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烦恼,直接把衣服脱下来即可,只要是正常的男人,没有不动心的。”少允毫无预警,无声的踏入大厅,吓坏了正在商议大事的两人。
“李少允,你偷听?!”语兰率先发鸡。每次都这样!她要干点什么坏事或是要点小聪明,都会教某人给撞着,屡试不爽。
“倒也不是刻意。只是有点事想找丽清谈,顺便旁听罢了。”他那副了然于心的样子仿佛在告诉语兰,没别人的好运气就别学人家使坏,只会丢脸而已。
“这哪叫旁听?”语兰站起身来,大有跟她老公杠到底之势。“根本就是偷听,真不入流!”
“怕人偷听干嘛不在卧室里谈?你这摆明了每个人都可以参与讨论。”闲来磨牙,日子倒也惬意。
“混蛋混蛋!你根本强辞夺理!”
“你可别无的放矢,乱诬赖人!”
又来了!这对夫妻闲来没事的消遣又开始了。丽清飞也似的逃离现场,边走边烦恼,要如何去进行她的诱惑游戏?又该以什么名目拐男主角出场?她不禁深深的叹息。
※※※
丽清只能说自己的运气出奇的好,这令她烦恼的诱惑机会,少允像是天神般的在当晚赐给她。
“丽清,今晚亥时到‘厉风阁’来,有要事商量。”少允小声的附耳,深怕被其他人听见。
正午用膳时间,“成王府”一家今日难得阖家欢聚。坐在大圆桌主位的是成王爷,王爷夫人则是坐在王爷的右侧。王爷左侧此刻坐着的是少允,按理说他的夫人应该是陪在左侧才是,但是由于少允有讯息要密传给丽清,只好委屈语兰跟丽清交换位子。所以此刻“成王府”的超级死对头──少儒和语兰,竟史无前例的并席而坐。
可想而知,这顿饭的气氛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成王府”的大家长成王爷就吃得满身大汗,直想落跑。
少儒机警的看着少允既亲密又可疑的动作,心里头愤怒得直想杀人,但他仍死命的维持表面上的平和,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丽清闻言轻点一下头,表示她听见了。在不经意间,她发现了少儒嫉妒的眼光,啊!又有好戏可看了。他这个人还真不是普通的“变态”,他不要的东西,也不许别人碰。活该!
嫉妒死好了。丽清在心中凉凉的调侃。
少允也没略过他老弟那抹短暂的灼热目光。呵!呵!什么时候才能逮到这种削人的良机啊?他没好好利用可就对不起良心。
“少儒,皇上交给你办的那桩案子,你查得如何?”据他所知,少儒目前正陷入苦战中,对手狡猾的程度,恐怕连“玉狐”也得甘拜下风。
“毫无头绪。”少儒怀疑他根本是故意要让他在丽清面前出糗。以往这些查案密事,他不曾在用膳时间提起,少允或许笨得彻底,但尚未到达无药可救的地步,今日的反常有这个解释最合理。
“真是可惜啊!”少允故意惋惜道。
“什么案子?你们兄弟俩在打什么哑谜?”原本想吃完饭就拍拍屁股走人的成王爷,此刻忍不住好奇问道。
“‘吴将军府’的冤案啊!”少允不顾少儒警告的眼神,自顾自的往下说。
“你是说……守和兄当年的通敌叛国是假的,没这回事儿?”成王爷激动得全身抖动,几乎掉泪。当年那一桩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时,他还曾力保“吴将军府”,差点落得同吴府相同的命运。后来还是他的皇族血缘救了全家,才没教整座“成王府”跟着陪葬。
“事情还没水落石出,不宜太早断言。”少儒冷冷的出声,提醒他老爹小心口舌,以免惹祸。
“唉!不管如何,守和兄都已经过世十年了,‘吴将军府’的成员也被杀得一个不剩,就算是今日能找到证据洗刷冤屈,又有何用呢?”一想起他的结拜兄弟,成王爷不免心伤。
“是没用,不过至少还他一个清白。”丽清忍不住开口,她再怎么善于伪装,都无法漠视这个教她牵挂了十年的屈辱。
“你插什么嘴?大伙儿在谈事情之究竟,你又知道什么?”少儒不悦的数落丽清。
“怎么不知道?”语兰看不惯少儒把大家都当作白痴的态度,硬是和他卯上。
“你又知道什么?”没事只想和他抬杠,无知的小女子,他才懒得搭理。
“比你想像的还多。”语兰不甘示弱的反击。“你以为全京城就数你最厉害、最神通广大吗?告诉你,其实你才是傻子一个。”
少儒眯起他那双猫眼,面带冷笑的问道:“这个傻子倒要向你请教,你知道些什么?”
除了会耍嘴皮,这个白痴女人还会什么?
“我知道的可多着呢!我知道、我知道──”一接触到丽清姊那道警告的眼神,她倏然闭嘴。
“说不出来了吧!我早知道你除了耍赖之外,就没别的。”真不知道少允是发了什么神经,竟会看上这白痴女人。
“哼!”语兰快呕死了。有话不能讲,还让人当白痴看,这股怨气救她如何咽得下去?
“泯清姊,我们走!”语兰顾不得是否失礼,拉着丽清的手直往外头跑,丽清只得跟着去。
“这就是你娶的老婆。”少儒讽刺,听得少允一阵光火。一想到待会儿回“厉风阁”,又得练习“接物”这老掉牙的戏法就感心烦,哪还有闲情忍让少儒的挑衅?他不悦的站起身来,大有“蛮干一架”的架势。
“我警告你,别惹语兰。”
“惹她?我还嫌脏了我的嘴,浪费时间。”少儒也不甘示弱的起身,还给他一个致命的眼神。
此时,夹在兄弟俩中间的成王爷夫妇后悔不已,自个儿没算好时间事先开溜。
“有话好……”成王爷的话还没说完,果然迎面就飞来一个空陶碗。
“小心!”成王爷只好拉下老伴的头,以躲过这飞来的横祸。
“你们这两个兔──”又是一个巨大的陶盘,外带上头的菜肴。成王爷赶紧缩回原先欲伸出去开骂的头。
“老伴,逃命要紧!”向来温柔婉约的成王爷夫人颇为认命。
“逃什么命?”成王爷哪堪这种泄气话的折损?他可是成王爷耶!一家之主耶!他豪气干云的站起身,准备痛宰这两个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孽子。
“你们再──”天哪!这迎面飞来的跪坐女俑像,不正是前些日子才从襄州运来的巨大陶俑吗?
“老伴儿!”成王爷夫人眼明手快的拉下老伴,免得提早守寡。
“走吧!老命要紧。”成王爷夫妇一步一步的蹒跚前进,以免被那些到处飞舞的碗盘、家具给暗算到。
不知道今儿个柴房的赔率,是几比几?
※※※
“少允兄,你这么晚唤我前来,有何要事?”当夜丽清依言赴约。一踏进“厉风阁”的西厢房便发现语兰也在场,显得有些惊讶。
“兰儿也在?”
“当然要在!”语兰不满的说。“每次你们一有新鲜的事总喜欢把我撇在一旁,今天我绝不错过。”
杵在一旁的少允则是满脸抱歉,他总是拿她没辄。
这还能称得上是“要事”吗?连兰儿都能多一脚,可见事态不怎么严重。
丽清不待邀请的迳自坐下。“什么大事需要如此神秘?”
“也称不上什么大事。”少允谨慎的讲。昨日他才从尹律枫那儿得知,上回丽清为了他指控祥叔而勃然大怒的事。如今他要再指控一次,自然得小心斟酌,以免丽清激动坏了大事。
“丽清,十年前从将军府将你救走的,是祥叔对吧?”
“没错。这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为何现在又提?”事情不对劲,丽清开始不安。
“祥叔的本名、来处,你可清楚?”少允步步为营的绕圈子。
“不清楚。”丽清愈来愈不安,她有预感少允接下来要说的话,是她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祥叔本名姚明祥,隶属于‘平王府’,是平王得意的左右手之一。育有一子,名为姚子谦,据说体弱,长久以来生死不明。”少允说完看向丽清那一张茫然的脸。
“我看不出你这些话跟祥叔有何关系?”
“关系很大。”少允平静的说道。“‘平王’李慎是当今圣上的叔父。自先皇逝世以来,一直蠢蠢欲动,企图发动政变,逼皇上让位。我怀疑十年前你家的灭门血案,就是他搞的鬼。”
“‘平王’?”似乎有那么一点印象,父现曾提过他跟“平王”不合,一直处于誓不两立的状态。怎么自己几乎翻遍了京城,就是忘了他?她忍不住责怪自己。
“少允兄的意思是,祥叔是‘平王’派来潜伏在‘吴将军府’的探子?”丽清几乎不敢问出口。
“恐怕是。”他实在不忍看她哀伤的面容。
“那他为什么要救我?”丽清的两眼开始迷蒙,这个残酷的事实,教她如何接受?
“这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少允安慰性的轻拍丽清的肩,丽清微颤的身子透露出她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