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芯把他拉开,再让他凑到另一个小洞观看,边解说:「这姿势叫老汉推车,女的双手撑在地上,男人站著从後面进入……」
他脑子蓦地轰轰作响,什麽也听不进去,一心只想著——这样不累吗?
「这叫吹箫……」
他的脸陡地变得好红好红,他觉得好恶心、好脏……他无法想像有女人为他做这样的服务。
就这麽一间看过一间,他的全身从头红到脚,什麽都无法思考……就连他被拉到另一个小房间都不知道。
「现在,你都见识过了。」桃芯含笑的把她的衣服一件件的脱下,「告诉姊姊,你希望用哪种姿势进行你的第一次啊?」
不知怎麽的,她觉得心头好闷、好重。
酒一杯杯的入喉,却浇不去她满心的苦涩,心忖,他现在在哪里?又在哪个姑娘身上快活?他还会记得她独自一人在大厅里等他,喝著闷酒吗?
她不该在乎的!是她把他带到这里来开眼界,就不该後悔,就不该想冲进去打开一间间的房门把他找出来!
猛喝一杯酒,她告诉自己,她不能在乎的!他又不是她的谁,他只不过是一个保镖,受她的仰慕者的委托护送她到乐山县去,那个县令许有文才是她应该在乎的人,不是他、不是他,不应该是他……
「公子,你坐在这里闲著也是闲著,要不要找个姑娘……」
「罗唆!我现在没那心情。」心情不好,她的口气也变得很冲,毫不客气的朝老鸭吼了过去。
老鸭怔了一下,「好、好、好!你喝酒,你继续喝酒。」喃喃自语的走开,「赚个酒钱也不错。」
再喝一杯……她多希望能够醉倒,只是,喝醉酒能让她忘了他正在某个不知名的女人身上寻欢作乐吗?能让她忘了自己是克夫命,要拜五次堂才能找到真正的归宿吗?
她的头只是愈来愈昏,但忧愁却没有丝毫减少,神志反而愈来愈清晰,想得愈来愈多……
或许,她这辈子别想找到幸福了。
倒酒……咦?没酒了。
「来人呀!再给我一盅酒,我要最烈的酒!」她醉眼蒙胧的大声嚷嚷。
希望酒能浇灭她心中万万千千的懊悔,她真不该带他来这个地方「受教育」的。
「公子,你要的酒来了。」立刻有人送酒过来。
江依云抓起酒盅就倒满一杯,一口仰尽,辣、呛、够呛、够辣……还好难喝喔!她难受地眼泪都冒出眼眶了。
「嘿!鲁公子,你别跑这麽快嘛!」
是谁这麽大声嚷嚷啊?鲁公子?该不会是那个鲁俊卿吧?
她茫酥酥的抬头一看,就见鲁俊卿衣不蔽体狼狈的朝她跑来,双手还扯著裤头……哼!跟女人打得火热,他何必跑出来丢人现眼呢……不,或许他想要献「宝」。
苦涩地一笑,她举起酒盅再倒一杯。
「江小姐!江小姐!救救我呀!」他惊慌失措喘著气的跑到她的身边,看著她手上的酒,想都没想就抢过去一口喝光,「呼~~好酒!」喝不过瘾,他乾脆拿起桌上的酒盅对口就喝了起来。
她眯著眼睛望住他,并没有不悦的感觉,反而觉得疑惑,有点搞不清楚他到底在做什麽?
「江公子,你的兄弟他……」桃芯气喘吁吁的跑到,突然想到,「他刚刚叫你小姐?你是女的?!」
迟钝的脑筋根本没用就脱口而口,「是啊!怎麽样?」她扬起嘴角。
「那……那你是带著你的男人故意来闹场的罗?」桃芯的眼睛眯了起来,「难怪,我就觉得奇怪,为什麽这位小兄弟一直嚷著不能做、不能做,一张嘴还叫著什麽依云、依云……想必这个依云就是你罗?」
他一直叫著她的名字?莫名的,她的心头觉得甜滋滋的。
「是吗?」
「我猜得果然没错。嬷嬷、嬷嬷……」桃芯放声叫嚷起来。
「怎麽了?」老鸭马上出现,一脸戒备的模样。
桃芯指著她和边喝酒边穿好衣服的鲁俊卿,气愤的告状,「这个女人带著她的人来闹我们销春阁,分明是想给我们难看,瞧不起我们!」
「哈!好喝、好喝。」他擦了擦嘴角的酒债,小心翼翼的问她,「我可不可以再喝一盅啊?」
「那有什麽问题!」她笑了,心情好极了,「来呀!再来一盅烈酒,不,乾脆来一坛好了。」
「嬷嬷,你自己睁眼瞧瞧,这对男女还需要别人来伺候他们吗?」桃芯非常不爽。
这对男女的眼里只有彼此,根本容不下别人,这样鹅蝶情深的男女到妓院,绝对不安好心,是存心来让人难看的!
「来人呀!」老鸭气得呼唤保镖来,气呼呼的命令,「把他们两个给我打出去!」
四周看热闹的人马上退得远远的,健壮的保镖凶狠狠的走上前来,脑袋浑沌的江依云看不明白,还以为是送酒来的下人。
「酒呢?」他们手上没酒坛呀!
「酒你个头!」一个拳头毫不留情的向她挥过去。
浑噩的脑袋倏地闪过一抹光,直觉反应的惊声尖叫,「啊~~」
鲁俊卿动作俐落的拉她一把,往怀里一带,一脸不解的看了看四周,「你们怎麽搞的?好好的,为什麽打人呢?」
「谁教你们不识好歹!」桃芯气得脸色发青,「也不看看这里是什麽地方,你们小俩口恩恩爱爱,有必要到这里表演来嘲讽我们、表演给我们看吗?你们分明是皮在痒——欠揍。」
「我没有啊!」江依云笑咪咪,脑子还是昏昏的,根本没有真正领悟面前的情况不对劲。
「我也没有。」他粗声粗气的强调,「我原本也不爱来的。」都是她害的啦!
「来人呀!给我打!」不想听他们多说废话,老鸭大声吆喝。
几个大汉就这麽向他们冲过来……
鲁俊卿头脑清醒的把她抱在怀里,像条滑溜的蛇般周旋在他们之间,但见几个大男人连他的衣角都摸不到,反而被他的步法要得团团转。
「我好昏喔!」她抚著头在他的怀里呻吟。她觉得天旋地转,什麽都看不清楚。
「别怕,有我在就搞定了。」他拍胸脯保证。
他脚一蹬,蹬上了半空,空出一手抓住屋梁,两个人就这麽在半空中晃呀晃的。
「啊!」底下传来一阵惊呼。
她迷迷糊糊的低头看,侧头不解的问:「我为什麽在飞啊?」
「我以後再也不要来了!」他咬牙做下决定,一个晃荡,两人飞掠过人群,再几个跳跃,已经来到朱红大门的门槛,他圈起手指吹起响亮的口哨,运气暴吼,「‘死鬼’,还玩什麽,快来!」
就听见蹬蹬的马蹄声快速的靠近……
「快来人阻止他们呀!这两个不但吃霸王饭,还白玩了我的姑娘!」老鸭激动的大吼大叫。
「你胡说!我根本没玩。」他跳上马背,回头大声为自己辩白,「而且吃霸王饭的又不是我!」人不是他杀的!都嘛是他怀里醉醺醺的江姑娘做的,真的不是他,他们找债主要得先搞清楚。
「快走,‘死鬼’!」他双脚一夹,「死鬼」飞快的奔驰起来!逃命似的离开这个城镇。
「原来你比我更会惹祸。」他终於对她有了那麽一点了解。
但头昏眼花、意识模糊的她根本有听没有到,睁著大眼睛望著天空,「好多星星和月亮喔……这里是哪里啊?我在飞吗?我……我……我好想吐。」
「喂!喂!喂!别吐在我身上呀!」鲁俊卿吓得哇啦哇啦怪叫。
「唔……唔……呕……」她蹲在岸边大吐特吐,把她晚上吃的东西全都吐出来给河里的鱼加料。
哗啦!哗啦!
鲁俊卿在稍微上游的地方背著她脱下上衣清洗著,撇著嘴喃喃抱怨,「没见过像你这麽麻烦的人!竟然带我到那种地方观光,你真是太没有道德了。」
她才觉得舒适了一点,就因他的话而怒火上升,「我是为你好耶!谁教你什麽都不懂。」摇摇晃晃的起身越过他,走到他的上游。
他生著闷气扳腰,「那种事才不用教呢!我爹说过,那种事等我讨了媳妇就知道了。」
她蹲下身子掬起河水漱了漱口,「那你媳妇不就成了你学习的练习品。」
「练习品有什麽不好?当我的媳妇,可是天下第一等的好事呢!」他跛跛的扬起下巴。
她的火气因为他的自大更炽,「好事?该是天下第一等的坏事才是,等你琢磨够了,她不痛死也会累死。」
他的脑子马上浮现在窑子里看到的那一幕幕景象,那些女人的表情看起来的确很痛、很累,「那要怎麽样才能让女人不累不痛呢?」他好学的心又起。
「你回去拜你爹做师父呀!」她想都没想就回答。
「我爹早就是我的师父了,不用再拜了。」他以一副「你好笨」的表情睨著她。
她快被他气死,「那你就随便找一个已婚的男人拜师好了。」只要不要来烦她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