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真的希望自己可以那样,但是太深的恐惧早已让她失去了反应的能力,除了害怕,她感觉不到其他。
“沅音,坚强一点。”卓姥姥握着她的手,同情的看着她。“你一直是一个勇敢的孩子,我替你难过,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你的”
她低头,看着握住自己那双苍老的手。
也许她的牺牲就某方面来说还是值得的,至少娘和卓姥姥可以因为她的牺牲而安全无虞。
她牵动最角,竭力露出轻松的笑容。“我没事。你不用替我担心,姥姥,我会活着回来的。”
其他人同情的目光明白的显示她们认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任何人进了银狐的地盘,都只有死路一条。
何况她是村民献上的祭品.她们猜测银狐说不定会在第一眼看到的时,就将她撕裂,然后慢慢享用她那白软细致的肉。
外面声音传来,是村长派人来问问看她们准备好了没。
女人们七手八脚的将她的头发梳理整齐,替她穿上如血般红艳的长衣,然后拿出粗绳,将她的手绑了起来。
她抗拒的闪躲,但抵不过她们的力气。
“我不是被献上神坛的猪!”她气愤的扯着双手,甩动过腰的长发。“放开我,我不会逃走的!”
“这是村长要求的。”
有片刻,她们露出充满罪恶感的表情,但是这短暂的良心发现很快就消逝不见了。
“快点!”外面有人催促着,“再不出发,就要天黑了。”
“走吧!”
她被推着走出房门,走向她的未来。
她坐在由几片木板做成的简单轿子上,摇摇晃晃的被抬上山。
一路上,四周的景色随着愈深人山里,更显得阴气森森愈加的恐怖。参天的古木遮盖了大部份的阳光,野兽的嚎叫不绝于耳,仿佛随时都会冲出来,将不速之客扰得粉碎。
她的胃在翻搅,分不清是恐惧还是轿子的摇晃所致。
愈人深山,她的恐惧愈深。喉间像是有只看不见的手紧紧掐着,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没尖叫出来,她的全身发冷,额上不停的冒着冷汗,知道死亡就在眼前等待自己的滋味并不好受。
她看着四周的村民,知道他们也和她一样的恐惧。
没有人见过银狐,也没人想见到它,如果不是怕她逃走,沅音相信他们必定更希望她能自己走上去。
祭坛就在前面。
这里原本是村民用来亲祖山神的地方,但自从银狐出现之后,这里就再也没有人敢踏进一步。
他们把献给银狐的祭品放在这里……现在那个祭品就是她。
“到了。”
村长压低声音不希望惊动到也许已经躲在暗处窥伺他们的银狐。他比了几个手势,要轿夫将轿子放下来,然后他推着沅音到祭坛上去。
“村民会感激你的牺牲,沅音。”他低声说道。
她闻言苦笑。“我不需要你们的感激。”
当她的生命可能马上就要结束时,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感激,尤其是这群送她上黄泉路的人。
她压抑着逃走的冲动,慢慢的走到祭坛中央。
反正这就是她的命了,就算她现在逃走,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她为村民牺牲,他们至少会念在这点上,好好照顾娘,如果她逃走了,娘又该怎么办?
即使死亡的过程痛苦,忍一下也就过去了……
她终于走到中央,村长和村民一起涌上,将她绑在柱子上,以防她逃走。一切完成以后,他们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没有再多看她一眼。沅音希望那是因为罪恶感所致,那至少会让她觉得好过一些。
“来就来吧……”
她一个人站在祭坛上,村人已经走的干干净净,此刻只剩下她一个,而她的一生不久就会结束。
她突然打了个寒颤。
等死的滋味的确不好受,现在她开始希望银狐能赶快出现,了结她脆弱的生命,那总比一个人在这里被恐惧折磨来的好一些。
突然传来的树叶沙沙声让她的身体一僵。
她听到脚步声,声音不大,但还是很清楚。
它来了!
沅音惊恐得简直无法呼吸,她张开嘴巴努力想要呼吸,但是只听到自己喉间发出的呻吟声。
一个人影从树林里慢慢走了出来,她无法移开视线--因为恐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男人从阴影中走出。
她先看到的是他的脚…是正常的,和大多数男人的脚一样。然后是他的腿,他的胸,他的肩膀……最后是他的睑。
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这就是传说中的银狐?那被形容成半人半兽的银狐?
他看来一点也不像野兽,不,他是人…至少他看起来像人。他有人的外表只除了他的银发,他看来和普通人没有两样。
不……她看着那张生平仅见最俊美的脸出神的想着:不是普通人,他是令人不敢置信的好看,她从来没有看过生的这么俊美的男人。原来那些描述全是骗人的,真正的银狐竟是一个绝世的美男子。
她突然微笑了起来。有谁想的到呢?让村人们害怕恐惧的,不是一只怪兽,而是眼前这个美男子。
然而当她接触到那双眼睛里的冰冷时,她的笑容消失了。
那是冰冷的眼,也是死寂的眼。在那双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温暖,只有比冰雪还冰的冷意。
她猛然忆起了关于他的种种传说。
他以杀人为乐,他是妖怪的儿子,他身上有着妖怪的血液。而她,是他要求的祭品,现在他正是要来“享用”她的。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去,当她看到他伸出手时,忍不住放声尖叫了起来。在他还来不及碰到她之前,她已经晕了过去。
“她晕倒了。”童稚的声音响起,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小男孩从树林里窜出,异口同声的宜布。
银狐脸色阴沉的看着眼前被绑在柱子上的女子。
她的长发几乎将她的脸庞完全覆盖,但他仍然记得方才她露出的微笑。而这让他怀疑这个女子究竟有什么毛病?
他是人类闻风丧胆,人见人怕的妖怪,而她看到他的反应却是微笑?
幸好她后来总算表现的正常一点。她尖叫--那叫声让他的耳膜几乎被穿破,然后挣扎、晕倒了。
老实说,他原本预期她会哭着向他求饶,然后在他露出阴森森的尖牙时,她才会晕倒在他的脚边。
不过虽然过程和他预期的不同,结果倒是一样的。
他慢步踱到祭坛中央,伸手拨开覆盖住她脸庞的长发,好好审视“祭品”的长相。
她长的不算美,但也不丑。
小小的瓜子脸,白皙柔软的脸颊,唇色鲜艳红润,看起来颇为赏心悦目。她或许不是倾城倾国的绝世之姿,但是倒也算的上中等姿色。
由她的脸往下看,红衣衬得她颈部白皙的肌肤更为诱人,而她单薄的身子看来好像风一吹就会吹走一样。
他拉起她的手,反复的检视。
这双手是粗糙的,四处可见剥落的死皮,而且指间有着厚茧,显示她并非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事实上,银狐相信她必定是因孤苦无依,才会被村人强迫当祭品。
发现他们送来的不是村长的女儿让他有些失望。
他总以为经过这么多年以后,那个男人或许会想要借着这次的机会,弥补十五年前自己犯的错。然而现在看来,村长仍是自私自利的只想牺牲别人,换取自己的安乐。
俊美的脸因为忆起往事而有些扭曲,他伸手拉开长衣的细绳,露出内里纯白透明的白衫,隐约可见穿着于内的抹胸。
“爷……”
两个小男孩见状齐声叫了出来。
银狐冷冷一笑,转身斜瞄着他们。“怎么,怕我吃了她?”两个小男孩对看一眼,同时怯生生的开口,“不是的,爷…她是女子,男女授受不亲……”
银狐冷哼一声。“想不到你们年纪轻轻,还值得男女之间的事。”他放开细绳,转身步下祭坛。“替她把衣服穿好,我回去了。”
“是!”
第二章
当沅音自床上回来时,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的。
她慢慢睁开眼,眨着眼盯适应屋内昏暗的光线。好半晌,当她终于适应黑暗时,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而这里显然是某个宅院的房间。
她挪动身躯,只党得全身酸痛不堪。
有那么一会儿的时间,她完全记不起任何事,就连眼前的景象对她来说都只能化为许许多多的疑问。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下一刻,她浑身一且,完全清醒过来。
她想起了村长,想起她是如何被村民强押着走到乐坛上,也想起了她看见银狐,一个俊美得毫不真实的美男子。然后,她想到那双眼,那双害她失去控制,像个疯子一样拼命尖叫的眼。
她死了吗?
在她昏迷的时候,是不是被银狐撕开,一块块的吃下肚?而她在昏迷的憎况之下,毫无知觉的死去,那么这里就是地狱了?她张开双唇,想要发出声音,却发现自己口渴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