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底正准备把那俊带回去交差的兵士闻言,纷纷住了手。
香萝点点头,「把船划过去一点,我要他上船来。」
「可是……」
香萝凤眼一瞪,美丽的小脸上净是坚毅之情。
红儿无奈,将船划近那俊,让那俊上了船。
见那俊一上船,香萝又道:「妳下去﹗」
「公主?」红儿有些诧异。
「我叫你下去,听见了没?」见红儿不动,香萝不禁有些动气。
她那与生俱来的尊贵之气,顿时将红儿震得心底有几分畏惧,忙依着她的话下了船。
但香萝并不就此罢休,「叫他们统统退后三十里,谁也不许追上来,否则……我就死在你们面前,让你们带一具尸首回去向皇阿玛交差﹗」
由于香萝的坚持,因此一艘艘载满兵士的船果真退后三十里,连潜伏在水底的兵士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香萝这时才回头看看那俊,赫然发现他不但受伤,而且还伤得不轻,「你受伤了?要不要紧、疼不疼?」
那俊勉强一笑,「一点小伤死不了人的,倒是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他们不敢伤我的。让我瞧瞧你的伤,好不好?」
香萝凑了过来,紧张地想帮那俊把身上的箭拔出来。
那俊摇头,「先别急,我们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在水上我实在没有办法。」
在那俊的教导下,香萝使尽吃奶力气划船,把船划进另一处长满荷叶、菱叶、芦草、筊白的小港,又一阵七弯八拐,才终于完全摆脱包围。
眼看着香萝和那俊在眼前消失,红儿并不气馁,她涸水上船,来到汉子身边。
「瞧清楚公主是朝哪个方向去的吗?」
「当然,这太湖我熟得很,他们再逃也逃不出这水路七十二寨。」
「那好,咱们带些人追过去,这次一定得把公主带回来……」
这时,一个声音突地在他们背后响起──
「可以住手了,万一真伤了额驸和公主,小心皇上找你们算帐﹗」
红儿慌地回头,「十三爷,你……你也来了?」
胤祥微微一笑,双手背在身后,「这么好看的捉放曹,我十三阿哥岂能错过﹗」
「十三爷?」
胤祥一抬手。「别说了﹗吩咐下去,叫苏州知府准备一处庄子给公主和额驸住下,记得,要做得不着痕迹,不准让额驸发现,知道吗?」
「喳﹗」
第四章
在香萝的撬扶下,那俊忍着伤口的疼痛来到一处庄子前面。
他低头对香萝说:「香儿﹐我怀里有些银子﹐你拿了去﹐向他们借处宅子来住,知道吗?」
香萝伸手往他身上摸﹐真在他怀里掏出几锭碎银﹐还有好些足纹的银饼子﹐以及一小袋金叶子。
香萝取了一个约莫二十两的阴饼子在手上﹐其余又塞回那俊怀里﹐这才走上前敲了敲门。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出来应门,和香萝谈了好一会儿,又探头看看那俊,闪身进去禀报。
不一会儿他走出来。「二位爷,我们老爷在不远处的四九水路上有一处庄子空着,不嫌弃的话请随我来。」
两人跟着管家又上了船,在一阵柳荫中穿梭,来到一处像是小岛又像半岛的地方,上头疏疏落落,盖有四、五座房舍。
「就是这儿了﹗这庄子原本是我们老爷预备给少爷娶亲用的,少爷过世后,庄子就一直空着。二位爷将就将就,每日卯、午、茁三个时辰,会有婆子来打扫送饭,所以二位不必担心吃的,尽管住下。」
管家说着就要离开,却又突然回头看着那俊,「这位爷,你好象受伤了,是不是?」
那俊一怔,脸上浮现一抹戒备。
管家笑了笑,「我是看你身上有血迹,脸色不大好看,才想说你是不是受伤,我没有恶意,不要误会。」
香萝可没那俊想得那么多,她一手扶着那俊同时关心道:「老伯,这里什么地方可以找到大夫?」
「大夫嘛……」
那俊冷冷说道:「不必了﹗一点小伤死不了人的。」
管家有些自讨没趣地摸了摸鼻子,转身要走却又再次回过头来。「我们家少爷也喜欢动刀动枪,屋子里可能有些伤药;如果二位爷不想找大夫,那就我找伤药,或许派得上用场。」
那俊寒着脸,瞪视这个啰唆到让他有些起疑的管家,「谢谢,你请吧﹗恕不相送﹗」
那俊本就伤得不轻,能站着和这个啰唆管家讲这么多话已经是奇迹了;待管家一走,他精神一松懈,整个人砰的往后摔倒。
见状,香萝一时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又是拖又是拉,费尽千辛万苦,总算将那俊拉上床。
但那俊上床后,问题又来了,她得帮他把衣服脱掉,才能为他上药。不过她从没替男人脱过衣服,所以压根儿就不懂该怎么做才对。
香萝只好睁大一对冰灵灵的美目,瞅着那俊昏迷不醒的模样发楞。
老实说,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这么肆无忌惮地看一个男人,尤其看一个强娶自己、强要了自己的男人,那简直是、简直是教她羞得无地自容,可她……
她又好想看他,仔仔细细地看他。
他的天庭宽广,下巴方正,剑眉挺拔,煞是威武有型,深遂得宛如一潭湖水、令人一颗心怦怦跳的双胖,此刻正紧紧闭着;可香萝却忘不了当他瞅着自己看时,那似笑非笑、似有情若无情的凝视,总教她意乱情迷。
他的鼻子很直、很高,嘴唇虽因为受伤而显得有些苍白,却无损于他的饱满与好看。
他的肩膀宽阔、胸膛厚实、四肢修长,从外貌看去似乎显得有些瘦削,可香萝知道不是这么一回事﹔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他是何等结实精壮,也没有人比她更明白看似斯文的他,是何等强悍有力、何等地令人难以拒绝,那是她在一次坎的缠绵中,所得到的最真实体悟啊﹗
香萝痴痴地看着他,看得都忘了自己,也忘了要替他上药疗伤。
直到那俊忍不住睁开眼睛,「看够了吗?」
香萝吓了一大跳,小脸惊地涨红,「你……」
那俊勉强一笑,强打起精神,「如果看够了,可以请你过来帮我把衣服脱了,替我上乐吗?」
香萝的脸更红了,她踌躇的走过去,咬着唇不知该从何下手,「怎……怎么脱?」
「我怎么脱你的衣服,你就怎么脱我的衣服。」
香萝白了他一眼,在床沿坐下,抖着小手开始解开他衣服扣子。先是背心,再来是来袍,然后是穿在里头的内衫。
随着那俊身上的衣衫一件件的减少,香萝的脸也越红;到最后她索性闭上眼睛,用双手摸索着,替他退下长裤。
换作是平时,那俊会沉醉于她的羞涩与爱抚,可这时他早让伤口给整得死去活来,香萝又这样闭着眼睛乱摸一遍,一不小心就触及伤口,疼得他冷汗芩芩,差点呻吟出声。
他忍不住抓住她的手,「香儿?」
香萝闭着眼睛,不敢看他光裸的样子,「嗯?」
「把眼睛睁开来,看着我。」
香萝微微张开一道细缝,偷觑着他。
那俊见状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心底又是爱怜又是无奈,哑着嗓子低哄道:「你碰着我的伤口了。如果你想我活着,还能夜夜和你恩恩爱爱,让你尽快为我生孩子的话,就把眼睛睁开,把手拿开,否则我快撑不下去了﹗」
香萝咬哟一声睁开眼睛,果然看到自己的手正碰着他的伤口,甚至将那箭头又往里头推了几分。
她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又急又惭愧地道﹕「你……你很疼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去找药来,你等等。」
香萝匆匆忙忙奔到另一个房间去﹐翻箱倒规找了一阵﹐却没有找到看起来像是伤药的东西。
她又跑到其它房间去,上上下下找了一会儿﹐终于抱着一堆瓶瓶罐罐﹐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我、我不知道什么才是你可以用的药﹐所以就把所有的药都带回来了。」
那俊呻吟一声,勉强撑起身子,「你把瓶子打开来﹐我闻闻看。」
香萝手忙脚乱地打开每一个瓶子﹐拿到那俊鼻子前让他闻着。
「这个不是,这是吃下痢的药。」
「那这瓶呢﹖」
「这是风寒的药。」
「这个呢?」
「这是你们姑娘家吃的药。」
连续找了七、八瓶都不是,再看看那俊一副又要量倒的样子,香箩急得都快哭了。她坐在地上一个瓶子一个瓶子的丢,一个瓶子一个瓶子的找,终于找到一个写着金创药三个字的瓶子。
「这瓶呢?」
那俊喘息着凑上前一嗅,「对,就是这个,这是蒙古大夫配的上好金创药。」
找到了药,那俊也松了口气,砰的一声躺回床上,整个人几乎虚脱。他转过头,看着为自己担心得泪眼婆娑的香萝。「别哭,小尼姑哭起来就不像小尼姑,倒像小可怜了﹗」
香萝噗吓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红了眼眶。「人家、人家为你担心,你还有心情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