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泓理……”她已经三个月没见过他了。
“约会?”顾不得众人的眼光和窃窃私谙,泓理像尊雕像似的杵在通道正中央,阻挡他们前进。
小路还来不及答话,就见严履知有礼的伸出右手,等待著泓理。“原来你就是雅诗的*小爸爸*。第1次见面,久仰。”
先礼后兵,严履知深谙这个道理。这叶泓理长得可真俊美,难怪小路会深深迷恋,无法由H拔。
“滚开,我不是和你说话。”泓理不理会他伸出的右手。
严履知只得将手收回,插人裤袋中。
“回答我。”泓理用霸道的语气说著,仿佛她仍是当时被救的小女孩。这语气教小路怀念却又同时厌恶,他就不能将她当成一个独立的个体看待吗?
但他看起来好累,眼中充满了血丝……
“小路!”泓理的语气转为粗暴,吓得小路不知该如何回答。
严履知也开始不高兴了。有“礼”的时间过去了,现在该是发“兵”的时候。“叶先生,请你克制一点,这里是餐厅,不是教室,请你不要用这种语气和雅诗说话。”
泓理闻言更显暴躁,他一把提起严履知的领子,冷冷的开口:“她不是雅诗,她是小路,是我救回来的孩子。她是我的,一直都是我的。”他真想回到过去,回到那段没有人干扰的岁月;至少那时她是听话的。
“雅诗不是玩具,她是人。你没有权利因为救了她,就要她照你的期望行事。”严履知毫不客气地甩下泓理的手,冷睐著他。“你这不叫爱,叫*占有*。你只是把雅诗当成你的专属玩具罢了。”他使出最后一击,彻底的打碎泓理的理智。
“你——”
“够了,不要再说了!”小路捂紧耳朵,再也听不进任何一句。
严履知说得对,泓理只是把她当成傀儡娃娃,一点也不尊重她。
这里是公共场所,他却让她当众下不了合。
她受够了,她再也不要因为爱他,而让白H已成为傻瓜!
“我不是你的洋娃娃!我不是!”她泪流满面的大吼大叫,在众人诧异的注目之下转身跑离俱乐部,留下两个对峙的情敌和一个渴望逃命的旁观者。
杵在一旁的耿青云万分佩服严履知的能耐,才短短三个月的时间,竟能彻底颠覆小路的思想。抑或,这早就是小路的想法,只是因为太爱泓理而迟迟不敢表露?
他没有答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严履知绝非善类,泓理得小心了。
第十章
泓理脑中不断荡著小路哀伤的狂吼——
我不是你的洋娃娃!我不是!
他曾将她当作傀儡娃娃看待吗?他不认为有。那么,她那张充满伤痛又梨花带雨的脸孔又是为了什么?
他用手掌捂住自己的眼睛,微仰的面上流露的尽是悲伤与疲惫。
他是该感到悲伤,因为他多年来的心血竟抵不过外人的几句煽动;他是该觉得疲惫,因为事情走到如此,连他都不知该如何收拾残局。
他一向充满自信,认为凡事都在掌握中,他掌握了自己的情感,自己的事业,也掌握住小路的未来!直到她私自回国,打乱了一切为止。
他爱小路,所以想给她最好的未来。他安排她出国念书,甚至还帮她现画好未来的事业蓝图,结果这一切都是白费,她甚至指责他是操纵她的人。
我不是你的洋娃娃!我不是!
这个控诉再次荡于他的耳际,也再次刺痛他的心。
为什么她就不能了解他的用心良苦呢?
“我看这个会就别开了吧。”耿青云投降了。准备了一大堆资料全是白搭。他唱了半天的大鼓,结果观众只有一个人——他自己。
“为什么不开?”泓理心不在焉的问著,思绪却飘得老远。
“怎么开?”耿青云嘲弄的嫩撇嘴。“我正在报告你有多少官司要打,可能有哪些人想干掉你,结果你在干嘛?那么想见小路的话,不会立刻开车去找?台北的街道又没扭曲!”
明知道“小路”这两个字是禁忌,他还是不怕死地说出口。他怀疑泓理迟早会死于过度抑郁。
“闭嘴!”泓理果然没让他失望,立刻家被电击般地大吼。“不准提她!”说完是顺便拿起一张椅子重摔。
别人可能会被这声狂吼赫呆,但已决心置之死地而生的耿青云却一点也不害怕。总要有人做先烈点醒这个傻子,顶多他从此改名为耿觉民——就怕穆笛迎不愿接下“与妻诀别”书”。
“不提小路,你就不会想她吗?不提小路,她快奔向别人怀抱的事实就会消失吗?你老杵在这里一点动作也没有,迟早有一天会接到她的红色炸弹”泓理闻言,气得一把提起耿青云的领子,完全忘了对方是他的好友。
“你——”
“你打吧。”耿青云了解地说。一个满肚子怨愤却又不知该如何杼解的傻子,基本上是值得同情的。“你打了以后若能得到解脱,那么我鼓励你打。把你对小路的痴,对小路的怨一并打尽。但若不能的话,我劝你尽早住手,放了自己,也放了小路,这对你们俩都好。”若真能让泓理有效发泄心中的怒气,他倒不介意当个沙包。
泓理紧握的拳头仿佛有自己的意志,搁在空中半天无法下手。他怎么能将自己的怨气发泄在一个不相干的人上头?更何况这个人又是他的好友。
他松开耿青云,同时道歉。“抱歉。”这是他唯一能说的话。
耿青云谅解地揽住他的肩头:对他内心的挣扎深表同情。“泓理,我知道事情发展至此对你而言并不好受,但你自己也要负大部分责任,也许小路——”
“别说了。”泓里打断他的话,同时甩开他的右手。“刚才你报告到哪里了……继续。”
金主摆出付款人的架子了。耿青云只得叹口气,将地上那张可怜的椅子扶正再坐回去。
他应该庆幸泓理摔的是椅子而不是他。
“我刚刚说到你手上正有三十四件官司等著你去打。另外,传说刚被你逼到宣告破产的几家公司合资找了几个黑道杀手要杀你。你的秘书今天接到三封恐吓信,信里是满满一篇由电脑印出的血红色杀字。”那时秘书吓得尖叫连连,当事人却一副不干他事的模样。
“不错嘛。”泓理仍是满脸不在乎。“现今的犯罪手法愈来愈科技化,证明我国的产业升级做得不错。”他露出嘲讽的微笑。“就这么多?”
“你还这副死样子!”耿青云急了,他从没看过这么没神经的人。不过话说回来,没有心的人还能要求他怎样?“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外头有”大票人正等著拿你的心脏去换赏金!这些黑社会的人个个杀人不眨眼,你以为你有多少颗心脏可应付随时会飞过来的子弹?”
“不多。”泓理仍是一派的无所谓“但我不相信那些人有这么神通广大。比起老方的“*黑衫军’,他们就像鸟合之众。”方殷之的名号太响亮了,台湾的黑社会中还没多少角头敢惹他。
“是哦。”耿青云真会被他气死,他就是不懂得爱惜自己的生命。“但是英雄往往是死在不人流角色的手里。我劝你多看点小说、漫画。”像是轰动全日本的少女漫画由BANANA FISh,里头帅气的男主角就是死在小瘪三的手里。
泓理倒是听出兴致来了,他怎么不知道他的好友还会看漫画?光是一大堆诉讼案件就足以累垮他。
“你居然有空看漫画?不怕穆笛迎在法庭上砍死你?”听说最近穆大律师在法庭上可风光了,尤其她最喜欢的对手,恰巧就是耿青云。
“我怕什么?真金不怕火炼……”不对不对,怎么扯到那里去了。耿青云连忙拉回主题,准备苦口婆心一番。“总豆肓之,你现在是非常时期,方殷之的人不可能随时随地保护你,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些。”他很怀疑泓理有将话听进耳朵里。光看他那副心不在焉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思绪一定又飘回小路身上。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唉!泓理不再好好注意自身的安全,他大概真会生“死”相许——许给某个中了头彩的瘪三。
“啰唆够了吧。”泓理指指高挂在墙壁上的钟,上面显示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可不可以去吃饭了?”
“你请客就去”耿青云算盘打得精,浪费了一上午的口水多少要捞一点本回来……
忽然,他想到了一件事。方殷之今天开组织结构研讨大会,那些黑衫军全被调回去开会,他还千交代万交代叫他们今天别离开办公室,等开完会人马调回来。换句话说,他们今天不宜出门。
“算了吧,泓理。”他愈想愈不保险,“我们叫便当好了。”就连便当,他都怕有人下毒。
“为什么?”泓理可不打算委屈自己吃便当。
“安全呀。”耿青云嚷嚷著。“今天方老大的手下回总部开会去了,方老大交代过要我们小心点,最好别踏出办公室。”简直是噩梦啊,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个善良、纯朴的好律师也要跟著演起“亡命天涯”?而且还捞不到主角可当。最可怕的是,故事的结局往往是主角逃过一劫顺便抱得美人归,而躲在主角背后的男配角却无端道流弹击毙。唉,岂是一个“惨”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