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心话?”陆丹风改将她抱到手臂上。
“牙儿以手上的星星发誓!”她抬起右手腕内的一个星形胎记,用力说道。
陆丹风很满意地点头。“回去一字不漏的再给我到文妹面前讲一次。”
“不用啦,这些都是文文姐教的。”不然以她一个小娃儿哪编得出这种调呀。
“文妹教的?”陆丹风神情一亮。
“因为去年人家念的词叔叔不爱,庄内就属文文姐学识最好,所以就找她教我呀。”
“文妹会这么教你,难不成她也对我……”想起那些词的内容,陆丹风不禁怀抱希望。
“文文姐起先还不愿意呢,后来娘说就当做功德,她才教我,还说,这是符合叔叔的程度和喜好了。”她一说完,就见到陆丹风沮丧垂首。
“功德……程度……还有喜好,唉!”这就是心目中佳人对他的看法。
“你这么喜欢文文姐呀?”不然怎么每提到凌文文就这样长吁短叹。
“我对文妹简直一见钟情!”
“才怪!”她板起小手指细数。“叔叔一见钟情的人可多 了,像兰表姐还有她的妹妹,再来是跟我们有生意往来那个……周叔叔的女儿、还有华山女侠连姐姐、然后邻村一个很漂亮王寡妇你也喜欢,对了,还有——”
“吱!”陆丹风清清喉咙打断小丫头娓娓道来的风流事。“我说呀,再见就让我拜倒的可只有文妹。”
“这就更怪了,文文姐又不是这些人中最漂亮的!”
“可是她拥有一股神秘又独特的气质。”陆丹风着迷地道。
气质!老听叔叔爱在自己身上用这两个字,究竟是什么东西呀?陆雨恬一脸疑惑。“是不是文文姐都不讲自己的事,所以叔叔才觉得神秘?”
凌文文一年前来到陆家庄,当时伤重的她昏倒在边界 一处河岸边,被经过的陆丹风所教,因无去处,便在陆家在安顿下来,能干且知书达礼的她很快便成为陆家夫人的好帮手,虽从不讲自己的来历,但和乐的个性很快便赢得全庄人的喜爱。
“跟你这小丫头讲你也不会懂。”光听她对神秘的解释,就知道是对牛弹琴,没有慧根。“总之,对文妹我大概是没指望了!”
“可是,我瞧文文姐其实挺喜欢叔叔的,不然干么每次庄里有人讲到叔叔,她都听得好专注,还有叔叔捎信回家时,她都假装闲聊的提起问一下你的近况还有回庄时间。”
“谁告诉你这些事的?”五、六岁的小丫头应还没这等细腻心思去注意这些。
“娘说的呀!”
“大嫂?”他又把小侄女举到眉眼相对的平视。“没骗叔叔?”
“以牙儿手上的星星发誓!”她再次高举手腕上的星形胎记。
陆丹风再次满意点头,将脸颊撇向她。“来,香叔叔一下。”
小嘴凑上,用力亲了一下。
“乖,叔叔现在需要牙儿帮忙,牙儿帮不帮?”灿烂的微笑改用到小侄女身上。
“放心,牙儿一定会帮你。叔叔不要担心。”她拍胸保证。
“这一件事关系着叔叔幸福的未来!”嗯 、文妹很疼牙儿,以小孩来攻陷她的心防应该有效。
“叔叔幸福的未来!”牙儿那双独特的丹凤眼弯弯笑起, 让陆丹风闪过不好的预感,“那就是接近救命的程度喽。好,换你!”她将手腕上的星行胎记横到他眼前。
“不…需要吧!”该死。被这小丫头逮着机会,他可不好过了。
“需要!这可是救命的程度哟,你不愿牙儿就没办法帮你了!”她得意洋洋。
“小鬼,什么好处都让你占尽了!”他很不甘愿地在那小小星形胎记上亲了一下。
嘻,契约成立,又赚了一次机会“好!牙儿保证一定会救叔叔,叔叔不用担心!她很快乐地抱住亲爱叔叔的颈子。“但是,从现在起叔叔要当我三天的仆人而且还不可以有任何怨言,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的那种,包括当马让我骑,还有玩泥巴,任何毁了形象的事、都不能拒绝喔!”
她看不到陆丹风惨号的脸,但是小丫头诡计得逞的好笑声,可很准确地送入他耳中。
明空月色,往事已悠悠。
“师……父………师……父”郡南王府的后花园里,童言的娇嫩嗓音不停地唤着坐在亭里的人。不待陆丹风回神,另一个柔悦的笑骂声已传来。
“雪儿,看看你,饼屑吃了你四师父一身,这哪像个过几天要当小新娘子的人。”坐在长椅上的陆丹风、只见三岁的鬼徒儿趴在他曲起的右膝上,一双乌亮大眼,滴溜溜地转着,边吃着饼还淌了他一膝的口水。
“四哥,你别介意,徒儿好像特别爱闹你,老爱赖在你身上吃东西。”白琼露拿着手绢像个慈母般地擦着徒儿的小脸。
“五……无师……无父……”小千雪塞了满口饼,口齿不清地唤着。
“什么无师、无父的,你呀,以后吃东西不准说话。乖,别再吵你四师父了。”深知四哥那爱光鲜的性子,白琼露想抱起她。
“不——不要——人家要四——师腐——”她死趴着陆丹凤的膝盖,喊着漏风的音,不肯让白琼露抱走。
“哎呀,四哥,真是抱歉。”见她在挣扭中,又把咬在嘴里的饼泥黏到陆丹风身上,白琼露忙又拿着手绢四处擦。
“没关系的五妹,就让她待着好了。”陆丹风干脆抱起膝上的小家伙,让她制造脏乱的范围扩大到胸口。“过几天就是王爷和雪儿的婚事,府中一定有很多事要你打点,你去忙吧,雪儿我来照顾。”
“那就有劳四哥了。”白琼露柔颜一笑。
“五妹。”陆丹风忽又唤住转身离去的她,喟然道:“你待雪儿就像亲生女儿一样,如今王爷执意以复仇的方式立三岁的她为妃,你心中不好受吧!”
白琼露回首,深凝他半晌,柔声道:“不好受的又岂止五妹,还有另外四位宠她如父亲般的师父们,我是否也该问四哥,你的女儿要嫁了,婚礼的真相却是复仇,你心中是否也痛苦?”
痛苦?唇角扯出一个万般复杂的笑容,抱起怀中的小徒儿。迎视着那双黑亮的小眼珠,脑海里勾起的,却是那久远的记忆。曾经一双小小灵慧的凤眼,咧着唇边那明显的小犬牙,冲着他唤着叔叔直笑,而今……
“什么都比不过失去来得痛苦,只要能看着我的徒儿、我的女儿成长,这样的难受不算什么,只要在她身边自然有机会助她脱离复仇的阴影,只求她……别从我生命中消失,不要……再从我生命中消失……”蓦然地闭上眼,他将徒儿搂紧。
牙儿!无邪的童颜在最后的印象却是惊惶的哭喊,总是甜笑的声音,已随着被丢进火海的身躯转换成凄厉,当年陆家庄遭人侵袭放了把火,整座山庄顿成灰烬,震撼了边陲之地!
“四哥……”对他异于平时的模样,白琼露无言默立。 在郡南王府里,他们结义的手足间,彼此都很有默契地不触及痛苦的往事。
月色下,陆丹风缓缓睁开眼,平日的轻佻逸去,双眸尽是沈肃的毅然,低语的唇,像对着夜空和自己立誓,幽声道:“这一次我不会让遗憾再来……”
* * *
华灯初上,明月如柳孤悬,洛阳近郊的一处冷泉,深水挂崖飞下,溅起烟茫水雾,水岸边,排开二十多名手执各类武器的汉子,守护溪岩上的主人。
当刺耳的来鸣声划空时,一群黑衣蒙面人疾奔而来。
“舵主!”对着高岩上的人,黑衣人中的为首之人恭敬回禀。
洁澈的月光映出岩上两具高挑的身躯,夜色中,一个头戴斗帽覆纱掩面的黄衣身形相当鲜明,身旁则伴着一名绿衣少女。
“东西呢?”绿衣少女扬声问道。
“这……”领头的黑衣汉子略显踌躇。
见此,绿衣少女凛声问道:“韩尊信的人头呢?”
“因为有御前神捕插手,所以……”
“任务失败!”绿衣少女瞬然沉下脸色。“你该知道组织的规矩,任务失败者,自断一臂,第二次若还未能戴罪立功者,死!”
随着绿衣少女的话,岸边的魁梧身影杀气渐起!
“翡、翡翠姑娘,属、属下不算失败,今次虽没能杀了韩 尊信,但是已、已将密函夺回!”黑衣大汉下意识摸向已失去的臂膀,紧张的吞咽声清晰可闻,连身后的手下,面对岩上和周遭涌来的萧瑟寒气,都不禁一惊!
“有御前神捕在还能让你夺到密函!”黄衣覆面者首次开口,幽谈的声音,在月色下冷团,却也让人听明白了这黄衣覆纱下的人是个女子。“本舵主倒想知道,这一次阻碍任务的御前神捕是谁?追风神捕云天骄?”据消息看来,御前神捕中的四人,唯有此人在洛阳。
“是……是观音神捕伍书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