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这么动人的笑容,她只有不断点头的份,脑子早已一片空白。
丽清笑吟吟的站在一旁观看,她夫婿也加入搅局的行列,这游戏一定更好玩。
唯一皱起眉头的是少允,径自担心着秋飞的心脏。
※ ※ ※
秋飞想杀人,非常想。
从小魔头被丽清及她大嫂架走到现在,已经足足过了三个时辰,她们到底想干什么?
更气人的是酒庄的那群笨蛋,先是酒庄的总管说帐本不见了,几乎翻过了帐房还是找不着,再来是几十坛等着交货的白干也跟着平空失踪,急得大伙如热锅上的蚂蚁。
真他妈的气死人,现在酒庄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就算他想草草打理也不可能了。他忍不住诅咒了一声,向来精明干练的酒庄总管此刻居然如同白痴,一个劲儿的问他该怎么办。
怎么办?他才不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呢!他现在哪有那个心思去管酒庄那些个乱七八糟的问题,他和小魔头的问题才是当务之急!
他焦急不已的来回跺步,丽清到底想怎么样?小魔头一定是万分不耐,搞不好还泪眼汪汪。不行,他不能任她受人欺侮,即使对象是他视如亲妹的丽清也一样。
他一个劲的提起脚来就要往里头冲,管他小魔头被带到哪个房间,一间一间找就对了。
正当他就要跨步冲锋陷阵时,由回廊那头走过来的人影教他惊愕的停住了脚步。
那是……小魔头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一向觉得她很美,美得清新、美得自然。但那份朴拙的美却在丽清的巧手之下,完全变了个样,就如同一块玉石,在磨去覆盖于其上的尘土之后,彻底的呈现出它的价值。
她变得太美了,美得令人不敢逼视。
突然间他的胸口涌上一股愤怒,丽清凭什么将她弄成这个样子?她这副德行不吸引住全京城男人的目光才怪!
“丑死了。”秋飞直觉的反击,他憎恨小魔头离他愈来愈远的感觉。
“我丑?”段雁舞闻言愣住了。大伙明明拍胸脯保证她打扮得美透了,为何只有他的意见与其它人不同?偏偏她又最在意他的看法。
“对,你瞧瞧自个儿的模样,那件桃红色的衣服穿在你身上,一点也不配。”秋飞恶意的说道,不留给她一点自尊。
“你胡说!大伙儿都说我打扮成这样很好看!”段雁舞努力地忍住想哭的冲动,不服输的回嘴。
“别人穿或许好看,”秋飞故意拉起裙子的裙襬,上头布满了飞舞的彩蝶。“但这件衣服让你穿起来就是不搭调,你不过是只野雁,如何配得起这群翩翩彩蝶?”
众人都被秋飞这充满恶意的一席话给吓着了。尤其是丽清,她从小跟他一块长大,从未曾听秋飞说过难听的话,此刻他句句伤人,却又骂人不带脏字眼。她同情的望向段雁舞,小舞看起来像是要哭了。
“你混蛋!”段雁舞再也忍不住受创的情绪,像只受了伤的飞雁胡乱的振翅,拚命的捶打秋飞的胸膛。
他的确混蛋,话一出口秋飞就后悔了,他明明深爱着她,却又压抑不住内心强烈的不安全感,只得以言语做为武器。
他无法解释自己的行为,只能任由段雁舞捶打他泄恨。
爱情这杯苦酒大家都曾喝过,在场的两对夫妻各自心照不宣的相互凝视。
看着由捶打转变为默默相拥的两个人,夫妻四人不禁想起他们曾经携手走过的情路,不由得一阵沉默。
有些时候无声反倒胜过有声,对爱情而言,更是如此。
第九章
她真的恨透了人们的注视,为什么京城里的人总是对她瞧个不停?好象非得将她看穿才甘心。
段雁舞此刻正手心冒汗地紧捉着秋飞的手臂不放,就如同第一天到达京城的时候。不同的是,那天她的装扮怪异,现在的她却是清丽得教人目不转睛。
秋飞照例又是瞪得过往的行人个个压低了头。
这男人也真怪,带了个如此美丽的女孩上街却又怕别人看,一般男人炫耀都来不及了。过路的行人们一个个为他的行为纳闷不已。
“你想要什么?”他们正站在一个摊位前面,上头摆着各式各样的饰品,令人眼花缭乱。
“你挑就好了。”反正她对女孩家的玩意儿没什么概念,丽清硬要她穿上的女装令她快走不了路,难过死了。
秋飞对她露出一个溺爱的笑容,一把搂住她的肩头,将桌面上所有的配饰全扫在一块。
“这些我全要了。”
他这句干脆的决定令小贩笑开了眼,一个劲的点头致谢。
“你买这么多干嘛?”这么一大把,足够她用一辈子了。
“一次买齐,省得以后麻烦。”秋飞早已打定主意,从今以后再也不带小魔头上京城,免得后患无穷。
不仅如此,待这次酒庄的事情处理好以后,他就带小魔头回山寨成亲,不管她愿不愿意。过去是太纵容她了,经过这次教训之后,就算是用绑的,他也一定要将她绑进大厅成亲。
他绝对、绝对要把丽清剥下一层皮。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和他作对,那小妮子竟然将小魔头安排住在她隔壁,说是怕小舞寂寞,这样安排她可以就近照顾。
混帐!小魔头哪需要她的照顾,她根本是故意的,故意拆散他们,教他们难过。
这还不打紧,他的落脚处居然莫名其妙被安排在“厉风阁——”李少允夫妇房间的隔壁。说是说得好听,没事可以聊聊。聊个头,说穿了这种安排根本是要监视人,以防他半夜溜进小魔头的房间。
要怎么溜?厉风阁和李少儒夫妇所居住的听雨居至少有千尺远,又有好象永远不需要休息的仆人来回巡视,似乎接受了什么指示般的不断扫射。
经过了昨夜的尝试后,他更加确定自己是被监视了。
话说昨夜,当他运用长期训练下来的“闪躲”功夫避开仆人群后,终于摄手摄脚去到小魔头的房门口,还没来得及推门进去,只见丽清和她夫婿条地出现,后头还跟着李少允和他的妻子,显然是来看热闹的。
“来找小舞啊?”丽清露出一个“逮到你了”的神情调侃道。
“我,呃——”
“你这样不行喔,深夜‘造访’一位姑娘的香闺,有违礼教吧!”语兰忍住大笑的冲动,装出一副严肃的面孔,秋飞尴尬的俊脸看起来有趣极了。
“大嫂说得甚是,秋飞公子不像是一名莽夫。啊,我还听说你的外号是‘山贼中之君子’,不知在下有没有记错?”少儒难能可贵的称呼语兰为“大嫂”,极端合作的与大伙儿一唱一和。
“少儒,你的记性真是好极了,秋飞的名号就是‘山贼中之君子’没错。他这人最有君子风度了,当然不会做出有违礼教的事。”少允来个最后总结,这会儿四个人的眼睛全盯着秋飞瞧。
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他还能怎么办?尽管自己已经气得咬牙切齿、额暴青筋,仍得强忍住杀人的冲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唯今之计只有快快办妥酒庄之事,带小魔头离开这个鬼地方。
“夜深了,秋飞哥该歇息了。”软软的逐客令自丽清的口中逸出,带着些许的嘲弄。
“咱们一道走吧,这儿离厉风阁可有一段距离。”少允热络的搂住秋飞的肩膀,硬将他拉离段雁舞住的地方。
这就是他昨晚的遭遇。
他早该明白袭人那家伙必定是和那“魔鬼四人组”串通好整他,至于为什么只有天晓得。只怪他前世阴德积得不够,这世才会交到这群没肝没肺的朋友。
“嗯,付钱了。”段雁舞摇了摇秋飞的手臂。他的魂不知跑到哪儿神游去了,愣在摊子前半天回不了神。小贩正露出不耐烦的脸色等着大爷付钱呢!
秋飞这才回过神来付帐,买完了配饰,继续往下一个铺子走去,那是一家布庄。
“还要买啊?”段雁舞哀号。一个早上下来,他们已经买了一牛车的东西,全是些嫁娶要用的物品,但由于段雁舞不懂得礼俗,根本看不懂秋飞使劲采买的东西是些啥玩意见,只知道她快累垮了。
“忍耐点,快买完了。”只要再将布料买齐就大功告成。
“你买这一大堆东西干嘛呀?用都用不完。”死牢头真的很奇怪耶,买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东西,又大都是红色的,莫非他特别喜欢红色?
“时候到了你自然就会明白。”秋飞敷衍道。他已经学乖了,既然软绵绵的求婚打动不了她,干脆来硬的,就算是要打昏她,也要将她拖去拜堂。
“搞什么嘛,神秘兮兮的。”段雁舞听得一头雾水,只得瞪着秋飞看。
不事先保密,你不逃才怪!秋飞在心底暗暗的回答她的问题,表面上却是笑着任她唠叨。
段雁舞只得停下叨念,无聊的看着过往的行人,反正死牢头此刻心思全花在那些布匹上,哪有空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