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更是诧异,想不到这丫头竟真有一点本事,一脚就踢垮了一个大汉?
薛宝钗一击得中,可她绝不恋战,她知道自己那一脚只是花拳绣腿,唬唬人还可以,当下拉着水溶就要逃。
突然,两三把尖刀不知打哪儿晃了出来,挡住她和水溶的去路。“哪儿走?”
薛宝钗不假思索,扯着水溶转身想往另一个方向逃,但此时那个被她一脚踢垮的汉子已然执起大刀冲了过来,和前头三人将薛宝钗和水溶团团围住。
那汉子骂道:“臭娘们的,竟敢踢你大爷?看我怎么整治你!”说着,他举起刀朝薛宝钗当头砍下。
薛宝钗吓了一大跳,直觉地往旁边一闪,避开来势。
那汉子一击未中,待要举刀再砍,却在瞥见薛宝钗莹白如雪、秀美如仙,丝毫不逊色于水溶的姣好容貌时愣了愣,一抹邪念油然而生。
他对着一名看似为首、年约四十来岁、面貌黝黑的大汉说道:“大哥,主人只说要这兔儿相公的命,没说怎么处置吧?”
这为首大汉岂会不知他在想什么,其实乍见水溶他已经够惊讶了,因为实在难以相信世上竟有男人长得这般美丽,而现在又多了一个杨贵妃似的美丽女子,怎不教人心动?
他看看薛宝钗,又看看水溶,登时感到心痒难耐。他咽了口口水,贪婪的视线在薛宝钗和水溶身上流转,“这……你想怎么做?”
“反正这兔儿相公必死无疑,既然都要死,兄弟们何不受用受用?至于这娘儿们,就让给我吧!刚刚让她踢了一脚,现在正好连本带利讨回来。”几人相互交换了个眼色,然后齐把目光投向水溶和薛宝钗。
薛宝钗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会不知道这些人脑子里想些什么龌龊的脏念头?至于水溶则更清楚了,他早从这些人的眼光中看出他们的意图。
他思索着该怎么保全自己,保全这个勇敢、莽撞又有些糊涂的丫头呢?
是智取还是利诱?或者是……
水溶还没想清楚,便听到薛宝钗嚷嚷着:“别碰我!你们谁要敢过来,我就踢烂他的命根子!”
一名汉子狞笑着,伸手就要往薛宝钗脸上摸去,“踢烂了爷怎么疼你?再说爷也不怕你踢,爷闯荡这么久了,还没见过哪个女人真是三贞九烈,宁死不屈的。乖乖的,爷会……”
不等他话说完,薛宝钗早一脚又踢了过去,可这汉子的功夫显然比刚刚那个好,薛宝钗这脚不但落空,还反而让对方揪个正着。
薛宝钗又急又羞又气,使劲想抽回脚,奈何她力气不如人,几番努力都只让自己涨得脸红而已,“放开我,你放开我!”
那汉子哈哈大笑,一手牢牢抓住薛宝钗的小脚,作势吸嗅着,“好香、好巧的脚啊!听说脚越小的女人越是浪荡,不知是真是假?”
“你……”薛宝钗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水溶见状,忙伸手揽住薛宝钗的腰,同时凑近她耳边说:“弃鞋。”
气愤下的薛宝钗,哪听得懂水溶这文诌诌地在说些什么,劈手就往汉子脸上摔去,“放开我!”
那汉子趁势抓住薛宝钗的手,又是一阵奚落调戏,“好白好嫩的小手,听说女人的手越是软,那床上的功夫是越强,大爷我倒很想试试。”
说罢,微一用力,就要将薛宝钗拉过去,准备大肆轻薄一番。
水溶眼看不对,也不管是不是会拉伤她、扯痛她,搂着她硬是往后退。
可这一退哪有路呢?要知那千佛岩乃建在岩壁上,而栖霞山虽不高,但山中奇峰层叠,怪石嵯峨,险峻之势绝不下于高峰;所以两人这么一退,当下退到了悬崖边。
薛宝钗仍在气愤中,双脚乱踢乱踹着,嘴里不住骂道:“卑鄙、无耻、下流、肮脏、龌龊的畜生,狗娘养的禽兽,就只会欺负女人。你们几个打一个算什么英雄?有本事咱们一个对一个,我就不信我打不过你……”
她不骂还好,一骂之下,几名汉子忍不住哄然大笑起来:“老三,她说要和你单打独斗哪!”
那个老三早被薛宝钗白玉无暇的姣好面容弄得三魂俱失、七魄不在。他淫笑着:“好啊!咱们就来一对一,你一个人伺候爷一个啊?哈哈哈!”说话的瞬间,已然逼近薛宝钦和水溶。
薛宝钗大惊失色,连连后退,却忘了她身后还有一个水溶,而水溶身后就是悬崖峭壁,再无路可退。
于是只听得水溶一声惨叫,摔落深不见底的峭壁底下,而薛宝钗也因为重心不稳。跟着水溶一起落下山壁。
瞬间,只看到满天彩霞,满山的霜叶枫红,以及几名汉子面面相觑的惊愕表情。
第二章
薛宝钗以为自己死定了!
没有人像她有这种奇遇,一辈子经历两次死亡。
一次是空难,当飞机下坠时,机上所有人都尖叫起来,因为飞机一旦失事,生还是绝无仅有的,所以能不叫、能不呼天抢地、能不怨天尤人吗?可她却活了下来,不但活了下来,还来到六百年前的明朝。
另外一次便是现在。现在她正以极快的速度往下坠,这比飞机失事还要更不可能生还。以重力加速度来说,从七层楼往下坠的生还率等于零。而千佛岩虽不高,但栖霞寺可位在绝顶之上,从绝顶山巅往下坠,还能活吗?
天啊!天底下怎么有像她这么倒霉的人啊?一次摔不死,又得再摔一次?而且这次还莫名其妙被一个男人,不,是女的,打死她都不相信水溶这么个国色天香的人是男的,所以她莫名其妙被一个女人牵累害死,那真是倒霉之至了。
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一瞬间,薛宝钗想起在二十一世纪的一切,想起她的父母、同学、朋友,又想起临上飞机前父母的殷殷叮嘱,如果他们知道他们的宝贝女儿没死在空难里,却被推下山崖粉身碎骨的话,不知会作何感想?一定很伤心吧?
薛宝钗来不及想父母亲会有怎样的反应,整个人已经砰的一声跌入水里。那冲力之大,震得她几乎昏厥过去,可冰冷的湖水又将她从昏厥的边缘拉了回来。
无暇多想,薛宝饮本能地划动手脚,浮出水面,那迎头洒下的阳光提醒着她,她没死,她又一次躲过死神的召唤,又一次在千惊万险中活了下来。
她大口大口喘息着,划动双手往岸边游去。
就在她快游到岸边时,前方一个载浮载沉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那正是比她先落下悬崖的水溶。
但见水溶紧抓着一根浮木,无力地在湖面上飘动。
薛宝钗游了过去。“喂,你没事吧?”
水溶双手抱着浮木,半个身子沉在水底,脸色显得极端苍白。乍见薛宝钗,他勉强一笑,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你有没有受伤?还是哪儿不舒服?”薛宝钗再问。
水溶摇头,仍旧说不出话来。
薛宝钗看了看水溶,伸手碰了碰他的手,发觉如果再不让他上岸,只怕他不淹死。也会活生生冻死,因为他身上冷得吓人哪!
于是薛宝钗游了过去,和水溶一起推着浮木,脚下不断打水;终于在水溶力尽之前,将他救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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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宝钗一上岸,顾不得自己全身湿答答的,忙将水溶扶到一旁,找了个安全又干燥的洞穴让他坐着,然后自己忙进忙出,又是捡柴又是找石头,熟练地准备起火。幸好她从前当过童子军,否则还真不知该如何在野外求生呢。
她一边起火一边说道:“你快把衣服脱了,万一着凉,寒气侵人身体,那就不好了。”说话的同时,火已经生起来了。
不假思索,薛宝钗起身解下衣裳,将衣服一件件挂在架好的树枝上烤着,头也没回就说:“你好了吗?将衣服给我吧!”
可她等了老半天,身后的水溶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狐疑地转过头,却见水溶睁着一对漂亮的眼睛,定定瞅着她未着寸缕的身躯,俊秀苍白的脸上,有几分诧异。几分赞赏,还有更多的尴尬与令人不解的复杂。
她说道:“你怎么啦?脱衣服啊,你身体这么虚弱,万一生病的话可怎么办?”
她起身走到他面前。“你怕羞吗?没关系,大家都是姑娘家,无所谓的,还是你要我帮你?”
水溶剑眉一挑,姑娘家?这丫头真把自己当作姑娘了,他几时说过自己是姑娘的?她怎么……
薛宝钗的纤纤玉手突然伸了过来。
“你不舒服吗?脸色看起来好苍白,快把衣服脱了吧!”
她动手解着水溶的衣裳,水溶想制止她,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衣服一解下,露出他略显瘦削、却宽硕平整的胸膛,那是不折不扣的男人胸膛。
薛宝钗像被雷打到似的,轰地愣在当场,“你……你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