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疯子!“唉,你们又吵架了,这次又是为什么?”和平的时候,名字唤的热络,两人一闹起,别号都出笼,什么陆疯子、陆小人、陆风流等,一天总能叫陆丹风换上好几个名字。
“哼!”云天骄俏脸一扬,摆明懒得再说。
这可好!伍书翎略一抬眼,心中长长一叹,决定迂回攻心。
“这玉娃娃雕工挺精巧,哪来的?”翡绿剔透,一看就知非凡之作。
“师兄送的,不错吧!”云天骄眉目绽笑。
“你的师兄?”文案上的笔停下。“孟?”
“从我被封御前神捕后,跟其他师兄妹都久久才能见上一次,结果这半年来不但见到二师姐,从大理回来,还见到三师兄,这么好的兆头,明年一定是个大好年。”小心的收起玉娃娃,她愉快道。
“我记得你……很喜欢你的师兄!”
“那是以前的事了,从小几乎就是三师兄和二师姐负责照顾我们几个幼小的师妹,当然和他较亲了,还说将来一定要嫁他呢!”想起往事,向来明朗的容颜泛出娇羞。
“你……和陆丹风不会就是为这尊玉娃娃吵起来的吧?”伍书翎探问。
杏眼一瞪,又是哼声逸去,无亦默认。
“你该不会就是用这种神情跟陆丹风说孟的事?”他大概知道风波从何而来。
“我只是告诉他,如果我没圣上钦点为御前神捕,可能就嫁给了三师兄,结果他……”云天骄话语一顿,支着下颚没好气道:“算了!没肚量的男人,抱着醋桶淹死好了!”
“你用这么陶醉的表情说另一个男人,陆丹风若还无动于衷,我都怀疑他的用心了。”
“什么陶醉,怎么你们男人说话都一样!”她实在搞不懂,陆疯子为一尊玉娃娃气得要她表明心迹,心胸跟小鸟一样大小也就罢了,怎么连书翎也这么说。“况且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有什么好计较的,本姑娘也从没计较过他过去那些可以集书立册的风流史!”
“或许就是你太不计较了,才会让他觉得你……不够真心。”几乎是爽快的对陆丹风的情史没有任何意见,好像也从没放在心上过。
“我不够真心!”云天骄好笑环胸。“请问真心怎么表现,以他的风流史,我没怀疑他,他倒不信任我,简直做贼喊捉贼!”究竟哪个才是天下闻名的风流鬼。
伍书翎放下笔,下巴放到悠搭的十指上,叹息着。“追风,我们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你也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陆丹风对你的心结你不是看不明白,他希望你能对他的付出有相同的看重与明确的表态,不要老是这么含糊的回应他。”
“含糊!”云天骄侧头略一思索,莫名道。“不会吧,我已经很努力的想表明心意,也很认真的回应他的感情呀!”“哦。”这倒新鲜。“你对他这么有心,怎么从不问他过去的情史,虽然说过去的追究也没用,但多少提一下表示你的在乎也好,还是你真的一点也不介意!”就因为她的从不理会,干干脆脆,反而让人充满疑惑。
啪地一声!云天骄拍着椅把站起,柳眉一竖,怒道:“本姑娘走遍大江南北,他陆大公子的江湖传言我还听不够吗,真一件一件追问他,我一定会阉了他!”
难得看见她为陆丹风吃味,气冲冲的模样,伍书翎笑道:“你这话跟他说过吗?”
“没有,你们男人都不喜欢旁人追问过去的感情事,所以我对他付出的诚意就是信任,还很认真的告诉他我过去的事,可是——”
“过去的事?”
“就是我过去所遇到的追求者嘛!”
“你们怎么会扯到这话头上!”
“有次闲聊,他突然问我这个问题,我想既然在一起就要互相坦白,他的过去我清楚了,当然也不想隐瞒自己的事。”
“你……都说了?”伍书翎有不好的预感。
云天骄颔首,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扳着手指细数。“师兄的事、华山少侠丁长清、神剑门门主、右丞相的长公子、周御史本人……还有……”努力回想,随即耸耸肩。“算了,想不起,反正他脸色铁青,我也就不说了。”是不敢再往下说,因为她第一次觉得陆丹风的神情严厉的可怕。
“他脸色不铁青都很难,在他看来,你从不理会他的过去表示不在乎他,对自己过去的追求者却如数家珍,他当然不信任也不舒坦。”
“这能怪我吗?”她一摊手,走到窗前拨弄着一旁桌几上的盆栽叶子。“对我而言,这是我所付出的信任与心意,因为信任,所以才老实告诉他他想知道的事,却换来他对我的不信任,你们男人真让人无所适从!”
“陆丹风应该不是一个这么有疑心病的男人,你到底还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云天骄受不了地扯下盆栽上的绿草,叼在唇上,习惯以这方法来稳定心情。“你这话说的好像他是个受害者,搞清楚,他——陆丹风是个堂堂男子汉,却动不动就问一个女子,爱不爱他?对他是不是真心?何时嫁给他?简直——喂!一点都不好笑,你不要笑成那副模样!”
伍书翎差点笑岔气,陆丹风是天下闻名的浪荡子,过去风流史满坑满谷,向来是女孩子质疑他的真心,拼命追着他,要他许下承诺,甚至有女子因得不到他的心,愤而想杀他来个玉石俱焚。
面对这些,陆丹风几乎可以说是身经百战,却偏偏爱上一个对感情少根筋又潇洒爽朗的云天骄,现在彼此的角色全倒过来写,这算不算是天理昭彰的报应!
“他只是想确定你的感情,你认真的说几句心头话,他会明白!”伍书翎整整笑意,由衷道。
“我都做过,可是我每次表明,他的不信感就增加一分,搞到最后,缠我缠得越来越凶,害我现在看到他就想跑!”当然鸿沟也越来越深。
“你怎么回应?”他深感好奇。
“我……”她拿下叼在唇上的绿草,接着是无奈一叹,靠到窗台上。“如你所言,丹风的心结我不是看不明白,他只是想要我一个明确的答案。可是那些山盟海誓,什么情情爱爱的甜言蜜语我实在说不出口,只好去问半月,看看有什么是我不会尴尬,又可以让他很明白我心意坚定的话。”
“你去问梦清?”伍书翎一愣。
“我想陆丹风是她叔叔嘛,她这么了解她叔叔,一定能告诉我怎么做最好。”
“梦清怎么说?”他神情严正,如果心上人真能说得出满篇情话,是不是该换他怀疑梦清心目中另有情人。
“半月也想了很久,后来想到她小时候,她叔叔最爱在陆家庄后山的一棵老树下跟女孩子幽会,经常都有女孩子追问这些难以回答的问题,她叔叔都能够回答的漂亮、有感情,又不难说出口,如果真遇到解决不来的,才让她出去抱着大腿叫爹!”
“这下可完了!”尚未听完,伍书翎也已明白她们做了什么,头痛地捺着额头。
“对!真是完了!我明明就按照半月说的,把她童年中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话给记好,结果……”
当时,云天骄听从半月的话,找一个明月清风的好夜,打算在美丽的月色下回应心意。据半月说,这是小时候听她叔叔说的;要想征服一个女孩子的心,首先环境气氛很重要,而“花前月下”这两个条件是绝对必备的!
虽然陆丹风是男子,但是想让一个人明白真心跟征服一个女孩子的心,原则上是差不多的,所以她投其所好,翔实照做。
不但“花前月下”,还特别选在离半月所居的“绿竹小屋”不太远,因为半月特别弹着筝琴,好送出优美的琴韵来酝酿屋外的气氛,务求让一切都完美。
当时,听着潺潺溪水声,明月在星空中显得特别皎洁,清风还送来了花香,尤其远方还伴着悠扬的筝音,连她这个不重视气氛的人都快醉了,更不用说被佳人相邀前来的陆丹风。
“天骄……”执起她的手,以大掌包住,温柔的一再喃唤她的名。
说她的心没为这些怦然是假的,尤其每当面对那深情的眼一凝视,她就因不知如何回应而抿唇垂首。
每当此时,陆丹风总是低头吻着那纤纤玉指,情切地道:“我好想能天天看着你,你何时才能成全我这个愿望?”
“我们现在不就天天见面。”
“却不够相近,你的心我始终难以捉摸。”陆丹风将她的手放到自己面庞上,凝锁的眸瞳明亮。
“难以捉摸?”云天骄眨了眨眼,不明白他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忙诚恳道:“你对我的好,我清楚,虽然先前有些误会,可是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一切都很好呀。”
“天骄。”陆丹风拥她入怀,轻摩着她的发,柔声道。“你总是回避我的问题,就算我用千千句好话来哄你,可是你只消一句话就将我的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