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文勋有趣的回首看了她一眼,眼睛闪了闪,然后一言不发的发动引擎呼啸而去。
闪电般的车速让咏蝶颠踬了一下,情急中她尴尬地抱住他的腰,一张俏脸酡红得像酣醉的精灵,一股燥热,像悸动般奇异的电流窜过心房,燃烧着每一个呼吸、每一寸肌肤。
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关文勋身上震动的反应,见他挺直肩膀却未表示异议,她索性放任自己的感情,大胆的把热滚的脸贴在他结实的背脊上,享受这份旖旎如梦的奇妙滋味。
关文勋感觉到她柔软的身体,稍稍急促的呼吸,散着幽香、随风招扬的发丝,他不能自己的抓紧了把手,一颗心如雷鸣般重重敲击着胸腔,所有的血液都跟着沸腾起来——
这条路长得像一望无垠的万里长城,更微妙甜蜜得让人不想歇止。因此,当引擎发出刺耳的煞车声时,他们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无言的叹息。有如释重负的轻松,也有怅然若失的感慨。
双眸交凝之处,竟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诉起的愁绪和窘涩。
这一刻奇异得让人浑身不安却又有丝丝醉心的感觉。关文勋挪开了视线,他清清喉咙。“我住在二楼,先上来喝杯茶,我带你去买衣服。”
咏蝶出奇温存的跟着他穿过又窄又陡的甬道,爬上斑驳老旧的楼梯,在玄关处遇见了一个表情奇怪的中年妇女,她那双眼睛像法官似的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们。
咏蝶意识到她敏锐的目光,不禁红着脸不安地拉紧了身上的夹克。
关文勋也很尴尬,他吞了一口水,艰涩地试图解释:“呃,杨太太,这位是——我补习班的女学生,呃——她有困难——来找我——”
“看得出来。”那位不苟言笑的杨太太淡然的说,一双严厉的眼睛像电眼般锁在伍咏蝶破碎不堪的衣服上。
关文勋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咏蝶惊愕的看了他一眼,他也有哑巴吃黄连的时候?她见那位场太太一副舍监的嘴脸,不禁有气,撇撇唇,正想损她几句时,关文勋正快如闪电的把她拉进屋内。
“干嘛!那个横眉眼老巫婆是谁?你干嘛那么怕她?”
“她吗?很不幸就是我的房东,我不想一天到晚换房子,所以——”
“所以宁愿做个息事宁人的缩头乌龟?!”
关文勋没好气的瞪着她,脸色开始变得冷峻了,“你很强悍嘛!怎么刚刚需要我这个缩头乌龟来表现英雄救美呢?”
咏蝶如遭电击,小小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室内的气氛立刻变得紧张而凝重。
半晌,她深吸了一口气,眼睛内有份受伤的悲哀,她点了点头,颤声说:“我就知道你轻视我,不会平白错过了——这个可以拿攻击我的致命武器。”
她感伤自怜的语气和悲哀的眼神让关文勋意识到自己的尖酸刻薄,他愧疚的柔声道歉:“我——我很抱歉,你的尖牙利嘴和口无遮拦总是会激怒我,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望着她那震动、绽着泪意的美丽容颜,他懊恼的低咒了一声,“该死的!你——你到底是什么鬼精灵附身的?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魔咒?我居然——居然反常的让我自己都——都——看不起——”
咏蝶的眼睛好亮,好美,她整个脸庞都烧发着一层耀,的光晕,“你——你喜欢我,对不对?”她含笑的轻问,眼中,有泪,欣喜和不敢置信的泪雾漾在迷朦的眼波中。
“我”他想否认,他——他拚命想抗拒,接着冷汗冒出额头。
目睹他的挣扎,咏蝶什么话也不必说了,她只是带着醉意般的微笑,任泪水像小雨般轻轻滑落,她软绵地偎在他的胸前,一双织柔的小手抱住他僵僵的身躯,“你不必为难你自己,一切我都懂了。”
望着这样美丽聪颖的少女,听着这般让人心折、心酸的软言昵语,关文勋就是铁石心肠也为之动容,更何况,他对她本来就埋藏了一份剪不断、理还乱的奇妙感情。
他低叹一声,降服在纠葛的酸楚里,伸手轻轻揽住她那玲珑织.盈的身子,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强壮得像座山,像座宽敞绵远的海湾。
“咏蝶!你这个小魔鬼,你教我——”他凝注着她那透着红晕的双颊,水汪汪转着少女纯情的眼眸,红艳艳、欲语还休的小嘴,所有的话都化做一声更长的叹息,俯下头,他用温柔的吻来回覆一切。
咏蝶轻颤了一下,紧揽着他,一种崭新而狂喜的酸楚和激动让她在泪眼婆娑中热情的反应他。
良久良久,在他们呼吸急重,几乎被这份强烈的深情淹没前,关文勋松开了她,注视着她那异样明艳、绽着美丽光采的小脸,他一颗心跳跃如万马奔腾般,他用力的拥紧她,被理智和澎湃的爱意切割成矛盾的二半,“咏蝶!你让我该拿你怎么办?”他挣扎而苦恼的在她身畔呢喃着。
“你在怕什么?”她昂起脸,一双水灵灵、艳光波澜的眸子瞅着关文勋又怜又爱,又苦又涩。
“怕?怕人家说我老牛吃嫩草,别忘了,你是我的学生而且,你才十九岁啊?”
咏蝶嫣然一笑,“我才不在乎呢!我都不嫌你老,所以——你也不必在乎我的年轻。再说,你也只不过才大我六岁而已。”
她率真浪漫的口气让关文勋失笑,同时更清楚意识到两个人的差距。何况,他有个丢不开的家庭包袱。
咏蝶见他缄默不语,沉着一张郁重的脸?伸手轻轻刮着他那粗糙的下巴,“怎么垮着一张臭脸,你对我没信心吗?”
“咏蝶,十岁一个代沟,我跟你起吗也隔着半个代沟,何况——”他沉吟了一下,“我们的家世背景又那么悬殊。”
“干嘛?敢情我是皇家公主,,而你是乞丐王子吗?,她骄嗔地瞅着他,“亏你还是知识份子呢!居然有这么迂腐的门户之见!”
“可是——”
“可是什么啦!我不管,除非——你对我没信心,除非你觉得蔡若琳比我漂亮,否则,不准你再说这种言不及义的话。”她爱娇地圈住他的脖子,眼睛眨呀眨的,一副小儿女的娇态。
关文勋爱怜地拧了她的鼻头一下,失笑道;“这跟蔡若琳有什么关系?”
“对啊,这又跟我们家世背景有什么关系?”她俏皮的的回嘴说。
关文勋一楞,随即甘拜下风的搂住了她,又心折又感慨的说:“我服了你,你这个心灵剔透的鬼丫头。”
咏蝶缱绻在他宽阔的怀抱里,用一对又黑又亮的眸子,崇拜而动容的看着他,良久,她露出了柔柔的、多情的笑语,“你知道吗?我并不是鬼丫头,我只是一个——被你迷住的傻丫头,我——”
“咏蝶!”关文勋震动的喊道,霎时柔肠百转。
“嘘,别打断我的话,我知道我有很多缺点;我任性、叛逆、骄纵,我是个既不可爱又不温柔的女孩子,但,我会为你改——”她轻轻吐出一串让关文勋为之心痛的话语,他震动莫名的看着她,激动让他无法言语,只能定定的望着她洒出柔情的网捕住他,让他再也无法顾及现实的压力和理智的阻拦。
他无言的拥着她,望着布满顽皮眼睛的星空,一时间完全被怀中这个充满传奇魅力的女孩子撼动了。
爱情的力量多么不可思议,让人无力招架又避之不及,他闭上眼,关上理智的警钤,不想让它干扰了此刻温馨如梦的感觉。
* * * *
“你说什么?”廖蕙心张口结舌的尖叫,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像两只铜铃般。
咏蝶巧笑倩兮的望着廖蕙心呆若木鸡的表情,“干嘛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我只不过说我要弃暗投明,改邪归正就把你
吓得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那如果我告诉你我恋爱了,你岂不要跳海了?”
“你什么?”廖蕙心声音起码高了八度。
“我说——我恋爱了。”咏蝶喜盈盈的说,浑然不掩饰她
“恋爱?跟哪个倒楣的家伙?不会是包雷明那个傻蛋吧。
提到包雷明,咏蝶肯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不是,才不会跟他来电呢!”
“那会是谁?除了包雷明,就只有冯云川有这个可能性,可是——冯云川似乎缺乏征服你的魄力,除非——”她眼睛倏地又睁得大大的,“老天!不会一不会是关文勋吧?”
咏蝶给她一个娇媚无比的笑靥,“宾果,你还不算太蠢嘛!”
“老天!我——我要喝杯酒来安神醒脑——”廖蕙心不在焉的在屋内来回踱步,那样子好似火烧屁股的小母鸡。“天啊!这就是你所谓不予置评吗?”
“你不恭喜我迷途知返、从善如流吗?”
“恭喜?你霸占了我们的白马王子,我还要向你道贺吗?呜!廖蕙心哇哇大叫,猛翻白眼,“老天!你准会引起公愤,被蔡若琳那一票女人给活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