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再怀疑我——。”他的话还没说完哩,就教膝上的钱雅蓉给撞得差点掉下椅子。
“你说我是苯蛋,你又何尝不是傻瓜。”她平静的看着他的眼睛,双手勾住他的颈子。
“我自个儿的身子比谁都清楚。敏儿说我的身体愈来愈强壮了,你没注意到我已经不像以前,说倒就倒吗?”
经她这么一说,他才发觉她的确比以前健康多了。
“继续。”要说他是傻瓜,最好有个能说服他的理由。
“所以,别把我想得像个药罐子,弱不禁风。”她愈说愈得意。
“你现在神气未免太早了点吧。”袭人忍不住泼她冷水。
“敏儿姑娘说你可以再怀孕了?”答案若是“可以”,那第一个要跪着谢天的人就是他。
“她……她没这么说。”钱雅蓉忍不住内心的失望,她曾追问过敏儿,无奈敏儿但笑不语,面带难色,就是不给她正面的答覆。
“那,我还是得送走你。”该死!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待他们?既然注定他们无法结合,为什么要安排他们相遇?
他放下钱雅蓉,倏然起身。
“送……我……走。”她的耳朵没听错吧?
“没错。我要送你回京城。”他露出一脸坚决的表情,吓坏了身陷五里雾中的钱雅营。
“回……京……城?为什么?!”他好狠,就因为她不能再怀孕就这样对待她?
“因为我无法日日夜夜看着你却不碰你,因为我知道你不会乖乖喝下避孕的药汁。”他生气的大吼,狂暴的手扫过之处全成了碎片。
“够了。”他用手掩住自己的脸,“让我们结束这场痴恋吧,不要再折磨彼此。”
他累了。这场痴恋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困住了他的灵魄,使他的心从此不再自由。他不怕,他什么都不怕,但如果这场恋爱的结果必须以小野猫的生命做代价,那他情愿放了它,即使那意味着他会从此孤单过一生。
他们的爱是一种折磨吗?钱雅蓉无法理解。她只知道她爱他,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只要不赶走她。
她冲向前,死命的抱住袭人的身子。“我会喝的,你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求你不要赶我走。”什么自尊、骄傲,全滚到地狱去吧!她只要袭人,只想看见他那一张迷醉人心的俊脸。
“小野猫……”他又何尝愿意送走她?只不过她实在太不听话,老想着怀孕,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放开我吧!”
“不要。”
“你不听话就送你走。”袭人使出狠招,钱雅蓉应声而放。
“你不会要我走吧?”钱二小姐此生头一遭这么委屈,她是真的爱疯了这个自大的土匪头子。
“不会,永远不会。”他狠狠的吻住她。他认了,无论是天降神兵或者皇家大军都休想将他们分开。他给了她两次机会,两次她都遗择留在他身边,这份心意令他感动。
他或许只是个土匪头子,但他对她的爱却不输任何人。
穷其此生他都会守在她身边,照顾她一辈子,这是他对自己的承诺。
“那我们……”钱雅蓉无法相信自己会这么厚颜无耻,但她真的很想念他的身体。
“不行,等你喝了敏儿姑娘的药汁再说。”袭人咬牙拒绝她的邀请。这小魔女,竞然在大白天考验他的耐力。
“现在睡觉。”他半是恐吓半是劝告,一路将她吓到床上乖乖盖上被子睡觉。
“睡吧。我保证没有人会来打扰你。”袭人轻吻一下她的额头,对她露齿而笑。
钱雅蓉就在她最爱的容颜之注视下沉沉睡去。
“小姐睡着了?”敏儿轻轻的出声,稍微吓着了袭人。
他转身面对她,“嗯。”
“我刚好端药过来,见门没关,所以……”接下来的动作不必多加解释。
她轻轻的将药放下,无视于满屋子的凌乱——方才被袭人砸的。
“我有话跟你说,可否借一步说话?”敏儿颔首示意,要袭人跟出去。
袭人毫不犹豫的跟上前,对于敏儿三番两次救了钱雅蓉的命这事儿感激不己,只差没将她当神一样拜。
“你和小姐的对话,我都听见了。”门没关,总不能说她是偷听吧?
“哦?”这个山寨还有秘密吗?
“小姐好像执意要留下来,”敏儿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自然而诚恳。“这样也好。”
“你赞成她留下?”她是个仆人,可是袭人老觉得她不是一般的丫环。先撇开她的超凡医术不谈,光是她没大没小的态度就教人起疑,上回还打了他一巴掌哩!
“那当然,留在你身边她才可能活命,若是将她送回京城,我敢向你保证,不到一年她就会归西。”
这可不是在开玩笑,袭人不由得严肃起来。
“此话怎讲?你凭什么这样认为?”该不会是在安慰他吧?
“就凭这次小姐流产能大难不死,并且奇迹式的迅速复原,我认为小姐对你的爱是她求生的来源。”她叹口气。近四年来的劳心劳力还比不上一个男人的爱情滋润,说她不呕,那是骗人的。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只要你能在小姐的身边继续支持她,她的身体就会渐渐好转,甚至能生好几个孩子,这就是人的意志力。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却是千真万确。”有些事情是不能由医学的角度来看。
“若真是这样,我一刻也不会离开她。”太好了,他们的未来总算出现一线曙光。
“你愿意向我保证,会用你的一生来维护小姐的生命吗?”听到他的保证之后,她才能放心的离开。
“我保证。”
第八章
袭人庆幸自己终于摆脱京城那堆乱七八糟的事,一切都获得圆满的解决。
丽清终于洗刷余家的冤屈。十年含冤的羞辱,也在祥叔的谢罪自杀后画上句点。
一切都圆满极了,只除了他自己。
他有点害怕回家,怕看见小野猫生气、不肯原谅他的脸。
他已经离开山寨一个多月,她的气也该消了吧?
思珞他们尚未回山寨,表面上袭人早将他们调回“清灵寨”,实际上是去帮抡语剑的忙。放出空消息只为了使祥叔降低警觉心,早日露出狐狸尾巴。
如今这一切布局有了代价,丽清洗刷了父亲的冤屈,而她也和李少儒恩爱如漆,十年的暗恋终于开花结果。
愈接近山寨的门口,他就愈旁徨,这可是每一位回家的游子必有的心情?
真荒谬,他不过离寨一个多月,哪来这一箩筐的感伤?
甩掉这些无谓的情绪,他的双腿用力夹紧身下的骏马,朝山寨门口奔去。
今日轮守大门的是簿文及訾辰,还有一些“凶匪寨”的朋友们。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凶匪寨”的人会出现在这里?
负责看守岗哨的捱葛远远的看到有人朝着山寨逼近。
定瞎用力一看,是大当家,大当家回来了!霎对他警戒了一天的心倏然放下。稍后又想起一件事,不妙!大当家的宝贝正在生死关头徘徊,让大当家知道就完蛋了,寨里的弟兄一个个都别想活。
“大当家到——”涯葛拉大嗓门,算是通知兼警告寨里的弟兄。
“大当家,您回来了。”海文和訾辰忍不住内心的喜悦,头头回来了,一切太平。
“恩。”奇怪,怎么众兄弟一副过年似的快乐模样,这么高兴见到他?,“寨门怎么了?”不对劲!巨大厚实的寨门居然出现了大窟窿,摆明了是被某个巨大的东西撞击过。
“是——”潜文有点窖拍说出事实,怕自个儿会成为袭人乱拳底下第一个丧命的人。
“是钱小姐的大哥率人攻击,才给撞成这样的。”辰向来诚实,搞不清楚状况直言无讳。
“谁?”该不会是那只光会叫的小狗吧!
“钱小姐的大哥。”訾辰据实以报。“昨日他率领了大约两百五十人攻扌丁山寨,还用火烧了咱们的柴房及西踊房。要不是秋飞哥老早察觉苗头不对,要涯葛去向‘凶匪寨’的段老求救咱们清灵寨,早被攻破了。”由于袭人带走七成的兵力,长老们身边也跟了不少弟兄,所以此刻寨里只剩三十名左右的成员,自然是难抵两百五十名大军。
原来这就是“凶匪寨”的人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袭人的心中倏然涌起狂怒。那天他早该杀了钱卫然那浑小子,才不会元端惹来这场乱事。
“钱小姐呢?她可安好?”要是她有什么不测,他绝对会杀了钱家那个小毛头。
“她,呃——”就连有话直说的訾辰都不知如何开口了。
“她怎么了?受伤了。”袭人不分青红皂白,提起訾辰的衣领逼问他。
“比那更糟,她流产了。”身后传来敲锣似的声音,是段一豪。
“流……产……了?怎么会?”他连她怀孕的事都不知道。
“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快去看看她。”再不多看几跟,只怕以后想看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