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这一切都是鲁维阴的计划!
她想哭、想吼。把体内最深的感情跟着泪水流掉,有没有可能在恨一个人的同时爱也一样深呢?她是否爱上了她的敌人?
猛然逼近的身影止住了邵华语来不及掉落的眼泪。谢尹德逼近,跟在他身后的手下也跟着逼近,她紧张的后退将身体往前倾,准备放手一搏。
“抓住她!”
命令一下,谢尹德身后的组员率先展开攻击,朝邵华语直直扑来。她单脚站定,巧妙的躲过这足以压倒她的扑杀,在转身之际藉力迥旋踢,对准那人的胸口狠狠踢了一脚,将他端到右手边的墙角去。
“可恶!”
另一个唆罗捉住她回踢的机会从邵华语的另一方扑过来,她连忙蹲下躲掉这记突击,在他毫无防备的背部砍以一记快狠的手刀,将他击溃在地上。
她俐落的动作深深震住了在场所有兄弟,短短不过十个月的时间,她居然能从一个连刀都拿不稳的女孩脱胎换骨成为今日的高手,往后还得了?
霎时所有人都不敢再低估她,一起蜂拥而上让她防不胜防。
“捉住她,不要让她跑了!”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一下子扑向她。
“不!”她打倒他,但是又来一个,不停消耗她的力气。
“走开!”她奋力推开眼前试图捉住她的人潮,像只泼辣的母猴般叫嚣。
“不要碰我!”她的力气已经快用尽了,谁来救她?她不要被施打毒品!
救我,鲁维阴!
救我……她在心里呼喊。在上一秒钟想念他强力的手臂,在下一秒钟憎恨自己的无能。
他是豺狼,他不是人,她却恬不知耻爱上一个披着俊美外衣的恶魔。
是爱吗……还是恨?他以他的方式试炼她,她是否该颊着他要她走的道路前进?
“快捉住她!”又来一个庞然大汉,她尽可能的反击,软绵的手臂却累得再也抬不起来,犹如她疲惫的心。
为什么,鲁维阴?我们不是伙伴吗?为什么你要以如此残忍的方式将我推人深渊?为什么不敢正眼面对我?她自问,泪水黯然落下,无声滴落在落陷的心海里,久久不能平息。
她该就此投降,还是再战斗下去?
“放开我……”她不能输!
在力气消失的瞬间她的心却不可思议的坚定起来,她要活下去,她要亲眼看见鲁维阴的灭绝,她要用她的手将他推向死亡之路。
“捉到她了,快为她注射!”两个大男人一起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最后的力气掐尽,徒留空洞的眼神。
她终于停止挣扎,像个破碎的洋娃娃任由谢尹德将毒品注入她的血管内,强迫她体验陌生的狂野。
几分钟后,带有强烈迷幻色彩的雅达之花开始在她体内绽放,抽快她的心跳,膛大她的瞳孔。
“不——”
她仰头长啸了一番,在坠入黑暗的前夕看见鲁维阴带笑的邪恶脸庞。
她要活下去!她要活着猎杀暗夜使者,用她的鲜血,用她的灵魂!
“怎么办?她竞然没死!”
“再给她多一些药量,我就不信她多能撑。”
在黑暗中漫游的邵华语隐约听见以上这段对话,这是她陷入昏迷后的第一天。
“还没死吗?她的生命力可真强。”
不可思议的声音自她的头顶传来,四周的主气变得异常混浊,似乎有一大堆人在她的上方观看她。
走开!她无声的命令着。
我不会死,我会撑下去,直到我亲手杀了鲁维阴,毁掉威尔集团为止!
她在黑暗中发誓,在血液濒临疯狂的顶点中崩裂,再度坠入幽冥的深谷。
第二天又过了,她仍旧昏迷。
“我看再给她打一针好了。就算她死不了,等她醒了也会觉得生不如死,看她到时还得不得意得起来!”
邪恶的闷笑渲染了她的四周,染红了她的眼光。她费尽了力气睁开眼,看见一张张得意的面孔,她最讨厌的谢尹德正拿着针筒插入她的血管之中,将更多雅达之花的种子散播进她的体内。
住……手。
她发不出声音,只能悲叹自己的无助。在无声的叹息中,雅达之花悄悄在她体内扎根,向上攀升逐渐占领她的神经、她的思绪。邵华语的意识渐渐模糊,灵魂开始往毒花的方向飞去,追求它硕大艳丽的花朵,采集它致命的芳香。
这是在鲁维阴离开第三天后发生的事。
“应该死了吧?”
每个人的疑问都相同,结果仍旧教他们失望。她还没死,但渐渐变得疯狂,只等她恢复力气,她必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们这群混蛋。问题是,她还有机会吗?难道她的一生就这么结束?
日子又更迭了一天,在众人的失望中迈向黎明。
“这回她非死不可。”
她听见更坚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猜想得到那人手中必定拿着另一支针管。
让她死吧,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现在她什么都不想,只想休息。
死亡的鸣笛幽幽传来,跃动邵华语颓废的灵魂。她紧紧闭上眼睛,等待插入的针管将毒品输入她的血液,混浊她的神经,带领她走人死亡。
然而她期待的死亡并未如她想像中降临,在模糊间她似乎听见一个熟悉的男音介入她的平静,适时阻止毒品继续在她的血液中蔓延。
“是谁要你帮她注射这玩意儿的?”
朦胧中,她仿佛听见鲁维阴不悦的声音充斥在她的四周,冷冷的斥责帮她施打毒品的人。是她的错觉吧,他不是回英国去了吗?
“我这么做并没错,老大!这是组规,她想入组织就得吸毒。”
谢尹德的声音除了不服之外还是不服,强硬的态度显露无疑。
“这才是组规!”
喀一声,某样东西断制的声音迥响在整个空间,四周顿时安静下来。处于幽冥状态中的邵华语根本弄不清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东西断了?
“看清楚,凡是惹火我的人下场就和这家伙一样。我很乐意亲自示范什么叫做‘组规’,下次背着我行事前不妨先考虑清楚。”
接着便是一声巨响轰隆落地,像极了尸体落地的声音。难道刚才那清脆的声音是颈骨断裂的声音?
“维阴,这次你太过分了!你没有私自处决谢尹德的权利。”
浓浓的英国腔中文一听就知道是行事低调的安森,也是邵华语最害怕的人。‘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安森。”
鲁维阴的声音中有着浅浅的笑意,阴森得可怕。
“你最好祈祷她没事,否则她的陪葬品里绝对有你一份。我会把你加诸她身上的痛苦双倍还给你,教你生不如死。”
独裁冷绝的声音跟着一只强劲的手臂,将她脆弱的生命一起纳入他的保护之下,一把抄起她遁人空无一人的房间,等待她必然到来的煎熬。
鲁维阴将邵华语安置在他的房间,迅速打开窗户,保持空气流通。他俯下头来探视她的呼吸,发现她的呼吸很浅,脉搏也很弱,但还活着。
她的生命力真的很强,普通人早死了吧!她就像一座高耸的巨山,不知情的傲视着众人的渺小。
活下来,小鬼。我知道你能做到!
他弯下身给她一个拥抱,对着昏迷的她微笑,将平日无法表现的温柔一一倒尽,无声倒人邵华语异色的梦中。
处于生死关头的邵华语不知道自己已经安全了,她还以为一切都是梦。梦中的鲁维阴不再那么可恶,对她绽开的每一个笑容都是真的,甚至还大方打开双臂,允许她进入他的世界。
“维阴斯……”她将自己埋人鲁维阴宽广迷人的胸膛里,尽情搓揉领取他的汗珠。
这是她的王子、她绿眼的恶魔。从她第一眼看见他时她就迷失了,她知道自己已经犯了罪,她不该触动芳心。如果他也爱她的话,那么他的爱就能使这个罪变得比较容易忍受。可是他没有,他没有心、没有爱,有的只是地狱及的试炼。
去他的试炼!
“你去死……去死……”她狠狠的捶打眼前的影像,小小的拳头中包含了满满的无奈,一拳接一拳打在她又爱又恨的俊脸上。
为什么老天要安排他俩相遇?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不爱她?为什么她会背叛自己的心……
骤降的体温和豆大的汗珠在在散发出死亡的气息,松弛的肌肉抖动着越趋和缓的心跳。鲁维阴知道她有可能就这么永远沉睡下去,这个可能性让他的心情荡到谷底,端着解毒剂的手也微微颤抖。
“不要问我为什么,小鬼。”·他伸手挥去她被汗水浸湿的头发,神情黯然的回答。“在你拿刀挥向我,用最坚定的口气告诉我,你将参与我人生中最大的一场豪赌时,即注定了彼此的命运。”接着他仰头将手中的解毒剂喝尽,单手扳开邵华语的嘴巴将口中的液汁硬灌进去,确定她吞下每一滴药剂之后,才放下心继续陪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