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甜姐儿花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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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长巧妙地引导询问着,田莘园也-一照实地把自己的情况都叙述了一遍,然后根据事前检查的项目,再做了一点身体方面的检查后,院长终于放下病历表。

  "医生,我到底哪儿不对劲了?请告诉我,我的味觉还有没有恢复的机会。"已经完全信赖这位亲切有如自家长者的医生,莘园红着眼眶问道。"真的是我把自己的舌头吃坏了?"

  "孩子,别这么伤心,不要紧,根据我的检查,你的舌头神经没有问题,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实际上只有失去甜觉这一点也很奇怪。"他在病历表上迅速地填写着潦草的外文,回头对她笑说:"所以这一回,我要将你转诊给心理科系专门的医生,检查是不是精神状况上的压力造成你这次的病因。"

  "咦!这么说,我是精神出了毛病?"

  杏眼圆睁,莘园难以置信的张大嘴,她最引以为豪的就是粗大的神经,向来经得起各种磨难,就连爸妈那种紧迫盯人的疲劳轰炸,都不能让她屈服。这样的"她"会因为什么心理因素,导致味觉失常?

  "这个要经过专门医生的诊疗才能确定。来,密斯林,麻烦你,把病历转给下一位医生。"东方院长转身,拍拍田莘园的肩膀说:"不要想太多了,孩子,现代人生活紧张,压力又大,往往在不知道的情况下,累积了许多的负面精神压力,稍微诊断一下也好,会帮助你更了解自己的。万一不是那方面的问题,也可以回来,我们再一起找出问题的症结。"

  "嗯"

  虽然还有些无法接受东方院长诊断的结果,可是一如院长所说,诊疗一下又不会有何损失,总之先找出毛病症结最要紧。

  离开了院长的诊疗室,又在外而大厅内等待了将近二十分钟后,终于再一次听到自己的名字,这回是"请到三楼的五号特别诊疗室"。

  一到三楼的气氛,与大厅的诊疗室有着相当大的差别,下面光亮宽敞的空间,一到楼顶却塑造得相当的稳重、宁静。并带有幽密的气氛。

  穿越过吸音厚重地毯的走廊,经过摆设着半人高的美丽洋式插花的小转角,莘园在挂着"特别诊疗室"的门牌前停下脚步,伸手敲敲门。

  "请进,田小姐是吗?"微笑应门的护士小姐,招呼她进来说。"请在这儿稍候一下。医生手边还在忙。"

  "好。"

  好特别的一间诊疗室,以一道咖啡色半透明的隔音玻璃做成的门扉,将这间屋子分隔成为一大一小两个空间,护士小姐就在靠外门较小的这一边,而里面较大的那一半,应该就是属于医生的个人空间了。

  现在可以看到一名医生背对着她们在诊疗桌前不知在填写些什么,而且里面还有一张长形的皮躺椅与单人式的小沙发,两面墙上都有内镶式的书架,角落上一幅印象派的画,处处给人一种回家的轻松气氛,一点都不像在看病了。

  "可以进去了。"

  "好。"怀着些许紧张,莘园打开那道玻璃门。

  坐在桌前的医师也转过头来,淡漠地说:"那边请坐,哪一边都可以。"

  "啊!"田莘园一见到医生的脸,吃了一惊。

  对方则露出困感的表情微笑着。"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你是那天在冰淇淋店……"

  天底下竟有如此凑巧的事,怎能让人不吃惊。莘园对这张独特出众的容貌有着鲜明的记忆,没错,他就是自己那天在天母看到的那个超炫的讨人厌帅哥。

  医生蹙起眉头,思考了一下,恍然大悟地说:"喔,弄掉冰淇淋的小姐。"

  莘园嘟起嘴。"我才不是弄掉了,要不是你--"算了,讲也没用,索性放弃解释,她怀疑地上下打量着他说:"原来你是医生啊!"

  "东方淳,请多指教。"他取出名片,以那天在天母现身时,判若两人的温柔笑脸,平稳地说着。

  接过名片,看了一下名片上印制的头衔,明明白白写着"东方综合诊所"心理咨商部门专任精神分析医师--东方淳,后面还有他毕业自台湾某着名医学院,于美国哪间医院深造实习研究等等的完整经历,在在证明他货真价实的医生身分。

  莘园开始怀疑那天自己看到的,真是他吗?因为那一天的他和现在的他,两者之间显现的气质实在差异太大了。

  脸,的确是同一张俊秀清雅到让人吃惊的脸。可是那天所看见的冰冷黑眸,今天倒是被朴实的黑框眼镜遮掩起来,大大的降低了那种威胁的气魄,反而多了点柔和。原本有些浪荡不羁的外貌,也因为将刘海一丝不苟的梳贴在耳后,变得端整正经。

  全身是白的名牌套装,也换成中规中矩的三件式西装打领带。无疑地,看到此刻的他,要联想到开着蓝宝基尼的跑车,还和女人当街吵闹的那个嚣张痞子,得花点时间。

  "你该不会有双生弟弟或哥哥吧?"明知这问题很蠢,可是莘园还是忍不住这么说。

  轻轻一眨眼,他笑着说:"我是公私分明的人,田小姐,请不要把私底下的我与现在的我混淆了。我们来看看你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吧!"

  "别说得好像我真的哪里有毛病似的。"鼓起双颊,泛着红晕的她,困窘地说。"我可是正常得很,没有什么幻觉、幻听的。"

  他呵呵地笑着。"你所说的是一般精神疾病的外在征状,但也不是没有特例,以你的例子而言。正是因为身体检查一切都没有问题,却在味觉上产生障碍,所以才需要寻找心理层次的因素,人们的心理层面是相当复杂而且难解的,忧郁或躁郁只是其中最普遍的病症,不见得每个人都会一样。''

  "说……的……是没错。"嗫嚅的话语越缩越小。莘园大叹一口气。"可是想到自己得了精神病。这可是个想都想不到的打击。"

  "每个人的精神状况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起伏 不见得到这儿来咨询就是'病'、不要太介意这些细枝未节。先做些检查吧!"他取出一套卡片。开始在她面前罗列开来。说:"现在开始,我发问,你回答。"

  乖乖地点头,草园遵循着他的指示,按部就班地回答着。

  做着这些不知道目的何在的测验同时,她也渐渐地对眼前的男人感到佩服。

  姑且不论那恶劣的第一印象,此刻的他,确确实实是专业医师,不带任何私人情感因素,只是专注地聆听她的回答,适当却不至于给人冒犯感的提出疑问,似乎是完全--就像他自己所说的,将自我与"工作"完全抽离了。

  工作时候的他。与私底下的他,是两个不一样的人?

  "田小姐,请你专心地回答问题好吗?"微笑地提醒她,镜片后的双眸闪烁着调侃的意味。

  莘园脸一红,结巴地说:"我……我是很专心啊!"

  "那么,算一算我有几根睫毛?"

  "这是什么见鬼的问题?"

  "很好。有着正常的情感反应。"他低头在病历上书写。

  "喂!这也是你的治疗吗?"

  微微一笑,仿佛老师在面对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般,他疏远客气地说:"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因为你似乎对我的睫毛比对我发出的疑问,有着更高的兴趣,我只好改变自己所提的问题,屈就于你的不专心。"

  简直是把她当成猴子要。莘园不悦地嚼起嘴说:"我什么时候对你的睫毛有兴趣了。"

  "不然,你就是对我的容貌有兴趣喽?因为你出神地盯着我的方式,我只好合理的认定你是在数我眼睑上有多少根睫毛。"他一贯迷人的磁性嗓音既不高亢也不低沉,搭配徐缓的说话方式,照理是会让人不知不觉地放松精神,可是使用在她身上却有着反效果。

  莘园双眸一张,大声反驳说:"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才没有看你。"

  "我为我不当的发言道歉。"他迅速地降低口吻,持续微笑地说:"让我们继续进行吧!"

  悔恨地咬着下唇,莘园虽然争得了一口气,却有种输了的懊恼。

  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是这么拗又个性丑陋的笨女人。泼猴?嗯,的确是。刚刚摆明是自己不对,却像个孩子一样的抵赖不肯承认。最糟糕的,是她已经发现自己在嘴硬,偏偏无法低头。

  接下来回答完所有东方淳提出的问题后,趁他低头猛做着手边的"功课"之际,莘园终于开口说:"我……刚才太孩子气了,对不起。"'

  "嗯?"他抬起头。"你在指什么?"

  咽下一口口水,莘园拼命提醒自己要成熟一点,该道歉时就该道歉,说:'"我的确是瞪着你发呆,而没有专心回答你的问题,对不起。"

  "喔。"他嘴角一扬。"没关系,你后面回答得很专心,我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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