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慕飞一听,连耳根都涨红了,“你敢挑逗老师,罪加一等,罚你抄……”
“抄什么?”叶维珺笑嘻嘻的逗他,“金瓶梅一百遍?!”
季慕飞只好恶声恶气的向她提出了严正的声明和警告,“你再这么没大没小,小心我罢课,让你姊姊请项怀安那个臭老鸟来教你!”
喜欢倚小卖老的叶维珺耸耸肩膀,决定适可而止,免得真的玩过火了,把让她愈看愈顺眼的季大恶男给气跑了。
不知道是不是季慕飞的话,真是发挥了不一样的特殊效果,反正,自那天以后,叶维珺 的外观有了大相径庭的改变。她不但把一头俏丽的短发,洗回了黑色,耳朵上、肚脐上也不再挂那叮叮当当的小玩意,指甲更是光洁干净,自自然然的,呈现着一层透明健康的色泽。
星期日,她也不再那么爱出去溜达,找刺激玩乐了,反而会窝在书房内K书,听音乐,甚至,心血来潮,还会主动陪丘斐容上超级市场买菜。
星期六下午,距离上课还有一个钟头,她闲来无事,便骑脚踏车到新学友书局逛了一圈,买了一张CD和文具回来,刚停妥脚踏车,准备掏出钥匙时,过去和她鬼混在一起的玩伴,阿森和阿罗却贸然出现了。
她一脸惊诧的望着他们,“阿森,阿罗,你们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长得手长脚长,蓄着马尾,模样有点颓废的阿森点了一根烟,“我们前几天碰见阿茵,是她告诉我们你住在这里的。”
“是啊!小珺,你现在终于认祖归宗,有个阔老姊可以靠了,就忘了我们这些患难与共的哥儿们了,是不是?”个头比较粗壮,皮肤黝黑的阿罗也跟着开口讥讽道。
“什么话?”叶维珺白了他一眼,“我叶维珺是这种势利现实的小人吗?”她迅速的打开铁门,“上来坐一会吧!我老姊不在,说话比较方便!”
进了客厅,阿森一屁股倒在长沙发内,并率性的将两条长腿搁在藤制玻璃矮桌上。
而阿罗则瞟着眼睛,像探照灯似的四处打量,观测。
“小珺,我不跟你啰嗦,我和阿罗最近手头很紧,又被柏青哥的老板澎哥追着要债,而且……”他猛烈的吸了一口烟,“我最近瘾头又犯了,没钱跟菜头他们要货,你能不能借我一些钱,周转一下?”
叶维珺沉吟地咬着唇,“你要借多少?我现在只有七千块,恐怕不够你吸一次呢”阿森和阿罗都是染上了毒瘾的吸安族。
“小珺,你说这种话就不够意思了,”阿罗满脸不悦的扫了她一眼,“你老爸可是东侨食品的负责人,钱多得三天三夜都数不完,要你拿个七、八万来借我们,可说是个小case,你会拿不出来吗?”
“可是我真的没钱,有钱的人是我老姊,除非……”叶维珺微蹙着眉头,“我老姊肯借你们!”
阿森和阿罗闻言,交换了十分诡异的一眼,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前后包抄地围住了叶维珺。
“你们要干什么?”叶维珺一脸惊惶的瞪着他们,心中暗生不妙,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要借你当筹码,向你有钱的老姊调现金啊!”阿森露出阴沉的笑声。“你如果够朋友,就乖乖帮我们这个小忙,不要让我们亮家伙来吓唬你,那就不好玩了,对不对?”
“你们……你们居然想绑架我,同我姊姊勒索诈财!”叶维珺白着脸,不敢置信的失声嚷道。
阿森无赖的抖了抖肩膀,“你要这么说也可以,说来这个绝妙的点子,还是你提醒我们的,我想,”他摸摸下巴,“你老姊如果还在乎你这个私生妹妹,应该不吝惜拨个两、三百万来“日行一善”,孝敬我们吧!”
“你……你作梦!我宁愿我老姊把钱扔进臭水沟里,也不要她拿钱给你们这两个狼心狗肺,见利忘义的坏胚子!”叶维珺泼辣的失声骂道。
阿森轻捏了她的面颊一下,“小珺,你的脾气还是那么火爆,嘴巴还是这么利,不过,没关系,看在money的份上,我对你这个肉票还是会宽宏大量,礼遇三分的,”说着,他冷厉的狞笑了一声,伸手紧紧箍住了她的肩头,“现在,请你乖乖地跟我们走出去,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我保证,拿到钱,会平安地放你回去和你姊姊……团聚的。”
当叶维珺一脸执拗地僵着身子,不肯服从时,脾气比较毛躁的阿罗,已沉不住气的亮出了一柄失利刺眼的弹簧刀,不轻不重地贴在她的颈背上。
“小珺,你要我在你脖子上开个小洞,你才肯乖乖听话吗?”阿罗沉声恫吓着。
别无选择的叶维珺只好放弃顽强的抗争,任恶向胆边生的阿森及阿罗,一前一后地“挟持”着她,走进了电梯内。
到了一楼,不意却在走道上,巧遇了前来上课的季慕飞。
“小珺,你要去哪里?你忘了今天要上课了吗?”季慕飞诧异的望着她,并随意看了搂着她肩膀的阿森及身后的阿罗一眼。
“我……”叶维珺才刚开口,阿罗就暗暗以弹簧刀的刀背顶着她的背脊,警告着她小心说话。“我今天晚上请假,我有朋友生日,我们准备到……pub帮他……庆生。”
季慕飞却大步走了过来,出奇不意地伸手一把拉住她的胳臂,将她拉离了阿森的臂弯,“帮朋友庆生,哪有上课重要,我不准假,你给我乖乖回去上课,否则……”
他的话尚未说完,个性浮躁冲动的阿罗已亮出了弹簧刀,“你这个臭小子,少管我们的鸟事!”说着,他已挥刀凶猛地扫向了季慕飞。
“季大哥,小心……”叶维珺失声大叫,然而,猝不及防的季慕飞还是慢了一步,未能及时躲过阿罗这来势汹汹的攻击,被他一刀刺进了肚子,鲜血淋漓的跪倒在电梯门口。
叶维珺惊恐莫名的连声大叫,“杀人了,杀人了……”叫得阿罗和阿森浑身发软,不顾一切地扔下刀子夺门而出。
叶维珺赶忙蹲下身抱住了季慕飞,“季大哥,季大哥……你还好吧……”她的双手都沾满了他的血渍。
专程到加乐福大采购的丘斐容,却在门外被蒙头乱撞的阿森与阿罗撞翻了手中的购物袋,她还来不及捡起散落一地的货品时,就听见了小珺凄厉的啜泣声。
她心头一阵紧缩,连忙冲进了一楼走道,看到季慕飞鲜血汩汩倒在地上,她不由头晕目眩,情难自己的冲了过去,面无血色的抱住了他,心痛莫名地失声喊道:
“小季,小季……”
季慕飞神思飘浮地对她挤出了一丝吃力的苦笑,“斐容……你别担心……我……我不会死……我还舍不得……离开你……”然后,他像泄了气的轮胎昏厥在丘斐容的怀抱里,任她泪雨滂沱,浸湿了他的面颊、衣襟。
丘斐容和叶维珺坐着救护车,将季慕飞送进了亚东医院,稍后,她打了电话通知余盛仁和项怀安,便惨白着脸,揉着隐隐抽痛的太阳穴,和叶维珺坐在手术室门外的椅凳上,静候开刀的结果。
“姊,季大哥,他……他不会有事吧!”叶维珺愁眉不展的望着她,忐忑问道。
这是她第一次出口喊丘斐容姊姊,不料却是在这种令人心情无法舒展的特殊情况下。
丘斐容尽管焦心如焚,但她还是强自振作地拍拍叶维珺的肩头,“他一向是个生气盎然,充满活力的人,这点……小意外……是打不倒他的……”
“可是……季大哥他流了好多的血……送来医院时,他的脸色比医院的被单还白呢!”叶维珺焦虑难安的紧绞着双手。
丘斐容的心紧紧抽搐着,“小珺,别想太多,你季大哥的生命力不会这么脆弱的。”她强忍着悸动欲雨的酸楚,柔声安抚她。
“对,”叶维珺像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一亮,“季大哥他爱你,他说他舍不得离开你,所以……他一定会战胜死神,活过来和臭老鸟一较高低!”
丘斐容听了直觉万般凄苦在心头,有份无话问苍天的悲痛和心酸。
就在她默默伴着叶维珺,忍受着时间的煎熬,内心的冲击时,余盛仁和项怀安也陆续赶到了。
问明原委之后,两个面色同样凝重的男人,也沉默的各自坐在椅凳上,耐心守候着进一步的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对忧心忡忡又苦苦等待的人来说,每一秒钟都像一个世纪那般漫长难捱。
当叶维珺等得不耐烦,而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时,手术房的大门终于敞开了,负责操刀的主治大夫满脸汗水,神情疲惫的走了出来,不待丘斐容等人簇拥而上,他便主动拉下口罩,向他们报告手术的结果。
“他这一刀刺进了胆囊和胆管附近,为了安全保险起见,我已经切除了他的胆囊,缝合胆管,幸好偏了一些,否则,刺到肝脏就麻烦了。”他疲累地经吁了一口气,“不过,他失血过多,必须在加护病房观察一天,才能转入普通病房休息疗养。”话甫落,他脱下绿色的手术衣,正准备转入休息室时,一个体型略嫌丰满的护士突然跑出了手术室,满脸无奈地对他急声报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