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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证明她是个坚强的人,是个值得让你刮目相看,收回对她曾经有过的辱骂和中伤,她放弃自己最热爱的新闻学系,改念经济学,只因为——她知道你学的是企管,又在新象广告公司负责企划,她强迫自己花双倍的心血去学她最讨厌的商用知识,这一切只为了与你再相逢,只为了赢回你的改观,而你竟是那样毫不留情地伤害她——”

  关文勋脸色惨自得吓人,让人几乎以为他快昏倒了,但他的眼睛却是那么清亮,又盈满了悲楚和不可置信的泪光。

  “她是那么倨傲、倔强.她宁可一个人独自忍受所有难捱的痛苦和孤独,也不愿让我们为她分担,更不愿让人家知道隐藏在她内心深处的创痛,她的痛楚就是你——她宁可死也不愿人家知道她是那么在乎你,在乎到——这五年几乎是为你活的,而你——你是怎么回报她的?”冯云川大声谴责他。

  关文勋目瞪口呆,他被椎心刺骨的愧疚和心痛完全的打倒了。“我——我一直以为她是要报复我——”

  “报复?她真要报复你——怎会把自己弄这么凄惨,伤痕累累呢?她太好强了,所以——宁可被你误解,看不起,也不愿你洞悉她对你的一片深情。”

  关文勋听得热泪盈眶,他仓皇急促地抓住冯云川手,激动听说:“她在那里?我要去找她,我要向她赎罪——向她表明我的感情——事实上,这五年来我没有一刻——忘怀过她,即使是在对她深恶痛绝,不能谅解的时候——”

  “去找她?那你打算怎么处理你身后那位‘未婚妻’啊!”冯云川冷冰冰的问他。

  关文勋转过身,面有愧色的迎向祝芝晶黯然神伤的脸,简直不知如何措词才好。

  祝芝晶毕竟在商场经过大风大浪的磨练,她颇识大体地先给自己找台避下,也顺道解除了关文勋的难堪。“我不会怪你的,在我知道你们之间的故事之后,我深深明白感情是不能强求的,你赶快去找伍经理吧!希望你们能拨云见日,雨过天晴。”她由衷地说道,强迫自己硬挤出一抹洒脱的笑容,“我祝福你们。”

  “祝芝晶——”关文勋很惭愧,他觉得自己在意气用事下‘利用’了她。

  “我没事的,在爱情里总会有一、两个人是扮演失意的角色,好在——我陷得不深,跟伍经理曾经遭遇的折磨来说更是渺小而不足挂齿。”

  “抱歉,也祝福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关文勋感动的注视着她,“还有,麻烦你替我向陈总请个假,下午的会议也替我延期。”

  “你放心,我会帮你处理的。”

  * * * * 

  打了一架,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争执、长谈,再历经—番折腾,关文勋一行三人才马不停蹄地赶往新店,准备上山,却不料遇见车祸,来个动弹不得的大塞车,关文勋焦躁得五内俱焚,恨不得生出两片羽翼,插翅飞往净尘山庄。

  好不容易可以前进,却已经是夕阳晖照,下班的尖峰时间了。 

  历经了三个钟头的耽搁,到达净尘山庄时,天色已是灰朦朦的,笼罩在黑夜与黄昏交际的幕色里。

  刚按了门铃,管理员老赵一见到关文勋硬是不肯开门让他进来,任凭冯云川说破了嘴,他是死也不肯开门,让冯云川气得真想一棒敲昏他。

  接着,伍定峰出现了,他站在庭院中,颇有敌意的盯着关文勋,冷冷的问道:“关先生,你来我们家做什么?你嫌我们家的悲剧还不够多吗?”

  关文勋艰涩地咽了一口口水,诚挚而小心翼翼地解释着:“伍伯伯,我知道我上回来给你的印象很差,我——”

  “何止很差,你简直目中无人,而且——经过你这凶神恶煞般的不速之客大闹一番之后,我差点丢了一个宝贝女儿,现在,你又把她逼得想离乡背井,远避美国——你说,我怎能开门让你这种人进来?”伍定峰咄咄逼人的说。

  关文勋被他刮得简直羞愧得无地自容,他诚惶诚恐的说:“我知道——我犯了很多不可饶恕的错误,但——我今天真是诚心诚意的来向咏蝶赔罪的,希望——伍伯伯能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次——”

  “原谅你?咏蝶为你受了那么的苦?你教我想起来就心疼,你说,我怎能轻易饶过你这个罪魁祸首?”伍定峰呼着气,板着脸,仍是一副愤恨难消的神态。

  “我会用我的一生来补偿咏蝶的。”

  伍定峰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但他仍绷着脸,冷言冷语的说:“一生?你的口气倒不小,你怎么晓得我们咏蝶稀罕不稀罕你?”

  “这——”关文勋简直手足无措,词穷意拙了。

  冯云川见状,忍不住替他帮腔了:“伍伯伯,你就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嘛!我做保,替他向你讨个人情,好不好?” 

  “担保?万一咏蝶这回是吃了秤坨、铁了心要回美国怎么办?”

  那——我会陪她一块去的,不管她要去那,我都陪定她了。”关文勋—脸坚定的说。

  伍定峰表情终于舒缓了,他连连哼了好几声,才说:“瞧你说得比唱得还好听的,好吧,看在云川的份上,我就让你上去试一试,至于咏蝶要不要原谅你,就看你的造化了。

  关文勋惊喜若狂,他一连迭声谢过伍定峰,然后沿着碎石路加快脚步进入白色的别墅内。

  尾声

  伍咏蝶落落寡欢的坐在床畔,只觉心灰意懒,天地之大再也无她容身之处了。

  她感伤地梭巡着这个她居住多年,埋藏无尽心事的卧房,一时酸楚莫名,不争气的泪雾又涌了上来。

  她的一生实在拥有太多的不凑巧和遗憾,连在失意之际,她最要好的朋友廖蕙心也不在身边,远在日本深造。

  落地长窗外是一片朦胧的夜景,月亮自云层里钻了出来,颗颗晶莹的星光,也为苍穹凭添了一份奇异的美丽,只是——这份赏景的心境却是分外凄怆无奈,让人禁不住淌下哀怜的泪水。

  她是注定终身飘泊的命运吧!注定要为情浪迹天涯,为情消得人憔悴?!

  就在她悲情伤怀之际,她又听见平稳的叩门声。

  “江妈,我说过我不饿,我吃不下东西——你就不要勉强我嘛!”

  不死心的叩门声依然清晰地传入咏蝶的耳畔,她摇摇头,边走向门边嘴里进直咕哝着,“江妈,你真是——”门开了,站在门外竟是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关文勋。

  她惊惶失措,尚不及关上房门,关文勋已手脚俐落地闪了进来。

  “你,你竟敢闯到我家来,是谁——准你来的?”咏蝶气极败坏大声控拆他。

  关文勋丝毫不把她的嗔怒摆在心里,他深情款款的注视着她,嗄哑地说:“我是来道歉的,咏蝶。”

  “道歉?关文勋,你有没有弄错?向我这种卑劣恶毒的女人道歉?你不觉得可笑?”咏蝶尖锐的喊道,脸色灰白,眼睛里却凝聚了悲切和凄楚的泪光。

  “咏蝶,我知道我犯了很多不值得原谅的错误,但——请相信我,我会那么失态恶劣,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

  咏蝶脸上血色尽失,她像被闪电劈到的人一般瑟缩惊惶,表情又古怪又惨烈,“爱我?关经理,关老师,你又和谁打赌了?你和陈总是吗?他赌你一定请不动我回来是吗?所以——你不惜纡尊降贵,委曲求全地向我演出这一幕负荆请罪?”

  关文勋焦灼不安的急急解释着:“不是,咏蝶,请你相信我,我没有和任何人打赌,当年和郭人勇打赌,也只是一时兴起——”

  “就像你喜欢我一样也是一时兴起——”咏蝶尖酸的挖苦他,泪却像断线的珍珠一般扑漱漱滑落。

  关文勋脸上的焦虑更深了。咏蝶的泪水绞痛了他的心,他走近她,正打算擦拭她脸上的泪痕时,却被她一手打掉。

  “你不要碰我!”

  “咏蝶——”关文勋愁苦的喊着,他被咏蝶出奇强烈的反应震撼住。

  “你走,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你走,听见没有?”咏蝶激动喊着,表情苍白而狂乱。

  “咏蝶,我知道我太令你伤心,可是——”

  “伤心?谁说的?关文勋,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谁会为你伤心来着?你忘了我是有未婚夫的人吗?你以为我会傻得再爱上你这种人吗?”

  “咏蝶,你这是何苦呢?冯云川都已经把实情告诉我了——”关文勋心疼的凝视着她,眼中的痛怜令人心旌动摇。

  咏蝶呆若木鸡,然后,她凄怆地悲呼一声触电般奔向卧室的大门,关文勋闪电似地拦住她,把她抱得紧紧的,咏蝶像个疯子般拼命挣扎,“你放开我,放开我——”

  “咏蝶,你冷静一点好不好?我爱你,真的——你耐心听我解释,好吗?”关文勋闪好脾气地柔声祈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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