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生,不知道这件事……方小姐知道吗?」高凡倾身笑问,一双眼直勾勾的望著对方。
「她当然知道了,为了这件事我已经把她好好駡一顿,小女不该瞒著你生下属于你们小孩而又不告诉你,害得你落入一个不负责的名声是很不应该的,谁都 知道霍华先生在政界的名望与地位如日中天,万万不可能是个始乱终弃的男人。」
「是啊,现在这样是皆大欢喜,方议员的女儿才貌兼备,又替凡尼生了个儿子,两家的亲事应该赶紧办一办,也是政界一大盛事呢。」在旁的议员们笑著起哄著。
「我也是这么想,凡尼,你觉得如何?」方国谦笑咪咪的问道。
高凡一笑,「不急,我想先见见我儿子及曲儿,结婚是件大事,总得先问他们的意见,你们说对吧?」
「是啊,是啊,凡尼和令千金也多年未见了吧?这种事要看两方面的意见与心意,不是我们乾著急就成的,再说,凡尼近来可能会愈来愈忙,结婚这种大事急不得,如果方议员同意,不如让他们先订个婚,婚礼待大选结束後再择期举行,你们觉得如何?」
总统说话了,方国谦再不愉快也得暂且同意,不过,夜长梦多的道理他是懂的,无论如何他也要尽快将这件事情搞定。
*****
在霍华家,王诗语一直受到如上宾般的款待,尤其管家嬷嬷,自从高凡那天抱著她走进霍华家的大门之後,便对她十分另眼相看,每天总是弄许多又补又营养的美食送到她床前,好像把她当成是一个形将垂死的病人般照顾著。
栗子浓汤、蓝乳酪烤鳗鱼、肉墩蔬菜盅、山产火腿片……管家嬷嬷似乎把拿手家乡菜全搬到了她的面前,要是乎日的她定是把眼前的美味一扫而空,但此时此刻她真的没有太好的胃口。
「管家嬷嬷,这么多……我实在吃不下。」王诗语笑咪咪的想推拒,却让管家嬷嬷一句话给驳了回来。
「不多不多,少爷待会要来陪你一块用餐,你们两个都给我吃胖点,将来生的娃儿才会健康。」
娃儿?!王诗语瞪大眼看她,管家嬷嬷却像没事似的一摇一摆走了出去。门关了,又开,走进来的是她绑架到纽约的高凡,见到他,她的心跳就开始无法控制的加快。
「好丰盛的大餐,管家嬷嬷还真偏心,偷藏了这么多私房菜在你房。」高凡拉张椅子在她床边坐下来,一双眼除了刚开始望了一桌子菜之外,其他的时间全定落在她的脸上,「好多了吗?丫头,身子还疼不疼?」
「早不疼了,我又不是病人,从晚上开始我要自己下床吃饭,你也不能限制我四处走动,否则我迟早会被你闷死。」她嘟著嘴偷瞧了他一眼,见他没生气反而一脸的笑,胆子也跟著变大了些,不安的舔了舔唇後,道:「那个……我想去暗房玩玩,可以吗?」
「暗房?我不以为那裹会有什么太有趣的东西,小偷光顾,把所有的底片都偷走了,你还想找什么?」
「都偷走了?」她真的很失望,嘴角都垂了下来,「我花了一整年的时间才拍回来的照片,原来准备开个摄影展的……现在,全没了。」
高凡了然的看著她眼底的失望,却没多说什么,「摄影展是个不错的主意,底片没了可以再拍,不要太难过,嗯?」
「很难。」说著,她的泪就要夺眶而出。他哪襄会知道那些底片是她花了多少精力与时间才完成的?他又怎么会明白要将过去的一年重走一趟需要花费多大的勇气与耐力?
「已经被偷了,伤心也是多余,不是吗?」高凡的眸光一敛,语带双关道。
「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把东西拿回来。」
「你不知道是谁偷了它们,怎么拿回来?」
「我会想到办法的。」王诗语坚定的说。虽然,她现在还想不出什么方法可以找出那一夜杀人的凶手,但只要她一天还没死,他们一定会再来找她。
「不要轻举妄动,丫头,你已经替我惹了不少麻烦。」
闻言,王诗语瞅了他一眼,拿起手上的餐具用起膳来,吃了几口菜後才道:「我可以不是你的麻烦,只要你放我走。」
「然後让你去送死?」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更不需要你的怜悯,我最不需要的就是这些。」
「我不是在同情你,也不是在怜悯你,我是在生气。」高凡倾身抬起她低垂的睑,修长的指尖轻轻的画过她的睑颊,「不要再惹我生气了,丫头? 」
她看著他略微阴的脸,有点心惊,「你以前并不是这么容易生气的。 」
高凡笑了,彷佛方才那一瞬间的阴沉并不存在,春风似又拂过。「我是不容易生气,你是惟一可以一再惹我生气的人。」
「是吗?」她有点难过的看著他。
原来,她是如此的令他烦闷气恼,是因为後悔说了要娶她的话?她早该离他离得远远的。
高凡看见她眼底的伤心与难过,知道她会错了意,却并不打算多做解释,毕竟信任,是要建立在彼此的心上而不是在言语之中的。
她的命,他可以不在乎吗?他不怕麻烦上身,却怕她将麻烦惹上身,他不怕死,却见不得她有生命危险,她不懂她的轻忽生死之於他,才是令他生气的事。
「吃饭吧,晚上带你去海港看星星。」他温柔的说著,一脸笑意粲然。
「海港?」她心悸的看了他一眼。
「是啊,南街海港,那的夜景是曼哈顿最美的,你一定会喜欢。 」
「嗄……是啊,我想我一定会喜欢。」她应和著,身子却忍不住颤抖,他难道忘了她是在那被追杀的?终究,他是不太关心她的事吧,也许压根儿忘了她曾经在那裹被迫杀的事。
*****
沿著世贸中心前一条叫做富尔顿街的小街道向东走,就是十六号码头,白天可以见到停泊其上的好几艘历史古船,古船内是博物馆,可以一窥南街海港十九世纪航运鼎盛时期的风光岁月。
入夜,咸咸的海风吹来,古色古香的景物在柔和的灯光下更显浪漫,高凡牵著王诗语的手踏著木板路沿海岸走去,闪闪发光的布鲁克林和曼哈顿桥就躲在十七号码头後。
呈阶梯设计的木板路上,有人用复古的啤酒桶卖著生啤酒,搭配著满天的星光月色,走上了布鲁克林桥,俯瞰曼哈顿,纽约的美就如旭日东升般的状丽非凡。[这里的景色比起被追杀的那一晚是美多了。]王诗语紧紧的偎在高凡身侧,到了这襄,那一夜的惊悸更像录影带重新倒带一样真实的逼迫著她,「喜欢吗?」他微笑著伸手轻拥她抖颤的身躯,一双利眸片刻也未曾放松的扫视著四周围的动静。
「回去了,好吗?」她只觉得四周的气氛愈来愈不对,彷佛有人在暗处窥伺著他们,他们走到哪就跟到哪。
「还早,再待一会吧。」
一阵风吹了过来,海浪的声音在寂静的暗夜益发的清晰可闻,突地,一声极微的声响在暗夜响起,高凡左手将王诗语的身子拉进怀中,右手已迅速的掏出口袋内的枪朝声响处开了一枪。
只闻一声枪响,没有他预料中的袭击,被他射中臂膀的人痛呼一声,从角落滚了出来,一看就知道是个蠢角色。
两人走近,看著滚在地上的男人,王诗语先一步惊呼出声,「是他!」
高凡也看出来人便是当日在「世界之窗」後的暗巷袭击王诗语的混蛋家伙,他怎么会出现在这裹?
高凡眼睛眯了起来,蹲下身将枪抵在那人的太阳穴上,「说,你为什么出现在这襄?」
「我是一路跟著你们来的。」
「看来是我上回踢你踢得不够重,你还想再被踢上几脚。高凡冷笑著,将子弹上了膛,「不过,相信我,这一次我不会饶过你,除非……你老实告诉我是谁叫你来的,否则,十条命也不够你用。」
「我真的不知道……」
「那就别怪我了。」就在高凡佯装要扣下扳机的那一刹那间,另一声枪响很快的划破夜空,接著是第二声、第三声……来自各个不同的方向。
在一片混乱之中,高凡已将王诗语护在身下,第一声枪响打中了那个贪生怕死的人渣,第二声枪响打中了躲在角落的黑影,第三声枪响则打中了躲在另一个角落的黑影……
只闻耳边声声枪响,王诗语被高凡拥在怀裹动也不能动,这样枪林弹雨的场面她不是第一次遇上,虽然每一次都够她吓得花容失色,但是她更担心的是他,这个从头到尾都护著自己的男人。
「高大哥?」她唤他,因为他一直抱著她没有动。
「嗯?」他放松了他的拥抱,低下头看她,担忧的问道:「你没事吧?」
她摇著头,一双眼著急的上上下下打量著他,「你呢?有没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