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星爽朗地说:“有啥关系?反正少爷在午睡,我待在那屋里也没事,闷都闷坏了,还不如来洗衣服,动动筋骨嘛!”
何采桦瞪了晓星一眼,你当然得要来洗衣服,这本就是你的工作,“现在都推到我们头上来了!”
“别担心!我这不是就在洗了吗?”
于是,晓星使劲搓洗衣服,不一会儿就出汗了,这让她觉得很舒畅,可以暂时忘记少爷那双奇特的眼睛。
将近黄昏时,吕姥姥过来巡视了一下就离开了,晓星把洗好的衣服堆到篮子里,就要起身准备去烧饭了。
“等等!”
“做啥?”晓星回头一看,是何采桦叫住她的。
“你衣服还没洗完呢!”
“可是我得去做饭了!”
何采桦指着晓星洗过的那篮衣服,“我们平常冼的是这些的五倍,你才洗了这一点,怎么可以把剩下的那些都赖到我们头上来?”
怪哉,“我只有下午这段时间,不然你要叫我怎么办?”
“哼,那是你自己的问题。”何采桦翻翻白眼,“反正是你现在得夫人疼罗!可以把自己的工作都推给别人,就凭你仗着自己好运气,仗着有少爷撑腰是不是?真是不公平呀,同样是丫头,有人就闲得要命,有人就做得要命!”
“我才没有仗着别人呢!”晓星被她的激将法法惹毛了,向来牛脾气的她,最不喜欢人家说她这种话了!
“好,我就洗给你看,证明说我和所有的丫头都是一样的,谁也没给谁撑腰!”
“你说到就要做到!”
玫君却有点担心,拉拉晓星说:“我帮你洗好了,你还得做饭呢!”
“不用,我一定要把这些衣服洗完!”她也是够倔的,硬是要自己动手做完。
哼,怎么可以让别人说她靠谁撑腰呢?姓最讨厌人家这么说了!
她使出浑身解数,把这些衣服当敌人一样地搓洗着,完全忘了时间这档事。
不知过了多久,她身后的阳光消失了,她只想到大概是天黑的关系,没想到突然传来一个冰冷异常的声音:“你在这儿做什么?”
她转头一看,君豪少爷正神色凝重地站在她背后,眼里闪着可怕的怒气。
“少爷,你吓了我一跳!”瞧他还喘着气呢!
“啊,是少爷!”其他的丫头都是第一次看到他,而少爷又是一脸阴沉,不禁让她们惊吓地放下手中的活,全都站到一边低下头去。
“怎么了?”瞧他那阴阳怪气的样子,真古怪!
吕姥姥这时也赶来了,“少爷,您怎么出来也没披件外衣,万一着凉了怎么办?”她可担当不起这个罪名。
他像是忍无可忍,盯着晓星问:“谁叫你跑来这儿的?”
“我来洗衣服啊!”这都不行吗?他终于吼出来:“你的工作是伺候我,不是洗衣服!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不去给我做饭,还敢在这儿蘑菇!”
接着他又对吕姥姥说:“你们谁叫她来洗衣服的,不把伺候少爷我当一回事吗?江晓星是我的丫头,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叫我的人来干这种活儿,你们现在就给我滚出卫家!”
吕姥姥可慌了,“少爷息怒,我们怎么敢不当少爷回事呢?实在是因为这原本是晓星的工作,现在推到别的丫头身上,所以让她在您午睡时,来帮忙洗点衣服而已。少爷您别发脾气啊,我们以后绝对不敢了!”
“请少爷原谅!”丫头们听到自己要被辞退,无一不慌张失措君豪却铁了心,坚决道:“我要你们立刻消失!”
“我是自愿洗衣服的,你怎么可以辞掉她们!”晓星可就看不下去了。
“你说什么?”他眯起眼睛,不信地说:“你是说这些衣服,比伺候我还重要?你这丫头居然敢忤逆我!”
晓星无惧地抬高了下巴,“反正要怪就怪我,你别把别人扯进来就是!我走可以,你不要怪罪无辜的人! ”
“你……你……”他看来快气炸了,脸色死白,“你真的宁可洗这些衣服,也不愿服侍我?”
“我又不是这个意思!”他这个人真是别扭,晓星跟他扯不清了,“反正我一定要把这些衣服洗完,而且你不可以辞掉她们!”
“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你……不肯服侍我话,我就叫她们统统滚!”
“晓星,你听少爷的话,我求求你!”吕姥姥拉着晓星的手说。
“晓星!”其他丫头也跟着求情。
晓星看看四周,觉得大家简直没药可医了,真是受不了!“好,我跟你回去就是了,你别吓死这些人啦!”
君豪扯着她的手,硬要她走,“跟我来,你这不知好歹的丫头,我非得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看他那种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她也不好意思再做挣扎,便让他拉着手离开,一边还不忘回头挥手:我先走一步!”
“晓星那丫头,当真是不知死活了。”吕姥姥摇摇头说。
一进榕园,君豪就坐到椅子上歇息。“你……给我跪下!”
“我看还是先倒杯茶给你吧!”她端了一杯茉莉香片,递到他面前,看他疲惫的样子,想一想就决定喂他喝下,这种事她也不是第一次做了,而且看他气这样子太可怜了嘛!
他慢慢吞了几口水,才擦着嘴说:“你这丫头,三天两头给我气受,我非……怕怕你不可!”
晓星才不在乎这个,“等等再说吧!我先去做晚餐来,等我们吃完以后,随便你要杀要剐都行!”不管怎样,吃饭最大!
不等他回答,她就一溜烟地跑出榕园了。
“江晓星!”
背后君豪少爷的叫声,她只当作没听见。
+ +晓星把饭莱端到桌上,看君豪还坐在窗口前,一副怒气未平的模样。
他可真像个小孩子,她哄着说:“少爷,别气坏了,先吃晚饭,等会儿你要怎么整治我都好。”
他瞪了她一眼,“我不吃。”
“不吃?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处罚我?”
“你真以为我不会打你?”他被激得立刻举起手,“你!我现在就打给你看!”
好吧,看他这么火大,就让他打打也好,反正他也没什么力气的样子。于是晓星闭上眼睛,决定任他宰割。
但是等了好久,还是没有动静,她忍不住睁开眼,“你怎么又不打了?”反而用那双漂亮过分的跟睛,直愣愣地盯着她呢?他也不回答,就那样看进她的双眼,晓星心头突然-阵窒闷,又来了,怎么会这样?他又觉得自己生病了,难以动弹、难以呼吸、难以思考!
不行,这样下去她会死掉的!她恐慌地转移视线,低下头说:“少爷,你不生气啦?”
叹口气,他走到餐桌前,“吃饭吧!”
晓星向来是和他一块用餐的,两人照例不说话,她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但今天她居然食不知味,这是十七年来,她第一次完全地失去胃口,以前也会有比较意兴阑珊的时候,但现在却好像在吃干草一样,嚼了几十下还吞不下去。
君豪显然也是如此,吃了一半就放下了碗筷,“你……”
“嗯?”气氛怎么变得怪怪的?
他咬咬下唇,“你真的……宁可洗衣服,也不想在这儿伺候我?”
“我没有啊!那是因为……”她虽然可以解释明白,但想起何采桦那些难听的话,还是决定不要告诉他的好“因为什么?”他哼了一声,脾气又长了起来。
她挥挥手说:“没什么啦!”
“而且刚才在那儿,你对我说话太过无礼!你要知道,我不只是你的主人,也有权可以决定你们所有丫头的去留。”
“知道……”她吐吐舌,“你就把我辞了吧!”
“你真想走?就这么不愿伺候我?”他握住她的手臂逼问。
“好痛,你干嘛这么用力?你不喜欢用我,那我就走嘛!”不然他到底怎样?“想都别想,我永远不会让你走的!”
“为什么?你不是讨厌我吗?”她真是愈来愈搞不懂少爷了!
他脸上的表情是变化莫测的,一会儿阴,一会儿怒,“唉,我到底该拿她怎么办?”
他放开了她,转身过去说:“我不准你走,也不准你再到洗衣场去,你唯一的工作就是服侍我,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能做!你敢再违抗我一次,我就把所有的丫头都辞掉,而且让全县城的人家都拒绝雇用她们!”
晓星看着他的背影,不敢相信他是说真的,但他严肃的样子却又那么真实。噢。他究竟有多讨厌她呢?一定要把她留下来折磨她个够,还要用那些丫头的前途压在她头上,真是太过分了!
“听见了没?”他转了过来,厉声道。
“听见了!”她大吼回去,开始收拾桌上的饭菜,弄得碗碟乒乓作响,然后气愤不平地跑下楼去。
气死了,江晓星郑重地下了决定:从现在开始,她讨厌卫君豪!但那决定却持续了一晚都不到。
当晚,晓星抱着满腔怒气上床,翻来覆去的却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