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季,我听你唱歌,听得心都醉了,所以……”丘斐容醉态可鞠的对季慕飞眨眨眼,露出了极具女性妩媚的一笑,“不知不觉的多喝了一点酒,不过……”她逞强的想挣脱季慕飞的怀抱,“我头脑还很清楚,我可以……从容的走出去,自己搭出租车回去。”
才颠簸了一下,她又立刻被一脸焦灼、一脸凝重的季慕飞拉回怀中,“要回去,我送你回去。”
“现在才来扮演护花使者,你不觉得有点多余?”余盛仁一脸讥剌的扬眉冷哼,“还是由我送斐容回去,你呢?就继续扮演……”他用下巴指指脸色已不怎么好看的方咏婷,“方大小姐的护花使者吧!”
“圣人,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出难题找我麻烦?”季慕飞不胜懊恼的瞪着余盛仁咬牙道。
余盛仁并未因此息鼓偃兵,“我并不是故意要为难你,而是你不觉得你的车子载着两个女人,有点嫌“挤”吗?”
面如芙蓉而反胃不已的丘斐容发出虚软无力的声音了:
“小季,你还是……让圣人送我回去吧!”
“不!我一定要送你回去,”季慕飞一脸固执而没得商量的神情,“谁都不能阻止我。”
“那她呢?”沈舟霓似笑非笑的指着怏然不快的方咏婷。
“你可以打电话叫你们家司机来载你,或者是……”季慕飞一脸淡漠地打发方咏婷,“自己搭出租车回去。”
“我不要!”方咏婷立刻尖锐的提出反对。
季慕飞不耐烦的扫了她一眼,“那你就自己走路回去吧!”话声甫落,他无视于方咏婷更加惨淡难看的脸色,霸道而执拗的拥着醉意蒙胧的丘斐容,走出了厢房,走出了广翰居。
余盛仁不太放心的想追上去,却被心思细腻,观察力一向异于常人的麦德夫拦住。
而存心搅局,最后却以难堪收场的方咏婷则悻悻然地跺跺脚,带着一股不甘心的愤怒,气鼓鼓的离开了广翰居。
“看来,好戏还在后头哩!”雷修奇一脸深思的叹道。
“可不是,咱们何妨静观其变,拭目以待!”麦德夫一派温文地为今晚的聚会标上了句点。
到了丘斐客家,季慕飞毫不避讳地将她直接送进卧室。
对于这间布置得典雅又不失大方的闺房,他并无心多做浏览,反倒急于烧水泡茶,为酒气烧灼不胜其苦的丘斐容解困。
才刚走了两步,身后便传来了丘斐容瘖哑中又不失凄迷的声音:
“小季,你别走……我有话要告诉你……”
季幕飞浑身震颤地转过身,半蹲俯在她的床铺前,无尽温柔的望着她那被酒气染红,而显得清艳不可方物的容颜。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小季,你的歌一向唱得很好,尤其是情歌,”丘斐容睁着一双醺醺然,而飘浮着一层薄薄雾气的眼眸,看似平静,实却艰难地望着英姿枫爽的季慕飞,“我听你唱了很多次,只有在今天才真正的“醉”了,现在,我也想唱首歌给你听,你可要……”她轻轻的打了个不太文雅的酒隔,“好好听一回哟!”说着,她带着神智昏蒙的醉意,在酒精如烈火焚烧的痛苦中,极尽婉转的唱着和她心境同样酸楚而凄美的情歌“容易受伤的女人”……
当她唱到歌词中的“心碎也更深”时,晶莹的泪光已随着酸楚悲凄的心境涌现在她微醺的眼眸中,绞痛了季慕飞早已揉成一团的心,他不由紧紧的握住了丘斐容滚热而颤抖的手,企图默默的传递着,诉说着自己那份同样揪心刺骨而柔肠百转的真情。
而丘斐容却带着满心的酸苦,在泪意梗塞中,不胜楚楚的继续唱了下去……
当她泪雨交织地唱到“夜深人寂只留我伤心的女人”时,听得心旌动摇,热血沸腾的季慕飞,再也无法抵挡那份排山倒海而来的歉疚和悸动,在心如刀割的痛楚中,他伸出微颤的手,捧住丘斐容那张被泪水和酒意浸淫得分外哀愁和美丽的脸,烙印着无限痛怜而温柔极致的吻。
“斐容,我不会再让你伤心了……”他深情地摩搓着她柔软如绵的小嘴,沙哑而坚定的说着发自肺腑的誓言,不意却换来了更多美丽缤纷的泪珠儿。
季慕飞的心大大抽痛了,他伸手轻轻帮她擦拭泪痕,却听到丘斐容颤抖而凄凉的说着:
“我不会再伤心了,因为……我已经无心可伤了……”
季慕飞的心又再度揪紧了,他猛然俯下头封住了丘斐容的嘴,又给她一记缠绵而热情的吻。
当他艰困的抬起头,结束了这令他意乱情迷而满心悸痛的拥吻后,双颊酡红而风姿楚楚的丘斐容却对他逸出了柔弱而哀怜的一笑,笑得他每一根神经都为之揪痛了。
“小季,谢谢你吻我……我知道你只是同情我……所以……才给我安慰的一吻……”
“我不是,我是认真的……”季慕飞粗声说道,并飞快的抓住她那纤柔细致的手,放在自己那呼吸急促的胸膛上,“你摸摸看,我的心跳得有多快……”然而,他却气馁地愕然发现丘斐容已满脸疲倦地闭上了眼睛,又长又密的羽睫在她嫣红动人的面颊上,留下了美丽的阴影。
“斐容,斐容……”他轻轻唤着她的名字,多么希望她能把他的柔情蜜意一块带进梦乡。
当他无尽温存地为她盖上凉被,刻意放经脚步准备离开时,他又听到了丘斐容模糊低哑的呓语:
“小季,我但愿……不曾认识你……不曾……认识……爱情。”
季慕飞又听得心头一阵骚动,然后,他慢慢走出了丘斐容的卧房,在痛楚的纠葛中,在自责的鞭苔下,他留了一张纸条在客厅的小茶几上,决定以更实际、更真挚、更浪漫的方式,让丘斐容相信爱情,也相信他。
第四章
饱尝宿醉之苦的丘斐容一直睡到中午,才在艳阳高照的洗礼下,挣开了她那微肿而酸涩迷蒙的大眼睛。
她漫无意识的摇了一下铅重的头颅,在摇摇晃晃的晕眩中,挣扎着下床。
好不容易站稳了身躯,没一秒钟,一阵令人头昏眼花的金星在她面前肆意飞舞着,让她难掩痛苦的冒出了一阵模糊的呻吟,赶紧捂着嘴,颤魏魏地冲进浴室,就着马桶大吐特吐一番……
经历了一场宛如战火蹂躏的呕吐之后,丘斐容浑身虚软地将额头贴在冰冷的磁砖上,平复急喘的呼吸。
然后,她缓缓地进行着刷牙梳洗的工作,并不断用冷水拍打自己那苍白而略嫌僵硬的面颊。
跟着打起精神走进厨房,为自己做了一份简单的三明治,并冲了一壶香气四溢的炭烧咖啡。
端着餐盘,她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几分佣懒、几分呆滞的神情走进了餐厅。
一向习惯着一边享用早餐,一边阅读早报的她,按照惯例地从信箱中取了一份报纸,却在不经意的瞥视下,发现了那张躺在客厅玻璃茶几上的便条。
她对自己露出了一个沉重的苦笑,迟疑了好半晌,才决定在已经开始作业的大脑刺激下,带着一份宿命的悲哀,面对现实地拿起那张令她仍然芳心悸悸的便条纸。
上面有着季慕飞漂亮飞洒又极具艺术气息的美工字体:斐容:
自命潇洒的我,却老是笨拙得在你面前扮演着辞不达意的大ㄘㄨㄛ蛋,无法率真自然的传达我对你最真实的感觉。
在此请求你相信我,我不会再让你做个容易受伤的女人,特别是为我而受伤,千言万语,难以道尽此刻我心中的酸楚、复杂,只求你把星期六晚上的时间空出来,抽冗到博爱路雅庭西餐厅一叙,让你有机会重新认识爱情,认识我。
真的真的非常认真的ㄘㄨㄛ男子
小季草
一直刻意压抑、让自己的心情呈现“真空”状态的丘斐容,又被季慕飞这张来得异常突兀,又异常热情的便条纸给弄得方寸大乱,惶惑不已。
几近凋萎的情思又开始蠢蠢欲动,和手持盾甲执意扮演保护角色的理智展开搏斗,斗得她心乱如麻,神情恍惚。
而昨晚的一切,又开始趁隙作乱,纷纷涌回她几近溃决的脑海中。
小季带着丰腴娇艳的方咏婷姗姗赴会,像一支冷不防的毒矛笔直地刺进她淌血的心扉上,跟着他又对那个娇嗲得可以挤出水的富豪千金大唱情歌,唱得她千疮百孔的心无处浇愁,只能傻傻地抱着玫瑰露品尝着酒入愁肠的凄惶……
然后……始作俑者的他,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执意要当她的司机,把酒意醺然,神智混沌的她送回家……
然后……她揉揉又开始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勉强捕捉着回家之后的点滴记忆,却发现那是一段怎么也无法拼凑完整的模糊胶卷,只能依稀记得,她好象唱了一首歌,然后,小季吻了她……
不,她摇摇头,那一定是幻觉!酒精作蛊下的幻觉!可是,她那不堪屈居下风的感情,又拚命地摇着旗杆,对她声嘶力竭的喊着:“那是真的,你的记忆并没有欺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