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志和小梅闻言抬头,张看一双水灵大眼看着她。
“姑姑?”小梅皱着眉头,小小的脸全挤成一团。
“你要把我们送走?你不要我们了?”
小志则是僵着一张脸看她,一语不发,但是眸子里明显的表现出受到伤害的模样。
方琦扫视现场众人一眼,再看两个小孩一脸随时打算嚎啕大哭的表悄.当机立断道:“陈太太,你等一下,我有些事得先和少良兄商量商量。”
语毕,不待现场任何人反应,她已经拖着严少良往后头的房间走去。
* * *
进到房间之后.方琦首先替他搬来一张椅子,请他坐下,随即挂上谄媚的笑,讨好的同道:“早上严先生说过,你是离家出走的吧?”
严少良看着她不停闪动,像在算计什么的眼,不动声色的点头。
“那……不知道你现在是要浪迹天涯.还是投靠朋友?”
微不可察的笑意爬上他的唇,他已经知道这小女子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我还没决定。”他间接的鼓励她说出心中的打算。“方小姐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这个嘛……”她尴尬的又是抓头,又是搓手。“其实呢……我是想……这个嘛……如果说你不嫌弃的话…-”
他微一笑。“方小姐有话便直说吧,何必吞吞吐吐?”
方琦擦去额上的冷汗,尴尬的笑道:“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拐弯抹角。其实我是有一个提议,如果说你没有地方可以去的话,不知道愿不愿意留下来?就当是我请你,供你吃住,付你薪水,你只要负责煮三餐,陪两个孩子玩.时间大概是一个月,到我兄嫂回来为止。”
“原来他们不是你的孩子?”虽然是疑问句,但他的语气丝毫感觉不到任何讶异的成分。“你一直没有澄清,我还以为…-”
她苦笑。“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解释。”
“是提防我吗?”他露出了然的笑容、“我可以了解。”
“呢……也不算是啦…”她想解释,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解释也是无用,索性跳过这个话题。“不知道你觉得这个提议如何?”
他沉默的看着她,没有回答。
感受到他打量的目光,方琦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干笑的道:“你别那样看着我,如果你不愿意,直说就好了。我发誓我对你没有别的企图……大家各取所需嘛,哈……哈哈……”
严少良微勾唇角.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
“只要方小姐回答我一个问题,那么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她呼出一直梗在喉间的那口气。
不过就是一个问题嘛!不要说一个,就是十个问题她都会忙不迭的答应。
“请问。”她甜甜的笑,心情大好。
“你真的认为……”他的手指抚着下巴,表情认真的道:“以我的条件,去当牛郎很好赚吗?”
方琦再度变成一座雕像。
* * *
“严、仁、杰!”
中气十足的吼声几乎掀开严家的屋顶?-身黑色西装,右手拄着拐杖.一脸威严的老人,气势十足的踢开严家大门,找寻着怒气发泄的目标。
“爸爸?”年近五十,看来却还是美丽依旧的艾伶,一见到父亲,便知道大事不妙。
话说二十五年前,她本是千金小姐.与当时父亲重用的属下--也就是她现在的丈夫,严仁杰一见钟情,两人暗通款曲,没多久便珠胎暗结。
她哭着跪求父亲成全他们,可固执的艾福郝却震怒于两人的背叛,执意要拆散他们。后来周遭的人好说歹说.她甚至绝食抗议.好不容易获得父亲点头.只要严仁杰答应入赘艾家.继承他的事业.他便成全两人。
没想到,严仁杰说什么也不肯,两人几次争吵,最后终于不可收拾。
她被扫地出门,和丈夫远赶外地谋生,没多久便产下一个可爱漂亮的小男婴,那个男婴正是严少良。
艾家只有她一个女儿,严仁杰心疼地怀孕受的苦,也只让她生了这么一个儿子,所以少良可说是艾家惟一的子孙。难得的是,他从小便乖巧懂事,美丽的五宫遗传自她,父亲一见面就爱上这个孙子。
为了这个孙子,他原谅了两人,心中念的盼的,都是希望这个乖巧伶俐的孩子,能继承其父不愿继承的事业。
虽然丈夫不赞成,但她为了不激怒父亲.还是选择让少良在大学毕业之后,进入爸爸的公司上班.学习经商之道。
可是…-唉!艾伶叹了一口气;可惜的是,严少良和父亲一样,胸无大志,对经商更无任何兴趣,虽然为了孝顺母亲不得不遵从,却过得很不开心。
她不是不知道儿子的苦,可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前两天,少良莫名其妙打电话回来,开口就说对不起,那时她已有不好的预感,如今看见父亲怒气冲冲的模样……
“快点把你那个没出息的丈夫叫出来!”艾福郝大叫,拐杖敲得地板咚咚作响。“是不是他拐走了我的孙子,啊?快叫他出来!”
“爸爸……”艾伶扶着他到椅子上坐下。“你年纪都这么大了,怎么脾气一点也没变?”
“严仁杰呢?叫他出来!”
艾伶叹了口气。
“爸,发生什么事?是不是少良做了什么惹你生气的事?你要有气,骂我这个当人家母亲的管教无方也就算了,何必什么事都要迁怒到仁杰身上呢?”
“迁怒?我迁怒他?”艾福郝气得发抖。“要不是他这种父亲,又怎么会教出这种儿子,一点出息也没有!真是活活把我气死了。”
艾伶闻言苦笑。
父亲一直希望有人继承衣钵,软硬兼施的,就是希望他们父子俩其中一人出面接下,可是偏偏这两父子都无心富贵。
常言道,知足常乐,平凡是福。
严家的男人把这两句话奉为座右铭,不爱现成的财团企业,独钟清幽的乡野生活,把艾福郝是气个半死。
“少良到底做了什么?”
向来少有喜恶的少良,并不喜伤别人的心,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能叫父亲气成这样.
“离.家.出.走!”艾福郝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道:“你敢相信吗,都二十五岁的人了,居然还来留书出走这一套!”
艾伶闻言睁大眼。“少良他……他离家出走?”
从小到大,严少良可说是标准好学生.好儿子.好宝宝的模范典型,他的生活从来没有一丝的差错。
她实在很难把脑海中那个乖巧听话的儿子,和离家出走这种强烈的抗议行为联想起来。
“今天早上,他的秘书在办公室里发现这张纸条!”艾福郝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明显被揉烂之后,再摊平的纸条。“你自己看看!严仁杰教出的好儿子!”
艾伶接过纸条,快速的看了一次,再看第二次,看到第三次时,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你还笑得出来?”艾福郝捂着心口,拍打着沙发。“你们一家三口,存心要活活把我气死是不是?我不管!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一定要把少良找回来!否则的话,一个月后叫严仁杰到我的公司来报到!”
语毕,他怒气冲冲的离开。
艾伶低头看着手上的纸条,微笑在脸上泛开来。
只见飞舞的字迹在白纸上写着:
除去恼愁,身凉心安,勿寻!
这孩子.终于开窍了。
一直以来,他的乖巧虽然是父母的安慰.却也是他们的烦恼。
安慰的是,辛苦拉拔一个栘子长大,他的孝心让两人觉得苦心没有白费;烦恼的是,他向来乖巧听话,别人要他做什么,他便照单全收,几乎像个机器人一样,只会接受指令,而不会自己思考。
这是他自懂事以来.第一次的反抗,意味着他终于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不再是父母捏在手心里的宝。
只是……想起父亲临走前丢下的话,艾伶又笑了。儿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对丈夫而言,到底算幸或不幸呢?
* * *
幸或不幸?
当然是不幸呀!
当严仁杰听到爱妻转述岳父大人的活时,险些晕倒。
想当初,他不惜和岳父翻脸,正是因为不想接下那烫手山芋。想想,那么一大间公司耶!要做上头的决策者,那有多忙呀?
对就算和妻子分开一个小时,都觉得如一个世纪那么长的爱家男人而言,像这种忙碌的生活简直是人间地狱,他是连想都觉得恐怖。正因此,当爱妻说要让少良到岳父那边去学习.他虽不赞同,却也还是答应了。
没想到……那个从小到大,他说一不敢说二,叫他往东,不敢往西的乖儿子,居然落跑?
几乎花不到三十秒的考虑时间,严仁杰便马上果决的作出大义灭亲的沉痛决定。
但是人海茫茫?虽然不怕找不到,却是极费时间的事。
他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时间。
岳父大人只给他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感觉好像很久.其实却是眨眼即过.他不想冒任何的险,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征信社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