的打扮。高腰的燕尾服更强调出他的修长,有力的长腿包裹在黑色的长裤中,银白色的衬衫将他完美结实的体格以最高雅的方式呈现出来,黑褐色的长发以一条灰色素面丝带绾起,整齐的束在脑后,再配上出色的气质,看起来宛如一个古代的贵族。
她突然想起来她对他一无所知,他们在一起两年多了她却不清楚他任何事,甚至连他为什么入籍台湾也不晓得,只知道他是英国人,全名为“维阴斯·鲁德尔”,其余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