璩采晴眩惑而感动的眨了一下雾气蒙蒙的眼眸,轻轻的伸出臂弯搂住了他的颈项,轻声细语又柔情蜜意的说道:
“我不会主动走失的,如果你一不小心把我遗落了,你可以在报纸上登个小小的寻人启事,天涯海角,我都会赶回到你的身边来的。”
雷修奇深情的笑了,“那——我是不是应该在你身上先系个钤当,未雨绸缪呢?”
“你——”璩釆晴甫张大眼,还来不及示威抗议,又被雷修奇以一记先声夺人的“以吻封缄”给堵住了所有的嗔怨呢喃。
第六章
沈丹霓果然如她爸爸所期望的一举考上台大,而且是台大经济系,采晴知道了真是又妒又羡,直喳呼是老天爷存心戏弄人。
沈丹霓别笑称这是“有心摘花花不开,无心插梆柳成荫”。她还不忘笑吟吟的拍拍璩采晴的肩膀安慰她:
“你放心游进台中‘福如东海’吧!我会待在台大好好替你监视雷大帅哥,不会让他有走私偷香的机会的!“
事已至此,璩采晴又能如何,除了怨怪命运之神的拨弄并送上她的祝福之外。
这天傍晚,雷修奇约了余盛仁一块请璩采晴和沈丹霓在和平东路雅园西餐厅吃饭,一方面庆祝她们金榜题名,一方面也介绍新学妹给余盛仁认识认识,将来可以互相联谊,互相照应。
璩采晴和沈丹霓翩翩走了进来,还不侍服务生招呼,坐在角落一隅的雷修奇立刻起身向她们招手。
璩采晴立刻拉著沈丹霓的手走了过去。
刚坐下,雷修奇正准备开口向余盛仁介绍沈丹霓时,个性一向直爽坦率又不拘小节的余盛仁却主动开口了:
”小师妹,这位看起来没啥分量,瘦得像根针的小不点就是你最要好的同学?真是看不出来,跟你差远了。“
他并无恶意,但听起来就是让人觉得不舒服。所以,一向尖牙利嘴的沈丹霓也不甘示弱的还以颜色。
但见她笑咪咪的对一脸错愕的雷修奇说:
“雷学长,这位远看像座山,近看像头猪的庞然大物就是你最知交的同学吗?真是看不出来,怎么差了十万八千里?”
璩采晴和雷修奇相视苦笑,还来不及扮和事佬,余盛仁已发动攻势反击了。
“小姐,你的嘴好利,利得教人刮目相看!”
“先生,你的嘴好馋,馋得教人叹为观止!”沈丹霓立即奉还他一记回马枪。
余盛仁瞠目以视了,“你怎么知道我很馋?”
“你不馋,你的体积会这么巍峨壮观吗?”沈丹霓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态。
他们两个彷佛卯上瘾了,浑然无视於雷修奇和璩采晴劝阻的眼光,连服务生站在一旁恭候他们点餐,他们都视而不见,害雷修奇无奈之余,只好请服务生先退下。
余盛仁喝了口冰茶,充分享受著和沈丹霓针锋相对所带来的新颖与刺激。“你很泼辣,我头一回看到像你这么夹棒带枪的女生!”
“我也是头—次看到像你这么妙语如‘猪’的人。”沈丹霓虚伪的笑了一下,“猪公的‘猪’!”
璩采晴忍不住噗哧一笑,连雷修奇都听得津津有味而忘了身负劝架调停的重责大任。
余盛仁推推眼镜也毫不含糊的反唇相稽:“有句话说得好,沈默是金,这上天生人—张嘴可不是用来逞强斗嘴,而是用来吃饭的。”
“人的嘴除了吃饭,最大的功能就是说话,我只不过是物尽其用罢了,这金子不会因为我少说几句话就从天上掉来的。”沈丹霓犀利的回嘴道。
余盛仁笑了,“我也是啊!而且我还‘货畅其流’呢?”
沈丹霓笑著点点头,“是啊!你的确是,我们台北市的垃圾、废物部流到你的‘福德坑’。” “你嘴巴这么犀利,小心,将来嫁不出去,吓走了全世界的光棍!”
沈丹霓给他一个Sowhat的表情,“谢谢你的关心,反正又不嫁给你,不劳你浪费卡路里操心!”
雷修奇和璩采晴显然也听得忘神入迷了,他们两个人都颇有默契的坐在一旁静静聆听著,并不时比画手势为余沈两位打分数。
“嫁给我?”余盛仁惊惧万分地拍拍胸,“你杀了我吧!想我余盛仁虽然好吃成性,但,也不至於饥不择食,挑了个豆芽菜和乾扁四季豆来虐待自己的五脏庙。”
这下,沈丹冕真正变脸发火了,而雷璩两人见事态严重也赶紧出面熄火喊停。“呃——我最喜欢吃豆芽菜了,豆芽菜清脆爽口,百吃不腻!”雷修奇笑著打圆场。
“我也是,四季豆很鲜嫩香脆,我屡吃不厌!”璩采晴也笑著连声附和,舆雷修奇唱起双簧。
余盛仁也发现自己说得过火了,亦忙不迭的抢著搓汤圆为自己的失言找台阶下。“我刚刚说错了,其实我两样都喜欢吃,它们是美食专家眼中的圣品,不但,呃——生津解渴,止咳化痰,还——”
“我还延年益寿,滋补养颜呢?”沈丹霓半真半假的嘲诘道,“干嘛!我是川贝枇把膏,还是红枣莲子汤?”说完连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偏偏,才刚化险为夷如释重负的余盛仁又没头没脑的街口而出:
“都不是,你是女人最需要的四物丸!”
话甫落,大夥儿都笑了,而沈丹霓则满脸羞恼的瞪了余盛仁一眼,小嘴一瘪,无奈笑意却不争气的窜了出来,害她好糗,—脸悍相。
“好了,我们今天这场餐会还真是热闹滚滚,又营养丰富,”雷修奇趣意横生的笑道:“现在,我们可以请服务生正式递菜单了吗?”
那位听力非凡又恭候甚久的服务生适时出现了,但见他彬彬有礼的递上menu,一本正经的慢声说道:
“很抱歉,我们这什么大餐都有,就是没有豆芽菜炒四季豆,也没有枇杷膏炖红枣莲子,更没有女人最需要的四物丸,希望你们多多包涵,小费不要少给!”
雷修奇等人面面相觑了一秒钟,然後皆忍不住爆发了一阵会心的哄堂人笑,最後,他们一致认为,真正高竿而口齿伶俐的人是那位正经八百又进退得宜的服务生。
他们给了他九十九分,剩下一分用来偿付小费。
* * *
开学前夕,雷修奇陪璩采晴列租赁的小套房整理行囊布置环境。
这间环境清幽典雅的小套房,是季慕飞运用他活络的人际网,透过特殊关系才以最便宜的价码租到的。
雷修奇向他致谢时,他却扬扬眉,以一种别有深意义自我解嘲的口吻说道:
“先别急著谢我,其实,我是不怀好意的,这上天特地做了一次最巧妙的安排,把采晴送到东海来,让我有败部复活,扭转乾坤的机会,我岂能坐失这种叮以大献殷勤的良机呢?所以——”他暧昧又狡黠的眨了一下眼睛,“你要多加警觉,否则,采晴送我那一打的香蕉皮就快‘传承’到你手上了。”
雷修奇露出潇洒而沈著的微笑,“谢谢你的忠告,我吃采晴送我的巧克力、情人糖,吃得不亦乐乎,所以——暂时没空闲吃你那些永远啃不完的香焦皮。”
季慕飞轻扬了一下嘴角笑了,“别太有把握啊,奇迹和幸运有时候是会长脚跑路的,可别大意失荆州,让我拐走了你的最爱!”叩毕,他不给雷修奇任何答辩反击的机会,掉过身子,吹著口哨迳自离开了。
雷修奇不以为意的笑著摇摇头,重新爬上楼梯,走进那问清朗雅致的小套房。
璩采晴无精打采的坐在书桌前,望著凌乱的书籍空自凝思发呆,清逸灵秀的小脸上笼罩著一缕淡淡的哀愁和落寞。
“怎么了?”雷修奇扳过她的身子,细细的梭巡著地,“又要下雨了?思?”他柔声取笑她。
璩采晴眨眨眼,想笑,但,晶莹而不听话的泪珠邵夺眶而出,掉落在雷修奇的手背上。
雷修奇温柔而心疼的轻轻替她擦拭泪痕,“傻丫头,你美丽而多采多姿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呢!你怎么这么多愁善感,动不动就飘云下雨呢?”
“雷——”璩采晴红着眼圈,软软的偎进了他的怀了,仍挥不去那份凝聚在心头的离愁之苦。
拥著她温软如棉的身子,雷修奇轻轻揉抚著她的背脊,“为什么我总是把你弄哭?”
璩采晴抽噎了一下,柔柔弱弱又不胜凄楚的望著他,泪雨朦胧的说:
“因为::我是个泪腺发达的爱哭鬼!”
雷修奇的心揪紧了,他抬起她的下巴,黑黝黝的眸光里盈满了无尽的关怀和宠爱,“采晴,答应我,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展开欢颜去亨受新鲜人的生活——乐趣,不要让我牵肠挂肚,为你担心。”
璩采晴噙著泪轻轻点头,“你也是,三餐二正要正常,不要再拚命打工了,我不忍心看你那么劳累辛苦。”
“采晴,没有人喜欢拚命工作的,我工作是为了生活,更是为了赚取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