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谢谢你的好意,医生建议我多休息,不能受刺激,所以你们两个可以滚……喔,不,请出去。”他咬着牙,挥掉阿曼拿书晃的手,尽量维持表面上的笑容,不想让这两个人逮到任何留下来的机会。
“当然、当然,你现在是病人嘛,不过我另外帮你带了一些东西。”何知涛又拿出一些东西,且不待李龙腾有所反应就往他身上套去。
“我说,何知涛先生,你到底是信哪一教的呀?”霍希曼见他将一串佛珠戴到李龙腾手上,又在他颈上挂了一条十字架链子。
“劝人向善的我都信,而且东西合并效力大嘛。”见他又拿起一条柳枝沾着一旁的水往李龙腾身上洒去,一边说着:“看,观音大士的净瓶仙露也不过就是这样,喂,龙,别躲,心甘情愿一点,驱邪耶。”
“这次又是什么?”李龙腾懊恼地大叫。洒完柳枝水后,看他再拿出一个小瓶子。他倒了八辈子婚交这两人当朋友,而且一定得在这种时候这么折腾他吗?
“圣水呀!放心,喝下去,百病祛除,邪物不侵,不枉好友的一片心嘛。”
“好,我喝完后,拜托你们两人马上出去。”他一把抢过何知涛手上的瓶子,咕啃一口仰头就喝。
从他抢过圣水后,何知涛就露出了那满意的微笑,坐到床边,看着他喝完后,微笑已变成咧齿的灿烂,光辉得令人不敢直视其中的涵义。
当李龙腾将瓶子交还给他,打发的道谢,他笑得更是刺眼夺人,朗声道:“不用客气,二十五万美金。”
“你抢钱呀!”李龙腾当场跳起来。
“唉,龙,病人不要太激动,这是为你好,看你最近灾劫频频,不破财消灾,大难很快就来了,让你捐点钱,帮助受虐妇女、贫苦儿童、救援雏妓,既积阴德又助人,两方皆受利.世界真是祥和又美丽,多好。”他朗诵诗文似的扬声上口,最重要的是讲完后,伸出手区定比道:“二十五万美金。”
“龙,看阿涛这么有朋友道义,你就花钱消灾嘛。”阿曼带着看戏的口吻,一副中间人的拍拍他的肩膀。
看着那两人一搭一唱,李龙腾用力揉着越来越痛的头,拼命告诉自己现在生气没啥好处!他该知道,死阿涛跟他算同种不同类的相像:为求目的不择手段。只要有他代言的公益团体永远不用怕没有捐款,这个自以为捍卫现代良知正义的家伙,仗着身家背景,对那些豪门富贾使尽敲钱之能事,再将它如数散与各个公益团体或急待救济之人,他算择善固执,热心公益爱讲道理,且超尘的气度和对外界所展露的亲和微笑,才赢得了“香港最后的道德”之称。
但,同样的笑容用在周遭亲友身上,众人观其为恶魔一笑,根本避之唯恐不及,因为他敲钱的手段跟那笑容一样,无人可比。
一旁的何知涛继续滔滔不绝地道:“龙,眼光要看远,你现在正当倒桅期,花花钱。消消灾,你今年犯冲、流年不好,不付点代价救赎你的灵魂。解放自己的罪是不行的,付出诚意,信者自救,如来佛祖宽恕你。上帝接纳你,你会发现——”
“够了——”李龙腾怒叱地跳起来,他确信这家伙是和阿曼串通好来加重他病情的,愤慨地抓住两人的领口,不理他们口中频频要他冷静的安抚,用力将这两个家伙往外推,怒叫道:“不论是西方见佛祖或者天堂见上帝,都比见到你们这两个该死的家伙好,全部给我滚片说着将两人往门外端出去,砰然关上门。
“喂,生气归生气,消灾解难的二十五万美金呢?不吐出来,上帝是不会原谅你的,天会罚——”何知游再接再厉。这次不待他说完,门马上打开,一张支票丢出,又快速关上!
门内的李龙腾用力的深呼吸,控制快抓狂的感觉,他决定将今天所遇到的一切,都算到那个黑发小野猪身上,想到她,一股燥热窜起,该死,他一拳捶向墙,等他伤好了,用尽方法也要找出她。
“龙,你要搜寻的女人有什么进展吗?”
霍希曼的声音拉回他的沉思。“她逃不掉的。”他冷哼,拿出怀中的烟盒,习惯地用嘴叼起盒中的长烟。
“这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你这么费尽心机也要找到?小心呀,你遍采群花让女人又爱又恨,就算世上有一半的女人爱你,另一半可等着要你命,别是遇上了黑寡妇,尤其她竟能潜进你房里,那是特别管制的楼层,龙,玩归玩,别连命都玩掉了。”阿曼正经地警告眼前的好友。
“黑寡妇?错了,那是只泼辣的野猫。”他点燃嘴上所购的烟,眯起眼,轻吐口中的白雾,缓然道:“拥有醉人的外表和少女的静态,却充满火焰的精神,发起狼来又狂又野,更何况这只猫还在我身上留下爪痕,我怎能任她逍遥自在,一旦落到我手里……”他突然扬起邪恶的微笑。“最近我突然很想养猫,能将野猫驯成家猫,抱在怀里,看它温驯地朝主人撒娇低鸣,以求主人的欢心,是一种……多快乐的享受。”他一语双关,袅袅晕开的烟雾衬出他那浪子轻狂的放荡。
阿曼摇摇头,笑骂道:“真是个禽兽不如的家伙!”
“彼此,物以类聚!”他一耸肩,不以为杵地回敬一记。
两人相视有默契地大笑。“阿涛这家伙该不会忘记还有朋友在里面等他吧!”希曼看着外面已感不耐。
“哼,这公益之奴、吸钱血蛙,是不会放过任何公开露面加强形象以方便募款的机会。如果你现在叫人告诉他,影控室军有二十五万美金等着他,我保证他马上张开双臂进来拥抱朋友。”李龙腾支着下巴,对这小子的熟悉,从十一岁两人凑在一起为恶时算起,对彼此的个性没有摸得十分透彻,也有八分明了。
“我说你、阿涛。还有林少纶三个人,分明个性各异,能这么臭味相投地凑在一起,被人称为东方三奇,的确奇怪!”
“是吗?”李龙腾闹闹地往后一靠,并无多大的感受。
“看媒体送给你们三个的外号,什么‘披着羊皮的狼’、‘香港最后的道德’,再来一个林少纶‘上流社会的伪君子’,光听这三个封号,就知道东方三奇之名还真是其来有自。”
他嗤声,不以为然地捺熄手中的烟。“媒体夸张爱炒新闻,众人就跟着瞎起哄,今天报导我有哪些情妇,明天又揣测我的新次是谁,哪天如果说:女人会减少,是因我李龙腾风流而起,封我一个‘世纪手下’,难道我也要承认吗?”
霍希曼不得了地看着他。“你对自己未来的封号,心里都有数啦!”
李龙腾横他一眼,懒得理会他。霍蒂曼不堪这太聊的等待,干脆到一旁找美丽的女工作人员搭讪。
当李龙腾漫不经心地扫视影控室,目光对着大大小小的萤光幕匆匆瞥视而过时,忽地一个熟悉的倩影拉回他的眸光,他猛然冲到萤幕前,定眼一看,指着其中一个,朝工作人员疾声问道:“这是几楼?”
“三楼。”他突来的动作吓了众人一跳,工作人员愣然地回答。
“龙,怎么了?是发现——”一旁的阿曼不解地询问,可不待他说完,李龙腾已经冲出去了。
熙熙攘攘的展览会场,服务人员皆是东方人,穿着各个朝代的服装穿梭招呼。
“小妮,干么不走在哥哥旁边?”东尼对走在前方的茉妮抗议地问。
茉妮对文物展向来感兴趣,这场“历史的轨迹”之盛大,更是她不容错过的期待,偏偏东尼对这场展览会觉得不妥,因为主办人何知涛是李家至交,他怕这会场属于李家地盘而不准茉妮前往,茉妮哪肯遵守,两人为此僵持不下,最后是东尼坚持他必须相随在侧,才得以成行。
“自从你和维德堂哥拿我当代打情人后,每次都为了竞争高下,故意拉我在公众场合扮亲热情侣,然后不小心让媒体捕捉,第二天都再把报纸摊给对方示威,等着看媒体把最后的赢家判给谁。所以我决定,从今天开始不再扮这种欺骗世人、助长你们交恶的游戏,因此在公众场口,我们一定要有一步之隔,而且你不准碰我。不准亲我,走在一起也要当作不认识,否则我以后都不理你。”前方的茉妮头也不回地将话丢给紧随在后的人。
“小妮,不要这么残忍的对待疼爱你的哥哥嘛!”东尼不当一回事的靠近,嬉笑地正要将手搭上她的肩。
“东尼堂哥。”茉妮的声音,在他的手放下之前恰当地传来。“你如果不将我说的话放在心上,还敢将手搭在我肩上,今年的暑假我就跟维德堂哥到地中海度假,绝不会陪你去南非做丛林旅游,你自己看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