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直让梁无痕抓着,众目睽睽地,唉!
“梁无痕,你这样一直抓着我的手,会让人误会的。”赵绮红着脸,趁他一个闪神便把手从他掌心间给抽回来。
他的体温真烫手呵!热呼呼的,像要从指尖一直透进她体内……
“你太过分了,刘婉婉。”回过身,梁无痕给了刘婉婉一记可以吓死人的目光,冰寒透骨。
“什么?我过分?我哪里过分了?”刘婉婉的怒气已经冲上脑门,这个男人不把她当一回事就算了,还当着她的面护着一个狗奴才?“他在门外偷听,像是一个有教养的奴才吗?我帮你教训他有什么错?在我爹爹府里,早让人拖出去给砍了,我这样对他已经十分宽待……”
眉一挑,梁无痕不悦地开口打断她:“我想水云山庄的家务事还毋需刘大小姐费心,刘总管,送客!”
“是,庄主。”刘总管边用衣袖抹汗,一边弯腰恭送刘婉婉,“婉婉小姐,老身送你出庄吧!”
“你这是在赶我走?”
“婉婉小姐,庄主刚回庄内,事务繁杂难免心烦气躁,多有得罪,婉婉小姐就先回去吧!来日方长啊!”刘总管苦笑着脸,低声在刘婉婉身边劝道。
是啊,来日方长……
凭她刘婉婉如此尊贵之身及如此显赫的身世,说什么也不可能让梁无痕逃过她的手掌心,看着好了,她一定当定他梁无痕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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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衣服脱下,让我看看你的伤。”
梁无痕的手才要伸出,赵绮便慌忙地忍着剧痛将身体缩在床角,死命地拉着自己的衣服。
“不,不用了,小伤而已,不碍事的。”她虚弱地说着,边说边喘,脸色苍白得一点血色也没有。
“伤口不处理会发炎的!严重一点会溃烂,你想让身子烂了吗?快把衣服脱了让我瞧瞧。”见她皱眉却忍着不呼痛,梁无痕不由得欣赏起她来。
“不用了,我真的没事,你把药放下,我可以自己擦。”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脱了自己的衣服,落得名节全毁,没搞好,他也许还可能因她的欺骗气得一掌先劈了她,哪会再这般好心地对她?
“身为男子,做事不要婆婆妈妈。”梁无痕皱起眉,正要出手却又见她紧张得缩成一团,不禁为她眼中那将他视为豺狼虎豹的惊惧眼神感到气闷,硬生生地将手收回。
看来他又多管闲事了,这种小事交给下人做便行,他何苦担心他的伤?人家还不领情呢!去!
怒气轻易地便被赵绮挑起,高耸的眉,紧抿的唇,梁无痕脸上原本俊美的线条添增几许刚硬。
就算再笨拙的人也看得出他在生气,赵绮凝视着他,嗫嚅半刻,才缓缓出声,“梁……大哥,呃,我知道你对我好,关心我的伤势,可是我真的没大碍,真的……你不必担心我……”
被说中心事的梁无痕心里陡地打了个突,莫名的气闷让他冷冷地开口,打断她的话,“我只是担心有人不小心死在我庄内,坏了我庄内的风水,如果你不想治伤,现在就收拾好你的东西马上离开。”
赵绮被他的怒气吓得吐吐舌头,期期艾艾地道:“有那么严重吗?只是鞭伤,不会死人吧?”
“你!”真会被这个小鬼气死!其实,更多的是心虚……
心虚什么?对这小鬼的在乎?真是见鬼了!
“大哥……”赵绮怯怯地又喊了他一句,伸手去拉他的衣角。
“谁允你叫我大哥的?”这张苦中作乐带笑的容颜微微让他失神,别开眼,刻意忽略她突然间变得甜得有些腻人的嗓音,梁无痕冷言以对。
“我想叫就叫喽,你不喜欢?”清丽、苍白的脸冒出细细小小的汗珠,就算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疼,她嘴角还是挂着笑。
她不要他瞧见她的疼,否则再来一次要她脱衣的命令,她恐怕真的在劫难逃,就算是死撑也得撑下去。
“我是不喜欢。”若是他梁无痕恁地让人叫大哥,那现在天下间可不知有他多少个小弟小妹了。
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想要跟他攀亲带故的人世上岂止千万?就连京城的皇帝小子也三番四次要他进宫面圣,要不是他一向淡泊名利,现下的水云山庄绝不只这番规模,来往之人也会从江湖人物、平民百姓、商人等转为朝中政要,一失足便成千古恨,他一向谨慎。
“不喜欢我还是要叫,我可认定你当我大哥。”
梁无痕瞅着她,见她痛得死咬着唇却还撑着跟他谈笑风生,于是,也任她喊没有阻止。何况……他实在不讨厌,而且难得投他的缘,虽然常常激发他的怒气,但是却又让他放不下。
很奇特的感觉,就是因为这份奇特,对赵奇,他总是带点纵容。
理不清眼前这个像女子似的小子究竟哪里对他的眼,竟然常常让自己看失了神,在还未弄清楚对他的感觉之前,留下他也是好的,自己做事不喜逃避,有问题就得面对是他的行事风格,除了女人。
女人,对他而言是世上最麻烦的事,面对她们只有更加的纠缠不清,徒增困扰而已。
“随你。”对一个受伤之人,他实在毋需计较。何况,他的伤多半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要不是他无端招来刘婉婉这介女流,也不会平白让无辜的他惹火上身,说到底,他也该负些责任。
赵绮的目光因他的允诺而闪烁着一抹流光,灿亮亮的,竟美得让人屏息。
“真的?”
“嘴巴长在你脸上,你硬要叫,我能如何?”见她欢喜非常,梁无痕的唇角浮现一抹笑。
她的欢喜是由衷的,像是娃儿般渴望依赖着一个人,而这个人是他梁无痕,此项认知让她心情没来由得大好。
“是啊,大哥。”赵绮笑咪咪地又唤一声。
要闯江湖,有时候死皮赖脸是必要的,就像此刻她幺到一个在洛阳城内鼎鼎有名的梁无痕当大哥,啧啧,比拥有黄金万两来得有用多了。
又是这种笑容,纯真得像是个不染红尘俗事的孩子,炫惑了他的眼。
“以后少管闲事。”他轻轻别开眼。
赵绮吐吐丁香小舌,“我怎么知道那个刘婉婉这么凶……”
“她是刘太后的表侄女,得罪不得,记住。”
“刘太后的表侄女?”赵绮瞪大眼,声音陡地提高八度。
“怎么?吓着了?”梁无痕轻挑起唇,似笑非笑。
“没……是啊,是吓了一跳。”原来是刘太后的表侄女,难怪那讨人厌的嘴脸一个样……可怕,不过,她也只是刘太后表侄女罢了就嚣张成这样?看来她赵大郡主真的是太收敛了!
“她虽只是刘太后的表侄女,却跟刘太后走得近,所以得宠。”梁无痕见赵绮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不得不多提醒一句。
“哦,我会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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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失职,让庄主的贵客受伤,还请庄主发落。”刘总管长袍一掀,双脚一屈朝梁无痕跪下。
“你这是做什么?”
“在下失职,理当受庄主治罪。”他又不是瞎子,庄主对赵公子的特别关照可是明白地摆在眼前,就算他之前不晓得而不小心犯了大错,但看在他待在水云山庄十多年的份上,庄主应该会饶他才是。
梁无痕挑高了眉,“是吗?那挑断脚筋如何?”
嗄?挑脚筋?不会吧?刘总管愕然地抬起头来看向梁无痕。
“怎么?有意见?”
“没……小的没意见,是小的错,庄主怎么罚怎么是。”刘总管边说牙齿边打颤。
挑脚筋……那是前庄主对付违逆的家丁最严重的处罚,庄主继任后便不曾再用在任何人身上,现在,他却要拿来惩治他?想到那鲜血淋漓的恐怖场面,就不由得令他全身发颤。”
“起来吧。”
“嗄?”
“我叫你起来,听不懂吗?”
“是,庄主……不惩罚小的了?”刘总管战战兢兢地起身看着梁无痕,十多年来,发现自己的心跳第一次跳得这么有力、活跃。
“你不愿得罪刘婉婉我是知道的,这次的事就算了。”自诩是个明理的主子,岂会为这种事刁难下人,刘总管待在水云山庄十多年,处处都是为水云山庄着想,他能怪他什么?
“谢庄主明察。”刘总管汗流浃背地起身,若有所思地看了梁无痕一眼,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
“在下是想跟庄主说说婉婉小姐的事。”刘总管看梁无痕一眼,头又低下去。
“你想说什么?”
“婉婉小姐不能得罪啊,庄主,所以我想庄主是不是应该亲自摆宴向婉婉小姐道歉……不,是示好,婉婉小姐对庄主情有独钟,庄主根本不必说什么,一顿饭就可以化戾气为祥和,也免得替水云山庄招来灾难,庄主你说是不是?”
梁无痕瞅了他一眼,过了半晌才点头,“去办吧。”
他不是怕事,只是不想多事,人在江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水云山庄已今非昔比,在京城内外盛名如日中天,已不是可以用单纯的商贾世家自诩,再加上水云山庄旗下四通八达的传输已引来朝中新旧两派的争夺,要明哲保身至少要先不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