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华一拱手,“不敢,职责所在不得不然,请毓少卿见谅。”
“是吗?那我问你,一县之令职责何在?”
“保乡安民、惩治盗匪、收纳钱粮,都是知县的职责。”
“如果知县无法视事,由谁代理?”
“自然是由知府或巡抚先代为指派,日后再请皇上另派能人治理。”
“那么朱县令现在无法视事吗?”
英华微微一愣,“朱振知法犯法、纵女行凶,理应摘去现职,依法究责。”
“要依法究责,也只能写奏招呈请皇上处置,何劳巡抚大人亲自来一趟?”
“为民除害乃英华职责所在,没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真是好个为民除害,和盐枭勾结也是为民除害了?”
英华脸色陡然一变,“毓云,你胡说些什么?我敬重你是五爷门人,才对你以礼相待,你不要血口喷人、胡言乱语。”
毓云冷笑道:“血口喷人?众所皆知,那吴万金是靠走私盐起家致富的,而吴万金和大人您过从甚密,这也是众所皆知的事实,大人为何说我胡言乱语?”
英华额上微冒冷汗,“吴……吴万金是盐袅?怎么……怎么我不知道?”
“他儿子就在这里,大人何不亲自问问?”
不等英华开口,吴文岳随即磕头大声喊冤:“冤枉!家父是清清白白的生意人,从不认识什么盐枭、私枭来的,请大人明察,请大人明察。”
“是吗?”
毓云朝朱振一点头,朱振一拍手,几名差役押了一名头发胡子都白了的老头儿,那正是吴文岳失踪了好几天,下落不明的父亲吴万金。
“爹,怎么会是你”
蓦地看见父亲,吴文岳惊讶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至于英华,那更是不用提了,一张脸早涨成紫红色。
毓云冷冷地开口:“这是你爹?你不是说你爹已经让小小打死了吗?”
吴文岳惶张失措,看了看垂头丧气的父亲,又看看威风尽失的英华,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草民……草民
毓云指着吴万金对英华说道:“巡抚大人,这人你该任得吧?”
英华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是睁大两眼看着吴万金,心下大是不解,奇怪,不是早听说吴万金让朱小小给打死了,怎么现在又活过来了?
毓云开口:“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英华抬头瞪着毓云,“毓少卿要我说什么?”
“你还不承认你收受贿赂,和盐袅挂勾?”
“毓少卿有何证据说我收受贿赂,和监袅挂勾?就凭一个死而复生的人吗?”
他已经亲口承认走私贩盐之事,难道你还不认错?“
“重刑威逼之下,要什么口供还不简单?”
“哦?这么说来,你是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肯认错罗?”
“我是堂堂封疆大吏,朝廷一品大员,毓少卿如要指责我收受贿赂,就请拿出证据,否则咱们到皇上面前论个公道。”
毓云凤眼一瞪,正想说什么时,突然,熠祺那清朗有力的声音传来。
“英华,才多久没见,你这张狗嘴练得更刁钻了啊?这是成王爷教你的吗?”
英华浑身一僵,一寸寸艰难地转过头,看着站在大门口那个器字轩昂,很有君临天下气势的德亲王熠祺。
英华双腿一软,却硬是不肯下跪,只略略打了个千儿,“五、五爷!”
熠祺瞅着他,“你刚刚说要证据是吗?来人,把人带上来。”
几名亲兵押着两名文士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同时将两本帐册交给熠祺。
乍见这两名文士,英华再也站不住了,啪地一声跪在地上。
“英华,这两个是你的帐房管家,手上各有一本帐册,把你这些年来和哪些盐商联络,收受多少贿赂的事情都交代得一清二楚,你……还不认罪吗?”
英华面色如土,不住地往地上磕头,“五爷饶命,五爷饶命!”
熠祺怒斥:“英华,你好啊!你身为巡抚,不思励精图治以报圣恩,却仗着你和成亲王那点关系,收受贿赂、贪赃枉法、冤杀好人,英华,你该当何罪!”
熠祺所说的每一句话,恍如钟声鼓鸣,挫锁有力,使得英华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熠祺又说道:“你贪财也罢,反正钱财是人性的弱点,可那吴万金究竟给你多少钱,居然把你的良心都给买了?让你蒙着眼睛,昧着良心,连堂堂大清朝的官员都想坑害?哼!想我堂堂皇阿哥,想撤个官,还得有皇上钦赐的金牌才能办事而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说要撤一个知县就撤一个知县,还妄想杀人灭口?英华,你好大的狗胆啊”
英华的脑袋瓜在地上磕得砰砰有声,“五爷饶命,下官不敢了,求五爷饶命,求五爷饶命”
熠祺双手背在身后冷冷地道:“饶不饶命不是我能决定的,毕竟这件案子已经报到刑部去了,皇上准备亲自审理,所以你有什么话,等着去向皇上说吧!来人!”
“王爷!”促棋的随身侍卫齐声应道。
“摘了英华的顶戴花翎,即刻押往京城。”
“喳”
熠祺目光一飘,瞪向跪在地上吓得直打哆嗦的吴文岳脸上,对流云交代着:“小毓子,剩下的事就交给你和朱县令处理,不论死人活人、新帐旧帐,总之,我都不想再看到这个人了。”
毓云和朱振同时欠身行礼,“是,五爷。”
熠祺转向朱小小,“还有问题吗?”
朱小小一愣,一时间不知道熠祺为什么这样问,“什么问题?”
“你这姑娘刁锁泼辣,打人揍人不说,还会唆使人上京告状。现在你告掉了一个巡抚,保住你爹的官职,你满意吗?”
“我”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现在拜堂!”
朱小小几乎要跳了起来,“什么?”
熠祺冲着毓云和朱小小一笑,“我说你们两个现在可以拜堂了,由王爷我亲自为你们主婚!”
第四章
朱小小就这么在熠祺的强迫、命令下,和毓云拜了堂、磕了头,成了毓云的妻子。
对于毓云,朱小小是有些另眼相看了。
想不到这毓云,竟然真有那么几下子,不动一刀一枪、不出一拳一脚,就和德亲王两人凭着一张嘴巴,轻轻松松地扳倒了英华那个大大大贪官,真是厉害啊!
真是大快人心啊!
想到英华被摘去顶戴花翎的猪肝脸,再想到吴文岳被铐上手铐脚镣的沮丧模样,朱小小便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她扯了扯毓云的袖子,“喂!臭云,你怎么会知道那个大贪官家里有帐册?又是什么时候把吴万金收押在监牢里的?我记得我明明打得他死去活来,是你救了他吗?”
毓云站在桌子前斟酒,对于朱小小的问题置若罔闻,他递了一杯酒到朱小小唇边,温柔笑道:“这是我们的交杯酒,来,把酒喝了。”
朱小小正叽哩外啦,有满肚子疑问要问毓云,因此没料到毓云会送上一杯酒塞住自己的嘴,待她回过神时,那杯花雕已经下肚啦!
朱小小顿时又呛又咳,一张小脸涨得红通通的,煞是可爱。
“你……你让我喝了什么?”
毓云柔柔一笑,“交杯酒啊!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自然要喝交杯酒。素闻绍兴的花雕乃酒中极品,酒国之徒不喝花雕,这辈子不算喝过好酒。来,再喝一杯!”
他又斟了一杯送到朱小小唇边,朱小小连忙摇头。
“我不喝酒,我不要喝酒!爹爹从来都不准我喝酒”
毓云一手搂住她的纤腰,一手将酒杯凑近她,“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既然已经是我的妻子,就该乖乖听我的话,遵从我的意思将这杯酒喝了。再说,洞房花烛夜喝杯酒助兴,又有什么不对了?”
朱小小抗议着:“可是爹爹说我……”
“别爹爹说,现在开始,我是你的丈夫,所以要讲毓哥哥说。”毓云将那杯酒送到朱小小唇边,强迫她喝下。
接着,毓云自己也喝了一口酒,然后托起朱小小的下巴,借由唇齿相接,将醇酒一丝丝注人朱小小的口中,再趁机亲吻她香甜诱人的小嘴。
老天,他多久以前就想这么做了?是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还是她在擂台上又羞又急,想把小金莲要回去的时候?也许都有吧!
但是这丫头实在过于凶悍,动不动就要赏人拳头、踢人一脚,他无法可想下只好出此下策,先将她灌醉了再入洞房;否则她那只小母老虎的脾气一发起来,怕他今晚免不了就得挨上一顿打,兼之以睡地板了。
想着,毓云吻得更深、更投入了。
这丫头的嘴比他想像中的还香、还甜,而且好软,让他不由得也放慢了速度,极小心、极温柔地品尝着她,轻轻咬着她饱满的小唇瓣,试探性地将舌头伸进她嘴里,和她微带酒味的舌尖纠结,挑逗她尚未苏醒的情欲。此时,朱小小突然挣脱毓云的怀抱,口齿不清地说道:“酒……我……我还要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