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不都是为了她好吗?但秦舞的骨子里有着他年轻时的傲骨与潜藏的豪放,是只压抑不住光芒的火凤凰,冷漠理智和独立都掩盖不住她爱上一个人时的激狂与不驯。
总以为时间或多或少可以冲淡一切的。
“这辈子我最爱的就只有他一个,就算我嫁了别人也一样。”她太明白自己的心了,那夜见到他拥着原野智子的疼还依稀在她胃里翻搅。
闻言,午夜终是死了心,“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就跟我走,半刻也不必留在这里了。”
秦舞不可思议的看着父亲,“我的腿伤还没好,你没看见吗?”
“我可以背你离开。”
“就为了我爱风淮恩,所以你迫不及待、连我的腿伤都不顾的就要我离开日本?是这样吗?”
“是这样没错,我现在就去替你办出院手续,今生,你是别再想见到三少爷了。”说着,他转身离开病房往医院的出纳处疾步走去。
夜长梦多呵,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唯一的女儿受到伤害!
午夜走得太急,没注意到房门外走道边背对着门的方向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眼角看到他离开才缓缓地迈开步子朝病房走去——
***
秦舞努力挪动自己受了伤的那只脚想下床离开,痛楚让她冷汗不住地从额头上落下,她紧咬着贝齿,痛得把后都咬破了也没吭半声,全心全意的只想在她父亲回来之前逃离这里。
她不能让父亲把她送走!一来她不可能放着那家伙要杀风淮恩的事不管,二来她也不打算再度的离开风淮恩……只要一想到她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他,她的鼻子就会酸,心就会痛。
没想到下个床比她想像中的难上许多,好不容易将脚移到床边,没想到才一踩到地上就一个瘫软往下跪去,整个人掉落在地上不说,腿上的伤口似乎因她的粗鲁而裂开了。
随即,泪水爬满了她的脸,不过她没有哭出声,她伸手紧紧的捣住嘴,就怕让人因为哭声及声响而注意到她,跑进来阻止她离开。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她还是非早父亲一步离开这里不可,她没有时间了,虽然她知道自己根本走不到几步路就会再跌倒,甚至根本站不起来,她也还是得走。
她吸口气,咬紧牙根,硬是使着两只手臂的力量,要把自己摔落在地上的身子给撑起,硬是用着一只腿往前跳了一步——
成功了!秦舞沾了泪的唇角淡淡的掀起一抹笑花。
第二步、第三步……可惜身子虚弱不已的她才跳了几步,便头晕目眩,连门把都还没构得着呢!整个身子就像落叶一般的往旁滑去——
一双有力温柔的手臂及时扶住了她坠落的身子,她讶然又惊慌的抬眸,以为是父亲回来了,没想到对上的竟然是一双她日以继夜盼着想着的眸子。
秦舞的泪在看到风淮恩那一瞬间落得更凶了,像是一场突来的骤雨,下得令人心慌意乱,措手不及。
“傻丫头。”她的泪深深的触动风淮恩心里的某根弦,他怜惜的一把抱起她想放回床上。
“不!”她急得伸出双手紧紧攀住他的脖子,“你马上带我离开这里!求求你,好吗?风哥……三少爷?”
“为什么广风淮思明知故问道。其实刚刚午夜跟秦舞的谈话站在门外的他全听见了。
“因为我爸爸他……他……”
“午叔怎么了?嗯?”
秦舞甩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求你不要问了,把我带走就是,到哪里都没关系,只要离开这里。”
她不能告诉他她为什么非得在此时此刻离开医院,如果他知道了,也许会是那个第一个赶走她的人,他说过她跟在他身边只会是他的麻烦,不是吗?爸爸要带走她,他铁定很开心。
风淮恩沉吟了一会,脚后跟一旋抱着她往房门外走去。
反正午叔已经去办出院手续,秦舞这个病人消失也算理所当然。
他抱着她不搭电梯直接走楼梯下楼——
“三少爷,这里是十楼……”难道他要抱着她走十层楼吗?唉,她真是太天真了,以她现在的状况就算自己走得出病房,也根本下不了楼,出不了医院,因为她根本不敢搭电梯。
“没关系的,你很轻。”略俯首,风淮恩低声在她耳旁道。
秦舞被他嘴中呼出的热气吹红了脸,连人都觉得有些晕眩,揽在他颈项间的手不由得收紧了些。
“怎么了?”小小的不安风淮恩还是察觉到了。
她微晃着头,长长的发在他的胸前披泄而下,“没什么。”
脸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她闻到他身上飘来的淡淡百合花香——一种不属于他身上的味道,是女人的香水味。
怔仲了一会,想起那一夜在原野家别墅,她冲进房看见的那一幕——
风淮恩紧紧抱着原野智子,原野智子的唇仿佛才刚刚离开他,空气中飘着属于两人暧昧的因子,缓缓发酵着。
如果不是事态紧急,如果不是她敏锐的神经细胞意识到那把枪对准了风淮恩,当时的她可能会因为心痛而无法移动身体
同一个晚上,他怎么可以在吻了她之后又去吻另一个女人?在抱了她之后又去拥另一个女人?
负气地,秦舞的手不再缠绕着风淮恩的脖子,反而防备似的抵在他的胸膛上,刻意的隔开与他的接触,刻意的不去嗅闻他身上那属于另一个女子身上的香味。
她怎么可以忘了他不属于她呢?就算此刻他抱着她的感觉很美好,但他的心终究不是她的。
甚至,就算他的身体真抱了她……其实也什么都不是。
男人与女人就算上了床,也不代表必须要天长地久,不是吗?何况只是一个吻,一个也许只是戏弄玩笑性质的吻。
将秦舞安置好,风淮恩绕回驾驶座,一上车,手机就响了。
“我是风淮恩。”他接起手机。
“三少爷,我是午夜,您……在哪儿啊?”
“午叔啊,我正在车上,有事吗?”他边说边瞄了下身旁神情顿时变得紧张不已的秦舞,伸手拍拍她。
“是这样的,舞儿她不见了,我只是去办个出院手续她就跑掉了,她还受着伤呢,一个人能跑哪去呢。真是……”午夜焦急的语气从话筒那头传了过来,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心慌。
“午叔你先别急,我会派人去找,一定会把舞儿找回来,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打个电话给哥,说你要在东京停留几天,我找到舞儿就马上给你电话,这样好吗。午叔。”边说话,他已将车开出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疾驰而去。
秦舞怕风淮恩出卖自己,望着窗外老想跳车,只是此时车速极快,她又只有一只脚可以动,跳车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谢谢你,三少爷。”午夜的声音一下子像是苍老了好几岁。“怎么这么说呢?午叔。舞儿就像是我自己的妹妹一样,她失踪了我跟你一样很担心,不过东京我熟,这件事又给我就好,你尽管安心的等消息,我请松岛替你安排饭店,有消息我会马上通知你。”
“谢谢三少爷,谢谢。”
挂上电话,风淮恩侧过脸若有所思的看了全身紧绷的秦舞一眼,终是将车速放慢了些。“
“爸爸都说了些什么?”感觉到身侧有一道目光像要穿透她似的,她心虚的回眸看他。
风淮恩一笑,“你失踪了他很着急,幸好午叔这个人一向身体强壮,也没有心脏病。”
“我非走不可。”她低语。
“为了我?”风淮恩目光灼灼,像把闷烧的火朝她慢慢的延烧过去。
闻言,秦舞的心怦然一跳,受到惊吓的眼光愕然看向他又随即避开,喉咙发干发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七章
“不是。”秦舞闷闷地开了口。
风淮恩瞅了她一眼,微掀着唇道:“其实,你跟午叔在医院里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
他的话像记闪雷,轰然一声地打在她的头顶上。
她顿觉头晕目眩,身体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间被抽干,苦涩与难堪的情绪像潮涌般袭上心头,蓦地,她几乎不顾一切的做了刚刚就一直想要做的事——跳车。
她在车子疾行间想也不想的便打开车门,骨子里的烈性又强又猛,早已不是理智可以抑制得了。
“该死的!你在干什么?”风淮恩意识到她的举动,猛地踩下煞车。
车子控制不住地发出刺耳震天的轮胎磨地声,又因踩煞车的冲力过大,车身略微不稳的往旁冲去,车门半开,秦舞的身子摇晃着,在一片慌乱中她差一点就飞了出去
要不是风淮恩腾出一只手臂紧紧的将她扣在怀里,要不是车子即时的停了下来,要不是这部是以安全稳健驰名的宾士车……她就完了,就此香消玉殒,没有难堪也不会有心痛。
车头还微微冒着烟,像是在抗议,而车内的两个人更是沉默,风淮恩瞪视着怀中的秦舞,她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周围气氛低迷得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沉静的令人既不安又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