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就没机……会了……”血开始从她蚀烂见骨的五官中淌出,她紧捉着姬少泱。“还记得……我们只会说想要当个……好妻子,侍奉丈夫……而你却说……”
“我宁愿醉生梦死的过活,也不干这种事,人生一场,自己活都不够了,还跑去服侍别人,活不过瘾,也别自找罪受!”姬少泱接着她的话道。
这几句话再次说出,非但莲华笑,连一旁的陆丹风、云天骄也笑。
“天……天裳还说……你的想法太……堕落……”
“大姐总是温柔又正经。”
“而你……却潇洒的……回她……”血淌得莲华满脸也流得姬少泱满袖,气已转弱,她艰难的喘着说不出话,只有一双眼直望着她。
姬少泱深深的闭上眼,随即抱起她,看着这繁星之夜,幽幽吟道:“好花常令朝朝醉,明月何妨夜夜圆,大地有泉皆化酒,长林无树不摇钱。我就是一个堕落的想过这种生活的人,以后,我带着你一起过这种生活,谁都别想欺负你,好不好,小师妹。”
怀中的人一笑颔首,安然合上眼,抓在她衣上的手渐渐滑下。
“小师妹……”抱着她,挺立月下,姬少泱凄哑着声,晶莹的泪缓缓颤落。
“别独自承受,你想怎么做,我会帮你。”云天骄温柔地拍拍她的面庞道。
“想杀人,记得算我一份!”陆丹风也在身后握着她的肩。
“我会的,你们别担心。”姬少泱轻声回应,看着夜空,神情决然。
☆☆☆
黎明时分,古渡口旁的林畔小屋,水轮车不停的转动,淙淙的水声映着朝阳,像挥去了暗夜的阴霾,充满生机。
姬少泱昂立在水轮车旁,背手而候,淡衫的绸缎束冠,看来就如权贵公子,却在阳光下散发出高雅的清逸。
“天音,”老妇来到她身后。“我们可以启程了。”
“奶娘,我想了想,灵阙宫让我自己去,你先回楚家庄吧!”
“你是想反悔!”老妇不悦地看着前方背影。
“楚家庄与灵阙宫并不同方向,天音想奶娘年事已高,别再奔波了。”
“我这把身子骨还禁得起,不劳你多费这份心。”
“如果你这么不放心,可以陪我一起到灵阙宫最近的分舵,我相信他们每一个都很急着找到我,绝对会严加看守的送我回灵阙宫。”姬少泱戏谑地道。
“这……还是不太好!”
“为什么?”
“总之,没必要!”
“没必要?”姬少泱笑了笑,回过身,迎视老妇的眼神相当犀锐。“奶娘在怕什么呢,是怕若不是你亲自押我回去,功劳不属于你吗?师父!”
“你在胡说什么,你不想跟我回去,还跟我故意玩这种把戏,我怎么会是你师父!”老妇振声道。
姬少泱冷然扬唇。“人家说,虎毒不食子,师妹也算你照顾大,你却将她害成那模样,还步步追杀她,你真是比虎还毒呀!”
“天音——你疯了!”
“别跟我再玩游戏!”姬少泱愤恨的一掌拍到身旁的树干上,道:“从你拿走莲花钗我就怀疑,知道莲花钗对小师妹有多重要的,只有大姐、我,还有你,这个禽兽不如枉为人师的畜生!”
“住口——竟敢这样对我说话,你——”
“你才住口!”姬少泱怒喝的指向老妇。“教我易容术的是你,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吗?一个人再怎么能易容,眼神是很难改变的,你装奶娘很像,连感情都演的像真的,可是你能喝药扩大你的黑瞳,却改变不来你那不正常的神态,还有一点,是你千料万料都想不到的,三天前,我接到一个消息,信上说,奶娘已经病死!”她拂袖。
眼前的老妇愣了愣,随即扬笑,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苍哑的男子声道:“你演得也不差嘛,在我眼前又跪又悲伤的,易容的功力都赢过我这个师父了,修罗神捕!”
“好说,我得确定来人究竟是谁!”姬少泱迎视眼前的人,一个看来苍白斯文的中年男子,穿着老妇的衣服显得突兀,却不减对方面庞上那看来精狠的神色。“能够把往事说得这么详尽,除了你夜枭金蝉子,我还真想不出谁了!”
“逆徒,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师父,直称师父的名讳,你太放肆了!”
“放肆?当你对师妹做下这些事之前,有没想过,自己配得起尊重二字吗?”
“你师妹是个错误,为师来不及出手救她!”金蝉子一脸无奈地叹气。
“错误!师妹变成这模样,对你而言就只是个错误!”姬少泱难以置信他的回答。“你甚至不惜追杀她!”
“那贱婢丑得一点用都没有了,根本是烂肉一团,居然还偷走倒行功的秘笈,活在世上对她也是痛苦,杀了她,对她还是个解脱呢!”
“失去美貌就不是师妹?莲华对你而言,就只有美貌,失去它就什么都不是吗?”
金蝉子笑了笑。“解决莲华也算帮了你,有个杀人凶手的师妹,对你身为御前神捕的名声总是不太好吧!”
“我真是再也听不下去了!”云天骄由屋后走出,来到少泱身边。“夜枭金蝉子,披着人皮根本不是个人嘛!”
“小丫头,你尽量发狠吧,老夫出江湖时,你只怕还在娘胎里,你们两个小毛头,老夫还没看在眼里。”金蝉子一哼。
“哟,看来真如你说的,他武功被废后,利用你师妹的美貌和肉体四处去帮他得到恢复功力的方法!”她搭着少泱的肩,打量着眼前的人。
“当然,老匹夫就这么点脑力,我还会想不到吗?”姬少泱环胸道。
从金蝉子化为奶娘而杀了莲华身边的两个人时,她就知道,师父的武功应该恢复了!
“那你说我们有胜算吗?”
“我和骄姐联手应该可以,但是……”
姬少泱和云天骄有默契地互望一眼。
“有人可以代劳,我们就别这么辛苦了。”
“嗯,昨晚,他还很有义气地说;想杀人,记得算我一份!今天就交给他表现吧!”姬少泱本来就打算今天要看戏。可是,两人一搭一唱大半天,就没见有任何的动静!
“我不晓得你们两个毛丫头玩什么游戏,但是,天音,如果你识相,就自己乖乖随为师到灵阙宫,毕竟伤了你,为师也不忍,你的身价可高了!”
“多高?”云天骄和姬少泱同时好奇地发问。
“只要能擒到你的人,是江湖人,就能得到一座豪府宅第和项炎武成名天下的武功之一,九转回干手!若是灵阙宫人,不但能得到更高深的武功,还拥有副宫主的地位。”
“哇,那头炎武野兽好大方喔!”云天骄赞叹。
“对呀!我干脆自己回去算了,副宫主捞来自己做。”
“少泱,”云天骄马上执起她的手。“飞黄腾达的那一天别忘了我。”
“骄姐,”姬少泱也深情的回握住。“有你一定有我,我们是最好的伙伴!”
“就知道你最好,哪像那个到现在还死不出来的相公,我真是所托非人!”
“你们两个不用再演了,老夫没兴趣!”金蝉子怒吼一声,掌风凌空挥出。
云天骄和姬少泱忙各自跳开,掌劲击中水轮车,哗砰一声,巨大的水轮车当场歪落,溅起偌大的水花。
“陆丹风——马上滚出来,你解决这老家伙,我、我,我马上跟你圆房!”云天骄红着脸喊。
“真的——天骄——你没骗我?”迅即的身形由大树中飞出,如大雕展翼,疾空冲下,随着一道破空寒芒,直往金蝉子兜空罩下!
事出意外,金蝉子只感到一阵锋锐穿体,冰凉剔骨,心知完了!
“天骄、天骄,不可以骗我喔,这个人玩完你就要履行承诺喔!”陆丹风一落地,就乐得抓起爱妻小手,诌媚的搓搓。
“那、那个人你——”云天骄没心思陪他起哄,那个还站在他们眼前,直勾勾望着他们的人,可没倒地!
“他!他差不多了!”陆丹风剑尖一戳,金蝉子惨叫,捂着胸口颓然跪地。
仅一招就叫这个三十多年前横行江湖一时的金蝉子差点毙命!
云天骄、姬少泱都感到可怕的看着陆丹风。
“骄姐,你平时怎么敢对他又打又揍的,这个人的可怕不下于项炎武。”少泱在她身边道。
“我也突然觉得自己好勇敢!”向来只知道陆丹风武功高,观音曾说他剑法已至臻化,可云天骄从没放在心上,今天可算见识到了。
“娘子,走吧!”陆丹风乐滋滋地拉了妻子就要离开。
“干么?”
“讨厌,还问人家干什么,你刚刚答应我的。”他小家碧玉似的扯扯她的衣袖。
“什么?”
“圆房呀!”陆丹风羞人答答的戳戳她。
“圆房?不干!”一大清早圆房,有病呀!
“不干!”他瞪着她,整个神情都卯起来了。“你刚刚明明说解决这老家伙马上跟我圆房!你骗我,人家什么都给你,你现在就这么对我了——将来怎么可能会有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