璩采晴却温存的摇摇头,“雷,请你不要把一切的罪过都往你身上揽,如果这是罪恶和错误的,就让我们一起来面对吧!不过——”她轻轻抚摸著他粗糙坚毅的下巴,目光绵绵地望著他,“我一点也不後悔,我是心甘情愿把自己奉献给你的。”
雷修奇听得血脉愤张,心旌震动了,他满心酸楚的紧拥著她那光滑细致而玲珑有致的身躯,细细密密的吻著地,喉头梗塞的从齿缝中进出话来,“采晴,天知道我有多爱你,爱得心都揪痛了——爱得毫无招架、挣扎的余地。”
“那就不要招架、挣扎吧!”璩采晴柔情款款的瞅著他,迷蒙如雾的一对秋水轻漾著丝丝醉入的火光和泪影,“让我完全拥有你,也完全属於你吧!整整四大,须臾不离,直到你——”她轻颤了一下,突然有种不胜风寒的虚弱感,“离土为止。”
雷修奇摩望著她那—头乌黑柔软的青丝,疲困而狼狈的试图抗拒她的柔情,让摇摇欲坠的理智保持清醒,“采晴,别忘了,你还要上课,我不能影响你的课业。”
璩采晴温柔的抚摸著他那修长细致,像艺术家一般漂亮的手指,“你就要——走了,我哪有什么心情上课?”
“采睛——”雷修奇无奈而酸楚的望著她,发现理智已不堪—击,更退守无门了。
“答应我,好吗?”璩采晴昂着小睑,泪光盈盈的祈求着。
雷修奇轻叹了一声,点点头,不忍拒绝,亦无力拒绝。
“雷——”璩采晴温温雅雅的偎紧了他,心中涨潇酸酸楚楚又难分难舍的柔情与蜜意。
* * *
整整四天,他们形影不离,深深沉浸在聚散两依依的甜蜜和哀愁里。
有时候,璩采晴吃饭吃到一半,就会痴痴的望着雷修奇出神发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浮现著一层薄薄的泪翳。
而雷修奇就会立刻放下碗筷,用一种好温柔、好温柔的目光深深凝注著她,然后,轻轻拥住她柔若无骨的身子,像个溺爱孩子的父亲,软言慰语的诉说著无穷无尽的怜惜和爱意。
最后一天晚上,璩采晴蜷缩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心里潜藏著千般的凄楚、万般的依恋。
“采晴——”雷修奇轻唤著她的名字。
“嗯——”璩采晴喉头梗著硬块。
“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千万不要让我牵挂担心。”
璩采晴柔顺的点点头,“好。”泪水却不听使唤的跌落下来,濡湿了雷修奇的衣襟。
“采晴,你又哭了吗?”雷修奇心痛莫己的想执起她下巴,急於看她的表情。
“没有。”璩采晴含糊的说,硬是把脸深埋在他怀里,不肯拾起头来。
“还说没有,我胸前的水气是从哪里来的?”雷修奇故作轻松的调笑道:“这些水气恐怕两个小时郎不会乾呢?”
璩采晴不依的捶捶他,“人家心情——这么难过,你——还有兴致取笑我——”说著,浓浓的鼻音里已夹杂著哭意。
雷修奇连忙拍抚著她隐隐耸动的背脊,好言安慰著,“好,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你别再下雨了,否则,我就会像达斯汀霍夫曼和汤姆克鲁靳主演的一部电影‘丽人’一样,要带著浑身的湿气上飞机了。”
无奈,璩采晴笑不出来,“雷——你会早点回来吧?”她忧心忡仲的问道,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种很不安的直觉,好像会有什么不祥的祸事即将发生似的。
“当然,只要我姑姑的病康复了,我就会立刻赶回来,别忘了,我九月中还要继续念博士班呢?”雷修奇轻轻说道,“所以,如果没有意外,我最迟在九月初就可以回来。”
璩采晴紧紧的圈住他的脖子没有说话,正个心情仍淫浸在一片浓浓的惆怅与寥落中。
雷修奇亲吻了她的额角一下,下巴轻轻搓揉著她的头发,“你累了吧!早点睡觉好不好?”他语音痦瘂的柔声说道。
“我——我舍不得睡,我真想永远永远这样的靠苦你,天不要亮,而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璩采晴低低的说着,声音柔弱而酸涩,“我真怕闭上眼睛,一觉醒来,你就消失在我的生命中了。“
雷修奇听得纷纷乱乱又心如刀绞,直觉酸甜苦辣全部涌进了他那汕汕淌血的心头,千言万语也难以形容他心底那份疯狂的热情和深刻的痛楚。於是,他只好用缠绵温存的吻来诉尽一切……
良久,良久,当时钟的脚步,又无情的绕了一大圈之後,璩采晴终於闭上沉重疲倦的眼皮,蜷伏在雷修奇的怀中睡著了。
当她从睡梦巾惊醒过来时,雷修奇已经不在了。
她惊惶失措的跳下床铺,只见圆形小餐桌十收拾得乾乾净净,清爽无比。
白色的小瓷瓶下压著—封信笺,地颤抖的拿了起来,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去读上面的文
釆睛:
望著你那泪痕犹存的容颜,我心中一片凄然,实不忍心唤醒你,更怕面对那份难以割舍的依依之情·尤其怕面对泪眼汪汪的你,所以,我默默的离开了,带著浓
郁而化不开的深情和牵挂与霓暂别,
釆睛,五代牛希济有一阙词,足堪表明我此刻的心情:
春山烟欲收,天淡星稀少;
残月脸边明,别泪临清晓。语己多,情未了,
回首犹重这: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请为我珍重,遗有,不准再为我掉一滴眼泪,那样会让我心痛难当的。
让我郑重的向你起誓,今生今世,绝不负汝,天长地久,此情不渝。
现虽与你暂别,但浓情依旧,诚如宋朝词人秦观的一阙词: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岚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倚若是久长时,又灸在朝朝暮暮?
所以,你是不是该擦干眼泪,为我坚强起来,更为我们不渝的真情,绽出最美丽的徽笑,而於绵绵密密的思念中,静待“佳期如梦”,静待我们再一次的聚首重逢?
最后,再让我虔诚的告诉弥一句最诚挚刻骨的真心话:
“采睛,我爱你”,请务必为我珍重自己!
雷留
晴拚命忍着泫然欲滴的泪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粉蓝色的信纸,泪眼模糊的写着:
簌簌无风花自堕,寂寞园林,柳老樱桃过。
落日有情还照坐,山青一点横云破。
路尽河回人转柁,系缆渔村,月喑孤错火,
凭仗飞魂招楚些,我思君处君思我。
雷,我会为你坚强起来,在无数的思念里,摺著纸鹤,期待你的归来,永远永远和你心手相连……
采晴 留
望著窗外微熙的晨光,她紧拥著那封回函,对自己绽出一丝好坚强、好柔弱、好美丽又好动人的微笑!
第七章
美国佛罗里达州。
这是一栋坐落在迈阿密海湾的豪华别墅,三层楼的欧式建筑,白墙绿丘,花叶扶疏,再加上宽阔的草坪,看起来颇具宏伟壮观的气势。
然而,风尘仆仆赶回来的雷修奇却在这栋美丽气派的华屋襄和他的姑姑雷德芬其势汹汹的对峙著。
“您居然装病,设下这种卑劣的圈套把我骗回来?”他白著睑,颤声指责著雷德芬这个对他有著抚育深恩,却又成为他生命中最大梦魇的亲人。
“你敢这么大声跟我说话?”雷德芬目光凌厉的紧盯著他,“这是你到台湾念大学、念硕士所学习到对长辈应有的态度吗?”
宙修奇深吸了一口气,“我并不想用这么——激动的态度对待您,可是——”他沉痛的摇著头,“您不应该耍这种有失光明的诡计愚弄我,把我拐骗回来。”
“我愚弄你?”雷德芬从鼻孔裹冒出两声重哼,“哼、哼,你就没有愚弄过我吗?五年前,你一方面跟我虚与委蛇,假意申请哈佛大学的入学资格,然后骗我说要去纽约拿资料,顺便参观游玩,利用我到欧洲开会洽商的时机,跑到台湾参加大学联考,从此就留在台湾不想回来了,你这种作法又光明磊落列哪里去?”
雷修奇微微一愕,“我——并不想骗您,可是——我如果不用这种声东击西的方法,您会赞同我到台湾念书吗?”
雷德芬讥诮的扬眉反问著他,“你会声束击西,我就不会声东击西啊!如果我不用这种无伤大雅的小手段哄你回来,你会这么十万火急的赶回来吗?”
雷修奇紧抿著嘴一时词穷意拙,无言以对。
雷德芬眯起眼,冷冷的瞪视著他,“五年了,这五年来,你从来不曾回来探望过我,甚至——还常常漠视我的命令,漠视我对你的苦心,这就是我含辛茹苦抚养你长大成人所应得到的回馈吗?”
雷修奇的脸色微微泛白了,他艰困而哀恳的望着雷德芬说:
“姑姑,您的恩情我无一刻忘怀过。但,人各有志,很多事情是不能勉强的,我祈求您能了解我忤逆您背后的苦衷,让我做自己的主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