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嘛!”她索性转身将脸埋入他的胸膛,就当是在埋葬她过去的愚蠢。
“我……我猜我还没长大。”这是她第一次承认自己的幼椎。
靠在他身上玲珑有数的身段,可能不会同意她的说法,但以她过去骄纵、任性的表现,她的确是还没长大。
“你是没长大。”袭人同意。“不过是这里。”他轻敲她的脑袋,“不是这里。”
“讨厌。”袭人在她背后游移的双手带给她一股不可言喻的酥麻感。
“让你赌气的原因是什么。”袭人轻轻的抚着钱雅蓉光滑细腻的背部线条,享受由指尖传未的不可思议触感。
“啊?”在他的抚慰下,她快睡著了。
“就算是跟自己赌气,也总有原因吧!”他想了解她的一切,包括过去以及未来。
“原因啊!”钱雅蓉努力赶走睡意,脑海中浮起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像——抡语剑。
“因为……”唉,这真的很难开口。“因为我的意中人要娶别的女人,所以……”“所以你就避到益州来散心。”袭人霎时怒火中烧,他无法忍受在她的心中曾经存在过另一个男人。
“你怎么知道?”她惊讶的抬头看他,却只看到一脸怒气。
“你别生气嘛!”虽然对他突来的怒气感到莫名其妙,担从过去对村兄长、父亲的经验中她孛到,安抚一个正在生气的男人是很重要的事,这也是她受宠的原因。
“我已经不再想他了。”这倒是实话。说穿了,她对抡语剑也没多深的印象。
“他是谁?”曾经在他心爱的女人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男人的名字,他一定要知道。
“说……说了你也不认识。”不是她想要保护抡语剑,而是他现在这副祥子好吓人。
“不见得。”他抑下怒气。关于京城内的风风雨雨,他知道的并不少。
她实在对他会听过“抡语剑”这名字感到怀疑,但那狂霸的架式仿拂在告诉她“不说就准备领死。”让她不知不觉脱口而出。
“他叫抡语剑。”她就不信他听过,虽然抡语剑在京城里赫赫有名,但这里可是益州山区,他有什么机会耳闻。
一阵沉默。
没想到她的意中人就是抡语剑,这天下还真小。五年前将丽清由“山乌寨”的人渣堆中救走她的就是抡语剑。
这人仿佛是集天下侠又于一身的男人,更是每一位女性心中的标准好男人。过去袭人对他只觉得感激,感激他救了丽清一命,现在却只想揍他一拳,有了全京城女人的掌声还不够,竞然连小野猫都难逃其魔力,简直要呕死人。
“你……你不知道也没关系。”他现在这张脸比他生气时还吓人。
“是吗?”他瞪着她。他知道自己这种吃醋的表现愚蠢,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嫉妒。
这就是嫉妒吗?过去他从没机会领悟到的感觉就叫“嫉妒”?这种酸得直想杀人,啃噬着人心的感觉就是嫉妒?
他生平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这股莫名的冲动,让他恨不得立刻杀了抡语剑。
“其实……其实我也不见得是喜欢他。”她终于敢面对真实的自己。
“讲清楚。”他抬起又要往他胸膛埋去的下巴,凝视她的眼睛。
“我一大概只想逃避吧,逃避十七年来牢宠似的生活。”
“再说下去。”他轻轻的抚着她的背,鼓励她往下说。
这感觉好舒服。她轻轻的叹息,再次将脸靠在袭人的胸膛上,开口剖祈她的过去。
“我从小就体弱多病,好多大夫断定我一定活不过十五岁,爹只好四处找大夫帮我看病。”她回忆道。
“自小我就被关在屋子里,甚至连大厅都难得踏进去几回,更别说是和兄姊们一起游戏。”那一段日子,她只能关在屋子里望着在外头玩耍的兄姊,大声哭著要奶妈带她出去和他们一块玩。
袭人一阵心痛,他能了解小孩子无法自在的奔跑在阳光之下是怎样的痛苦。他更加搂紧了她。
“日子就在反覆的生病以及药罐中飞逝。而我身子的情形比大夫们预期的更糟,在十四岁那年几乎魂魄归天。”现在回想起来,那种生死一线间的感觉,仍然教她害怕。
“后来是谁救了你?”他的小野猫真是多灾多难。
“你也认识她哟,是敏儿。”她想起与她初见时的情景,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微笑。
“你这微笑最好是因我而起,否则你的麻烦就大了。”
他撑起她的身子给她深深的一吻,他好喜欢看她微笑的样子。
她只是满足的抱紧他,继续说她的故事。
“当我第一次看见敏儿时,我正发着高烧,痛苦得快要死掉,拿起东西就砸,仆人和大夫都拿我没辄,个个愁眉苦脸。”她一想起当年的任性,就怪不好意思。
“当时敏儿十五岁,个头比我还小,却一把捉住我硬是将我拖上床去。”回忆起当时自己被敏儿吓呆的场面,她噗哧的笑出声。
“我原以为只是又多了一个新的丫环而已,没想到她竟会医木,三两下就摆平了我的高烧。”她听着山洞夕卜的雨声,赫然想起敏儿就是在这种天气踏进“钱家庄”的大门,一路陪伴她到现在。
“自从有敏扎照料我,我的身子就好多了。虽然时好时坏,但比起从前一天到晚在鬼门关前徘徊的情形,自然是好上许多。”她叹道。“但日子仍旧无聊,虽然我的身体好多了,但我仍然不能像一般女子,没事在丫环的陪伴下上街或逛市集,只能守在‘钱家庄’发呆过日子。”一想起那些无聊的日子,仍然教她心有余悸。
“直到有一天,大厅传来一阵喧哗,我一时好奇,偷偷拉著敏儿跑到大厅去看是怎么回事,结果便瞧见了抡语剑。”她边说边偷瞄袭人那张略显阴沉的俊脸。怎么男人的心眼那么小?她不过是说说而已。
“他一他真的是风度翩翩,我忍不住对他幻想起来。”
“幻想他会娶你?”袭人冷冷的说道,止不住口气中的酸意。
“嗯,”又被他说中了。“我就像是宠中鸟,期待着第一个看见我的陌生人能让我自由,带我离开“钱家庄”而那个人恰巧是抡语剑罢了。”
“你是说,任何一个可以给你自由的男人,你都会跟他?”那他的地位就太不保险了。
“或许是,或许不是。”她跟他打迷糊仗,否则他会将话题绕在抡语剑上没完没了。
“到底是‘是’,还是‘不是’?”他不容许她随意打发他,那会让他觉得彼此地位悬殊。
这男人真难缠。她想。
“不是。”这下他满意了吧。
没想到他却莫名其妙的涌上一股怒意,粗暴的将她用力一提,迫使她整个身子与他的身体紧紧密合,眼对眼的互相注视着。
“这么说,你还是在意抡语剑哩?”他哇气如丝般的轻轻说道,眼中却闪耀着相反的暴怒讯息。
就算是她也不敢说了,这个英俊山贼的情绪变化还真快。
“我才没有。”她马上否认。“我只是希望他能帮我实现梦想罢了。”
“你的梦想是什么?”他有些惊讶,他一直以为她的脑中除了任性之外还是任性,装不下什么大道理,更别提“梦想”这类的事。
“我的梦想……说出来你会笑我。”她垂下视线,躲避袭人询问的目光。
“说说看,我保证不会笑你。”他腾出一只原先搂着她腰部的手,转为支撑她的下巴,强迫她看著他。
“我……我梦想能有自己的王国,不需要太大,只要有一些子民,就算只有五、六十个人,我就心满意足了。”她的眼底渐渐浮起一抹梦幻的跟神,迷蒙而瑰丽,敷袭人也跟著搭起她的幻想世界。
“然后,我就是那里的皇后。我会有一个很爱我的夫君,他没有三妻四妾,只爱我一个人,因为我不想和别的人分享他的爱。在我的王国里,我可以尽情的跳、尽情的跑,可以在溪流边捉小鱼,也可以在原野中奔跑,再也没有煎药等著我去喝。”她说了一大串,这才发现袭人温柔的眼神。她面带赧然的低下头,说道:“我是不是很傻?净想这些不可能的事。”
“不,你一点都不傻。”这些对平常人来说轻而易举就可以办到,对她而言,却必须自己筑梦才能感受到那份喜悦,单凭这点,袭人便觉得老天对他的小野猫太不公平了。
“我会给你这个梦。我虽是一名山贼,但在‘清灵寨’里,众人都会待你如皇后。你可以在我们的小王国里尽情的奔跑,没有人会限制你,当你倦了、累了,我就是你的支柱,你的夫君。而且我保证我的床上永远只有你一个女人。”他再次支起她的下颚,深情的凝望著她。
钱雅菪早己泪水满眶。她能说什么呢?在她的心底,她曾以为这不过是个梦想罢了,就像是痴人说梦般遥不可及。却未曾料到能有实现的这一天,就在“清灵寨”里,就在这个英俊山贼的怀抱中。他的霸气和爱恋伴随著温柔席卷而来,就像是他的名字一样,教人无法抗拒而不由自主的卷进这一场如梦如幻的恋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