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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韬自厌的低低呻吟,刹那间,他已站在力言的面前,眼中充满痛苦和自我厌恶,他对着力言说道:

  “你说的对,我不是人,我没有借口。你打我吧!”他抓住力言的手打向自己。力言愤怒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他的眼中充斥着对世韬的愤恨。

  “我不打你。我打你会使你好过多少?我要你为自己的残忍行为终身惭愧。”力言沉痛的闭上双眼。“你凭什么这样重重伤害她,上帝啊!她一生从未伤害过别人,我是多么的以她为傲,你知道吗?”

  世韬怎会不知呢?他爱她,世韬抽畜了一下,力言睁开眼狠狠瞪着他。

  “她是多么聪明伶俐,我只要教过她一次的事,她就能触类旁通,她唯一做过的笨事就是爱上你。这对她来讲,简直就是大错,是致命的错误。”力言的声音沙哑,“她爱你,她给了你伤害她的武器,而我呢?这个自以为是的白痴,将她推到你面前任你残酷的谋杀。”力言凄凉的又说:“其实我不该只怪你,是吧!我和你一样都是刽子手。”

  世韬冲动地抓住力言说道:

  “你杀我吧!我负了你的信任,我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我该死!”

  力言挥开他的手,受伤的低吼,毕竟丁屏是她的前妻。

  “你要是真对我们兄妹还有点情分的话,请你离我们愈远愈好。”

  世韬无言,他不能,他没有办法在未知吉凶的情况下离开医院,离开她。他的衣服染上思研的血,这血红令他触目惊心。她失了这么多的血……他的心也在滴血。

  李妈很快的通知了何家二老,他们也急忙赶到医院。

  “你这畜生!”云浩怒骂世韬,他已从李妈口中得知概略情形。

  “别在公共场所争吵。力言,宝儿怎么样了。”连秀玲也不想跟儿子说活,即使只是问话。

  “不知道!”力言无力的摇摇头。

  大家焦急的在外苦候,可是这是一场要思研自己去打的仗。正在烦闷升高之际,传来高跟鞋的脚步声,抬头一瞥,力言赫然发现丁屏立在他跟前。

  “你来做什么?”他连话都没精神说了。

  “我也关心她呀!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啊!她还没有被你们这对不知廉耻心的男女逼死,你失望吗?”力言话中句句带刺,本待再说。但手术室灯熄,医师由里头出来,力言起身迎上医生。

  “请问您,舍妹怎么样了!”

  “胎儿失去了,手术很成功,很遗憾我们保不住胎儿,你们可能要好好安慰病人,通常流产的女性会很沮丧。”这位好心的医生对他们点头后离去。

  “谢谢!”力言如释重负。

  释然的感觉令世韬双腿虚浮,丁屏过来扶住他,力言看了大怒。

  “你们走,我不要再看见你们,不要再到这儿假惺惺的假装关怀,我们不需要!”力言气极怒吼。

  云浩和秀玲看到这种情势也摇头,虽是自己儿子也没理由可护短。

  “你先回去吧!”云浩对世韬严厉的说:“到了现今这种情况,你留下来又有何助益!”

  世韬力不从心的看着由手术室被推出的思研,冷冷看向身边的丁屏,他甩脱丁屏的手,踉踉跄跄的走出医院大门。

  “世韬,世韬……”丁屏边喊边跟了出去。

  力言和云浩夫妇跟着思研进入病房,这白色且充满药味的病房虽洁净却令人不安,思研的眼下布着阴影,她好像一碰就碎,力言心疼的叹气。

  秀玲看了思研的憔悴容颜,哭了出来。云浩安慰的搂住她。这有如她女儿一样的宝贝,今天被她的亲生儿子伤成这样,这……令她情何以堪呢?

  “别哭了,秀玲。”云浩劝道,他又何尝不难过?

  “宝儿,是妈自私,妈对不起你,妈害了你。”若不是她舍不得思研做别人的媳妇……思研要真是她女儿,她是绝对不会让她下嫁世韬这样的浪子的。

  “你不要这样,儿孙自有儿孙福,就算是祸,也要他们自己承担,你光揽在自己身上也没有用。”云浩说道。

  “伯父、伯母,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这时候,伯父您也该回公司吧!”力言只想在思研身边一个人静一静。

  这时候谁有心情办公事?云浩想道。但是秀玲情绪不稳,他考虑了一下说:

  “好吧!有事情你立刻通知我们。”

  力言点头。终于可以独处了,力言想道。

  世韬和思研的孩子是个女儿,他们将她葬在何家墓园。世韬独自参加女儿的葬礼,思研还在医院病着。这孩子的告别仪式……好凄凉,好凄凉。葬仪社的人走了许久,世韬仍伫立在墓前,小雨纷纷落下,似他双颊的泪。

  “我心爱的小女儿,你冷不冷?”世韬轻声问,一阵心酸,他再也忍不住的跪下抱住墓碑大哭,他在一夕之间就失去了妻子和他盼望多时的女儿。一个像思研的女娃儿,可以对他撒娇及缠住他玩耍的女儿。一个……可以帮他挽回思研的女儿,他哭得声音都哑了还无法停止。谁说英雄无泪,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不管怎么大声哭都无法稍减他心中的悲哀。

  思研醒来发现,自己没能保住孩子便不言不语,也很少进食,她沉默得不正常。常见她一人在病房发呆就像失了魂。力言请了特别护士来代替他白天照顾她,力言晚上会来医院陪她,他不希望她独自一人,但思研也是不与他说话。

  “思研,我带了一些东西。”世韬带了一些补品进来,这些天,他来都碰见力言阻挡,今天新来的护士小姐——听他是思研的丈夫便让他进来了。看到伊人苍白得几乎快透明,世韬的心有如被千万支针同时刺着般痛,他走向她。

  思研原本平静的涣散的表情不变,她不要看见他。她叫道:“你走,我不要看见你,我恨你!”世韬上前。“你走!大哥,大哥,大哥……”她激动的大喊不停。

  力言正要来换班,走到门口前才诧异怎么不见了护士,便听见思研尖叫,他急忙冲到思研身边怒视世韬。

  “大哥来了,大哥来了。”他安抚着说道。

  “赶走他,求你让他走,我恨,我恨!”思研狂乱的喊道。

  力言不能制住思研的颤抖,他对世韬怒吼:

  “你还不走,你还要把她逼到什么地步你才满意?”

  思研已经开始啜泣,她哭得全身抽搐,不住的低喊着:“我恨他,我恨他,我恨……”几次都被哭声梗住,世韬看得心都碎了,他蹒跚的走出去,看见护士小姐进去。

  “陈小姐,以后请你别再让那个人进来。”他听见力言这么说。

  难道他真的已失去关心她的权利吗?

  “我不知道……”护士小姐正欲争辩就被力言打断。

  “以后若再有此事发生,就请你负全责。”力言面如冰霜,怀中的思研抖得像秋风吹落的枯叶。

  世韬回到阳明山的何家大宅,他不想在现在回到惨案现场,这些天他都回阳明山的家住。何氏夫妇用沉默冷淡的态度来责备他。走到小酒吧旁,世韬停了下来。

  就是因为他太懦弱,遇事便想借酒消愁,才造成今日妻离子亡的残酷悲惨局面,他愤怒的拿起酒瓶摔下地出气。常妈听见赶来。

  “世韬,你不要这样。”常妈没有办法阻止他。

  世韬继续摔着,好久好久都没砸完,何家的酒可真多,他自嘲的想,酒瓶的碎片割伤了他的手,这算什么,这细微的刺痛,比不上他伤害思研的万分之一。爱是双刃的刀,他伤了别人却也伤了自己。

  “如果摔酒能够弥补你所犯的错误,能够帮你重新得回宝儿。”秀玲将手上两瓶酒摆上吧台,“我这两瓶也给你砸。”

  世韬听完母亲的话就颓然走出吧台,坐在酒吧旁的椅子上。秀玲见他已安静,就请常妈拿医药箱来。

  “常妈,谢谢你。”秀玲准备替世韬上药。

  “不。”世韬推开秀玲的手,自虐的掐上自己的伤口。秀玲看了惊叫。

  “你这是干什么!”秀玲拨开他的手,刚才有片碎片未拿开,现在小伤口变成太伤口了。

  “我需要有感觉。”世韬平板的说,应该是他需要疼痛的感觉。

  “这又是何苦?”秀玲为儿子流泪。

  “我失去她了。”他的喉咙好痛。“我失去她了。”

  “听妈的话,别去想了!”秀玲也无话可安慰儿子。

  世韬抱住秀玲痛哭,秀玲也吓了一跳,她这儿子自上学后就没在妈妈怀里哭过了,世韬低哑的告诉秀玲说:

  “她恨我,她本来是爱我的,你知道吗?”世韬痛苦的低语着,“她……坐在那里像一阵风就能吹倒……”他心痛的回想思研在病床上的身影,他困难的吞咽一下,又对秀玲凄惨的说道:“她甚至无法忍受见到我……”他轻轻推开秀玲。

  “你不要灰心……”秀玲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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