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你怎么这麽没有礼貌?老爸平常是怎么教你的?还不赶快向蒋阿姨道歉?」
贺宇庭侧著头沉思了一下,「我道歉之後,你要买摇控飞机给我喔!」他又开始不死心的和自己的老爸谈判起来了。
贺之曛的眉峯才刚皱拢,蒋詠宜就发出了一声感冒至极的冷哼。「你看吧!你的宝贝儿子比你还会做生意!连王永庆、欧纳西斯、川普看到他都得降半旗致哀!」
「詠宜,你少乱用成语好不好?什么叫降半旗致哀?」裴斯雨失笑地白了她一眼。
蒋詠宜夸张的努努嘴,「他们这几个亨誉国际的大企业家,碰上他这个集天下之大奸的小鬼灵精,不羞愧自惭的降半旗致哀,难不成还放烟火大肆张扬,庆祝自己的『奸不如人』吗?」
「詠宜,留点口德。」裴斯雨拍拍她的胳臂。
「你怎么不叫你的得意门生留留口德?别老是刺激我这个心脏衰弱的阿姨!」
「蒋阿姨,你是在骂我吗?」贺宇庭听了半天总算有点明白了。
蒋詠宜直视著他,「是啊.你这麽调皮捣蛋难道不该骂吗?」
「你这么爱生气,难怪心脏不好。」贺宇庭不加思索的冲口而出。
可怜的蒋詠宜,又被堵得哑口无言屈居下风了。
而忙著窃笑的贺之曛,在她的怒目瞪视下,也很识相的赶紧拉起儿子的手,准备打道回府。
「小鬼,我们回家,以後不可以乱说话知不知道?」他接过行李,小声训斥儿子。
「可是,我说的是实话啊!」贺宇庭不以为然的争辩著,「爱生气的人本来就容易得心脏病嘛!」为了证明他的理论,刚套上球鞋的他.不顾贺之曛的拉扯,还刻意回头询问裴斯雨,「老师,我有没有说错?」
裴斯雨甫张嘴,蒋詠宜就瞪大眼,恶声恶气警告她,「你敢表示意见,我就跟你翻脸绝交!」
「老师,我┅┅」贺宇庭仍执意打破砂锅问到底,贺之曛情急之下,只好揪起他的领口,把他当行李一般提出门。
「爸爸,我要问裴老师嘛!爱生气的人┅┅」
「闭嘴!想知道的话.回家查百科全书!」贺之曛厉声命令他噤声。
贺宇庭怏怏不乐的噘起小嘴了,「每次都这样,要是查百科全书就可以学到一切,我又何必上学呢?乾脆┅┅」他终於聪明的在贺之曛凌厉的目光「命令」下闭上嘴巴了。
乖乖坐进贺之曛的积架,他回头望著裴斯雨那楝半旧的公寓大楼,暗自决定,除了回家查百科全书外,明天上学,他还要偷偷问裴老师一次,证明他真的是一个学识渊博的天才神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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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威企业集团总裁办公室。
贺之曛神色愉悦的看完日报,正准备按内线电话宣召谭克勤时,这个胆子愈来愈大的得力助手,竟未经许可迳自开门走了进来。
贺之曛面无表情的瞪著他,「你当我这儿是什麽?公共厕所?可以任你随便走动的。」
谭克勤立刻从口袋里翻出了一个五元硬币,「喏!这是你的清洁费,我可没占你的便宜喔!」
「去你的!」贺之曛吹胡子、瞪眼睛的把那枚硬币扔回去。「你再这麽嚣张放肆,真正需要清洁费的人是你!」
「好啊!我可以考虑考虑!我们这楝大楼所有员工加起来也有好几百人,我一层一层去收,搞不好还可以大发利市,成为另一种富可敌国的企业家。」谭克勤无所谓的调笑道、他兴致勃勃的连连点头,「嗯,一个靠收清洁费白手起家的商业奇才。这种神奇的故事搞不好还可以上金氏大全呢!」一副愈说愈得意的神色。
偏偏,乐在其中的人只有他一个!贺之曛还是那副又酷又帅、要笑不笑的神态。「你擅闯我办公室,就是赶著来打屁闲扯淡的吗?」
谭克勤一屁股坐进皮制沙发内。「还有,向你说声恭喜啊!」
「恭喜什麽?」贺之曛沉声问道。
谭克勤贼兮兮地眨眨眼,并没有被贺之曛严厉冷峻的表情给唬到。「恭喜你出奇制胜!替你的宝贝儿子找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家庭教师啊!」
贺之曛锐利地斜睨著他,「你这个老奸巨猾的臭小子,消息还满灵通的嘛?」
「哪里,哪里,这都要归功於你们家的那个好奇宝宝。」
贺之曛讶然了,「是贺宇庭那个小鬼跟你通风报信?」
「他不是专程跟我通风报信的,他主要是打电话来问我一个问题,顺便 不小心说出来的。」
「他问你什么问题?」贺之曛的好奇心被撩起了。
提起这个,谭克勤又露出一脸贼笑了,「他问我,脾气坏的人心脏是不是会不好?我不晓得他为什么要专程打电话问我这个问题。他说,我比你有学问,不会动不动就叫他去查字典、查百科全书,所以,他才决定打电话请教我的。我被他问得胡里胡涂的,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因为会导致心脏病的原因很多,像烟酒过量、脾气不好、好色成性┅┅等等刺激都有可能,而这些毛病你好像都有,所以,你还是没有白疼贺宇庭一场,他八成是为你问的,怕你等不及他长大就呜呼哀哉,英年早逝了。」
贺之曛又拉下睑了,「你是不是嫌日子过得太惬意舒服了,不找点罪来受受,怕有负老天爷对你的厚爱?」
「好,我不消遣你了,我消遣我自己可不可以?」谭克勤摊摊双手,「提起受罪,我这八天来,还真是替你这个脾气暴躁的老板挨了不少冤枉的鸟气。」
「谁那么大胆,敢给你气受?」
谭克勤没好气的撇撇唇,「还不是你那个最得宠、整天飞来飞去的嫔妃孙莉琼。」
贺之曛迟疑的望著他,「她找你麻烦了?」
谭克勤推推鼻梁上的镜架,「不找才怪,她大小姐好不容易停飞,有一星期的特别假,正想找你这个出手大方的凯子撒撒娇、消消费!而你老兄居然一声不响的跑到日本出差,害她大小姐扑了空,白白空欢喜一场,一腔怒火怨气没处发泄,只好拿我这个老实人开刀,当出气筒啰!」
贺之曛的眼睛闪烁了一下,「你就乖乖让她骂,没有做任何的防卫措施吗?譬如——装疯卖傻、顾左右而言它、巧言令色、逢迎拍马┅┅」
「我还火上加油哩!」谭克勤翻了个大白眼,「她是你的爱妃,而那些招数是你的专利品,我不便剽窃,也不喜欢拾人家的牙慧!」
贺之曛笑了笑,「我会跟她做个了断的。」
「最好如此,如果你再跟她纠缠不清,那位冰清玉骨、端庄秀丽的裴老师可不会给你好脸色看的。她可不是那种可以随随便便跟很多女人共享一块大饼的轻浮女子。」谭克勤顺势提出忠告。「窈窕淑女通常都是比较难追的。」
「我知道,我已经领教过了。」
谭克勤瞥瞥他,若有所感的发出一声叹息,「唉!女人还真是麻烦,有也苦,没有也苦!但,想到企划部主任刘政顺说的话,我又觉得做个偶尔寂寞但一辈子逍遥自由的王老五也不错,总比终身监禁在婚姻的囚笼里要好过数百倍!」
刘政顺是鸿威企业集团所有员工的开心果,他做人不拘小节,宝里宝气的,加上鬼点子又多,所以走到哪里,笑声就跟到哪里。
「哦!小刘他又发表什麽令人拍桌叫绝的谬论了?」
谭克勤还末开口,却已先露出了满脸藏不住的笑意。
「他说女人是上帝用来惩罚男人的『精典大集』。笑起来像妖精,骚起来像狐狸精,疯起来像麻烦精,尝起来像味精,闻起来像绿油精,用起钱来像花精,凶起来又像橡皮筋!」
贺之曛听得连连摇头,却又回味无穷。「为什麽凶起来像橡皮筋呢?」他笑著提出疑问。
「笨!不像橡皮筋,怎么可以修理我们这些惹她发火动怒的臭男人哪!」
贺之曛恍然大悟的笑出声来,「有道理,有道理!小刘这些譬喻还真是传神至极,妙不可言!」
谭克勤笑意盎然的说:「所以啰!对於这些精字辈的女人,还是少碰为妙,免得以後伤透脑筋。」
「是吗?」贺之曛摸摸下巴,露出了耐人寻味的微笑,「我怎么听到一个马路消息,说——你对会计部的特别助理洪婉青很感兴趣,没事还充当司机顺路开车送人家回家。虽然,你们一个住在板桥,一个住在天母。」
谭克勤的脸微微泛红了,他立刻站起身,顾左右而言它地打起太极拳了,「呃——我十点钟跟宏庆证券的王副理有约,我再不出门,就会来不及了。」他转身欲走。
「谭经理,」贺之曛笑吟吟的叫住了他,眼中闪烁著一抹恶作剧的神采,「我会把你刚刚对女人的那篇精彩的注解转告给洪婉青听,相信她一定会对你另眼相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