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只有她这么倒楣?
这世界上还有谁比她更可怜,比她更不幸?
为什么……
“你还好吧?”一只手探上她颤动的肩膀。
她愕然抬头,泪眼蒙眬中是他的关心。他在,他竟然在!“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不逃,你应该走的,你不该出现,不该在这里……”
她说得白永康的心好痛好痛,他知道他猜对了,她一直都是孤独的,无论是结婚前,离婚后,还是现在。
他掠开她额上的乱发。
“你走,我不需要你,你走!”葛冰语叫嚷。
但他却把激动的她抱在怀里,不顾她的挣扎,紧紧搂住,“我在,是因为你的呼唤,我听到的不是你嘴巴讲的话语,而是你的心语。”
骗人!不可能的,不可能。
第六章
“不准你把刚才的事跟任何人说。”坐进沙发的葛冰语抹去泪,双眼红肿,严肃的瞧着他。
白永康把热腾腾的早餐放在她面前的桌上,“刚才发生了什么值得向人说的事吗?”
还装蒜,他明明瞧见了她的软弱,谁晓得哪天他不会嘲弄般的传扬出去,“你们口中的那个铁娘子,可是曾经在我面前哭得浙沥哗啦,像个小孩似的。”
嘴巴长在他嘴上,他想讲还是会说的,她唯一能做的只有警告。
“如果让我听到一点风声,怨不得我把你弄上法庭。”
“一直提防着我,不累吗?”他坐了下来,望进她水气氤氲的眼眸,“为什么凡事都往坏处想?其实这世界并没你想的那么糟,还是有好人、好事的。”他想要引导她看见这世上的美好,还有她的优点。
“原来你是被神庇佑的人。”她嘲弄道。
“你也是。”
“胡扯!”她冷嗤。若真有神在,若神真的庇佑她,怎么会狠心让她受伤至此,沦落到这般地步?
“他一直都在你身旁,你没看见,感受不到,是因为你只看着自己,把自己封闭起来。”
太哲学了,她听不懂也不想懂。
“你是基督徒?”葛冰语试着转移话题。
他没回答,指着面前热腾腾的早餐,“我把温暖的它放在你面前,假如你不自己伸出手,不张嘴吃下它,就只会继续挨饿受冻。”多想直接明白的跟她说,相同的,你可以爱的人就在你面前,你不去爱,怎能期盼得到被爱的喜悦和幸福?
她瞪着眼前那碗热粥,心里想着,他的话里可能另有含义,可她不想懂。
“还是你期待我扳开你的嘴硬灌,这样你会欢喜领受我的好意吗?”
她会告他侵犯人身自由,告到他连脱了裤子都赔不起。
“我明明在你身边,你却不唤我来帮你,宁愿一个人苦苦撑过,为了什么?为了自尊?为了自怜?”白永康再说。
他的话如刀似剑,戳进她最脆弱的部分,她拾首,生气的瞪他,“你给我住口!”
但他没有,“天下最可怜的不是受伤需要帮忙的人,而是明明受了伤,却还勉强装坚强,绝不开口让人帮忙的人。葛小姐,神在你身边,是你拒绝了神伸出的手。”
“混蛋!”她咬牙,“你以为你是谁?是神,是心理医生?你凭什么分析我,评论我。白永康,我警告你,不要拿你那套神论在我面前张扬,我不信神,听到了没有,我不信神!”她吼,吼得一肚子酸水翻搅,该死!胃……痛了。
她不信,但他信。
“你不觉得我是神派来给你的天使吗?”白永康偏头,温煦的说。
天使?她冷哼。
“你是魔鬼撒旦派来的瘟神,你自己瞧瞧,”她指了指在腿上的石膏,“要不是你,我会变成这样吗?”
他笑容未减,“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让她什么事都不能做,哪里是福气?
“出去。”她咬牙。
“你放心,我会照顾你到痊愈。”他宣布。
葛冰语吓得睁大眼睛,本不敢奢望他会负责,会好心照料,因为常人总是避祸唯恐不及,总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他何以是异数?
就怕他居心叵测,或许在看了她的房子、派头后,贪恋她的家财,所以舍了那女医生,想要掳擭她的心,独吞她的家产……想到这儿,就算曾冒出那么一丁点儿感动也没了。
“不劳费心,我会自己请看护。”
他愣了一下,“不必浪费,有我就行了。”
“白先生,你还真闲嘛!别忘了你还得工作,难道你期望我养你吗?”她刻意提起,一语双关。
“哎呀!我差点忘了,我工作要来不及了。”他看着墙上的挂钟低呼,离上课时间还有四十分钟,应该来得及赶到教室吧?
假惺惺!一店之长哪有什么工作来不及的事?
“我得出门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在一点左右带着你的午餐回来,等我。”白永康往门口走去,“还有药都在桌上,记得准时吃药。”
“你不用回来了!我会自己照顾自己。”她嚷。
他像没听见般拿起“钥匙”要出门。
“把我家的钥匙放下!”她吼叫。
他回头一笑,“我会带礼物回来给你的,要乖乖等我哟!”
砰!竟然就这么出门,仿彿这里是他家,混……蛋!
她气得把桌上的粥拿起来,大口大口拚命吃。她要吃,吃了才有力气阻止他、抵抗他一寸寸侵占她的国上。
哼!她可不是那么好攻陷摆布的,白永康,你别想称心如意。
汐 汐 纱
卡!门锁开动。
“我回来了。”白永康说着进门,手上拿着提袋和一个纸包,笑吟吟的在客厅看到葛冰语,“咦?”他讶然低呼。
葛冰语已然换上一身新衣,明显是装扮过了,头发有条不紊,睑上淡妆轻抹,而且不是坐在沙发上,是坐在新颖的轮椅上,轮椅后是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白衣护士。
“你好。”白衣护士木然的打招呼。
白永康颔首,迎向轮椅上骄傲抬头的葛冰语,不禁苦笑的佩服道:“你的动作真快。”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显然一副不需要他的模样,真是“坚强”到令人心疼。
所以她才说不需要他的。
“你可以走了。”她指向门口。
他摇首,这一离开,她还是会陷入自爱自怜的幽禁监狱里,他想救她,但为了救她,他得厚着脸皮,“就这么离开,我会良心不安。来,我带了吃的回来,快趁热吃,对了,这是你的礼物。”他把纸包放进她手裹,接着扬了扬手上的袋子迳自放在桌上打开,霎时香气四溢,“我去厨房拿碗筷。”
他还真当这里是自己家似的,来去无碍?
他到底送她什么礼物?基于好奇,她打开了纸包,一看之下气得发抖,他的礼物竟然是圣经。
她恨圣经,早就看到不想再看了。
葛冰语把圣经往沙发上一丢,当作不存在。
“魏小姐,推我到厨房去。”她很快的就把命令护士这回事变得理所当然。到了厨房门口,她毫不犹豫的说:“你不用忙,我已经吃饱了。”
白永康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也失望了那么一下下,但马上又振作起来,“那么我只好自己吃了,为了要跟你共度午餐,我还饿着肚子呢!”他拿了副碗筷到她面前,却看着她身后的护士,“是你弄给她吃的吧?”
“是。”
声音是那么低微柔顺,葛冰语不用回头也想像得出来护士脸颊上的绯红。这厨师的笑,对女人太有杀伤力了,她看了很不屑。
“谢谢你了,那你一定也吃饱了吧?”
当她是虐待员工的雇主?
“我们一起吃的饭。”葛冰语马上把员工当自己人,允许员工与雇主同一桌。
“真是可惜,看来我只有自己吃了。”白永康掠过她们,走向敞开的盒子,“我特地叫学生去鼎泰丰排队买的说。”他夹了一个汤饺起来吃,眼角余光看到沙发上的圣经,“怎么?不喜欢我的礼物?”那可是他选了好一会儿的礼物呢!她竟抛弃得这么快速,真是冰哪!
葛冰语拒绝听到他后面那句话,脑子里固执的想,他叫“学生”去?他竟然叫上门的学生客人去帮他排队买吃的?
难怪他的店生意那么差,员工和客人搞不清楚嘛!
“吃完了就走吧!”她再说一次。
他静静吞下一个汤饺,偏头想了想。
“你已经看到了,我不需要你的帮忙,我可以料理得很好。”她冷冷的说,摆明了要他滚蛋的意图,
“自己一个人吃,好像没什么味,心果然是很重要的调味料。”他很认真的述说,开始赖皮给她看。
他讲的根本跟她讲的风马牛不相及。
“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
“听到了。”白永康又夹了个饺子塞进嘴巴,嚼了嚼,“不过我没必要听你的命令吧?我只做我想做的事。”他认为对的事。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到底有什么企图?”她咬牙大声问,反正现在有第三人在,她不怕他会突露凶暴,对她怎样。
“做我该做的事,直到我的良心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