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挨了打,还被女人丢下。在场旁观的男士们不知有多少人在喝采。但女人们都秉着好奇与同情的目光,注视着男子接下来的举动。
只见男子摸摸脸颊,露出无所谓的一笑,慢条斯理地弯腰捡起墨镜,就在他起身的瞬间,与站在对角直线的田莘园眼光,不偏不情的对峙上。
简直像是正在偷东西的瞬间,却被人家逮个正着,她"唰"地红了脸,心脏也猛受撞击的一跳。
喔……自认已经看过不少帅哥的田莘园,不禁发出赞叹,他真可算得上是她仅见最标致的美男子,就算身处如此尴尬的情况,脸上带着巴掌留下的红痕也丝毫无损付的高雅容貌。
相对着男子细长的单眼皮黑眸,黝黑深暗得不带半点情绪,仿佛完全没有人性般、更接近无机质的黑煜石。
也许有女人喜欢这类看似神秘又冷酷的帅哥。可是田莘园只是悄悄地移开了目光。坦白说这是她最不会应付的那一类人,像这种光看外表根本不知道脑中装些什么的人,要不就是极端聪明的家伙。要不就是极端危险的疯子。而这两种她都不想靠近。
就在田莘园假装若无其事地要往对街走去,男子却抢先越过她半步,高兆削瘦的肩膀在她眼前一晃,然后他转回头对她挑起一眉说;"小姐,你的冰淇淋已经掉在地上了。"
"啊?"田莘园愣愣地往下看。
地上一摊融化的绿色半固体,不是她的抹茶冰淇淋吗?呀!
她哀悼着自己可爱的冰淇淋残尸之际,那男子早已经横过马路,跳上自己的蓝宝基尼离开了。他是故意的!那挑起的眉头,好像在笑她:瞧吧,就是因为你爱看热闹,才会没了口福。
不出所料,外表好看却性格恶劣的家伙,果然比比皆是。
"田田,你在干什么?干么蹲在地上对着冰淇淋哭啊?"
终于现身的朋友,诧异地望着她。
嘟起了嘴,眯起了眼,田莘园仰望着也算罪魁祸首的好友说:"赔我一份冰淇淋来,臭冶恬!"
"啊?为什么找我赔?!"
田莘园霍地站起身,指着她其尖说:"要不是你迟到,我才不会因为看热闹而忘了吃我的冰淇淋,也不会让它掉到地上暴殄天物了。所以,你一定要赔我。"
"又不只我一个人迟到!"冶恬指着另一头正朝这儿走来的另一名女子说。
"花花也迟到啊!"
"不管、不管,总之,你们两个都要赔我!"
为了能再吃一份抹茶冰淇淋,她可以扭曲正义,才不管什么道理不道理的。
顺便再敲诈花花,再多点一份巧克力香蕉船好了,不这样做,她被那个开着蓝宝基尼家伙嘲笑刺激的闷气,哪能抒发呢。
决定了,今晚要放手大吃特吃一番。
"发生什么事了?" 最后赶到的花瞿贤,看着好友背后烧起的熊熊烈火,偷偷地问着一脸无奈又无辜的岳冶恬。"她中了什么邪?干么像要上场杀敌似的?我们不是出来逛街而已吗?
岳冶恬摇着头说:"别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还在那儿罗嗦什么!今晚要吃遍天下,你们什么都别问,跟我来吧!"
一边一手拉着一个好友,田莘园娇巧可爱的脸蛋有着亢奋的嫣红,闪烁着异样光芒的双眸,盯着黑夜里的冰品店,在心中高吼着:我来了!可爱的冰淇淋、蛋糕、巧克力……
让我把你们都吃到肚子里去吧!
宽敞的厨房中,大部分的工作人员都还没有现身,田莘园身为美食俱乐部甜点的主厨,总是早人一步到厨房来做事前的准备工作。
毕竟,甜点和一般的菜肴不同,繁复琐碎的程序,冷冻、烘焙的过程,以及面团发酵、各类美化装饰的时间,都不是能在用餐的一小时前,就能打发了事的。
她忙碌地动手搅着奶油块,将它融化成乳状。
就在此时,某个著名的卡通配乐铃声响起。田莘国从围裙口袋中掏出手机。"喂?我田莘园。"
"莘儿,是我。妈。"
"妈?你怎么会打来?我现在在工作呢!"
"当然是有事要告诉你。你说什么工作?不就是做点心那种事。那不算什么工作。"
"这当然是工作。妈。"
"妈妈不是说了,你爸爸最讨厌你做那种什么甜点。只是些不中用的东西,根本就是堕落的象征。所谓的食物就是米饭、青荚、肉类这种吃进肚子里能给人营养的东西。像这种对身体一点好处都没有、只是浪费金钱、吃来玩儿的东西。哪里值得你赌上前途呢?你就偏要跟你爸爸唱反调,让他不高兴。"电话的彼端,母亲喋喋不休的台词。她早已听得滚瓜烂熟。都能倒背如流了。
田莘园大大地叹口气。"妈,你要我说几次。我不管爸如何反对。就只有这件事我是绝对不会让步的。我喜欢做甜点,做甜点也是我的生命。我这辈子的目标就是要当最厉害的甜点师父。我不想为这种事再跟你吵了。"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听话了。真不知谅解天下父母心,我们是为了什么辛辛苦苦让你念到大学,居然中辍跑去上什么厨师学校,最后还去那个什么俱乐部上班,我都不敢告诉人家你在哪儿工作。光听美食俱乐部这种名称,就让人觉得纯粹是些有钱人的不正经玩意儿。"
一边搅动着手边大碗内的奶油,她干脆用脖子夹着手机说:"妈,你要是没别的事,我要挂电话了,我手边正忙着俱乐部晚上的准备工作呢!以后不要在我上班时间打电话来。"
"不这时候打,你肯乖乖地听我说吗?"彼端,母亲也无奈地说。"莘儿,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要再让家人为你这么担心了。这个礼拜天回家一趟吧?"'
"不要。每次回去就和爸爸吵架,我不想回去。"她叹气说。
"别说这种孩子气的话,爸爸可是一直很担心你的婚事。这回,你爸爸请了一位校内的晚辈到家里来,你就回来尽点孝心,顺便看看对方。这位晚辈人品不错,是从师范大学毕业的硕士,还在学校中有着不错的名声,人老实又诚恳,作为结婚的对象更是无可挑剔……"
"妈!""咚"地放下手中的大碗,田莘园高声叫道。"我说了几次,我不想嫁给任何爸爸看上眼的家伙,更不想和'老师'结婚!就这样,我挂电话了。"
"莘园--"
按下结束通话键,田莘园长长地叹了第三口气。
一旁,正好在喝下午茶休息的花瞿贤,咬着田莘园前几天烤好密封在点心罐内的巧克力蛋奶酥说:"一直叹气,小心把幸福都给叹光了。"
田莘园也放弃了那锅因为被自己用力一摔,结果泡汤的奶油,一屁股坐到好友身边说:"我真的那么老了吗?"
奇怪地轻瞄她一眼,花瞿贤淡淡地耸肩说:"我不认为二十出头算是老。况且,你的模样说是十八岁,也会有人相信的。谁叫你天生娃娃脸,性子又爱撒娇。"
"人家哪有爱撒娇!"嘟起不满的两瓣菱唇,田莘园也动手拿起一块奶酥咬下说。
"你现在不正在撒娇?"
"花花,你好无情喔!普通人在这种时候,都会安慰好友说:'你一点都不老,相反的,年轻又有活力,貌美如花!'"以嗲嗲的语气模拟着,田莘园爱娇地歪着头说。
"你不是挺能自我安慰的,似乎不需要我登场。"
"就算不需要,还是会希望有人说啊!"嚼着嚼着,田莘园微微蹩起了眉。"花花,这个巧克力蛋奶酥的味道,你觉得怎么样?"
突然换了话题,花瞿贤也不觉吃惊,和田莘园相处久了,要是没有跟得上她心思的能力,早晚会被她讲话的逻辑给搞得头昏眼花了。
"不就是你做的味道吗?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你不觉得味道太淡?"
"巧克力?不会啊!苦苦甜甜之中,还有蛋白的酥脆,奶油的香气。"
"那……就奇怪了……"田莘园难得垮下一张活力四射的小脸,抬起绝望的眸子说:"怎么办?我吃了之后什么味道都没有!我以为是错觉,可是既然你觉得味道没有变,那就是我有问题喽?"
花瞿贤二话不说,拿起另一块巧克力蛋奶酥就往她口中塞进去。
苦着脸,她嚼了嚼。"呃……还是没有味道,怎么会这样?真的是我有问题了吗?完了,万一我的味觉出问题,今天晚上的甜点该怎么办才好!要是老板知道这件事,不把我杀了才怪!花花!"
"冷静点。"向来是三人组里面的智囊角色,花瞿贤以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吩咐她说:"这可能只是一时的,谁叫你昨天吃那么多的甜食,也许短暂影响到你的味觉而已。不要紧,放轻松一点,很快就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