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纳蓝布的的棋局,查太傅看得出来他太过於年轻气盛了些,行为也太过於鲁莽了。
「那麽,这些问题就全是出在皇后上头了?」至少纳蓝在心里是这麽想的。他视绢儿为眼中钉、肉中刺,就是因为她这麽爱哭,才会让他无法修身,进而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总而言之,这全是绢儿的错,她根本就是一个大妖孽!
「非也、非也!」查太傅要小顺子替他倒了一杯茶,「这些问题全是出在皇上的身上,就如同现在在下的这一盘棋,是你在同臣下的,并非是皇后在同臣下棋一般。」
虽然查太傅的语意高深,但是纳蓝全听不进去。他直觉的认为绢儿是个妖孽,若没有她,他的耳根子就会清静多了,进而可以将有的事全处理得妥妥当当的,每日也不会如此心浮气躁的。「是吗?在朕看来不是这样的。」
「不然是如何呢?」
「只要少了赫连绢儿,什麽问题都会没有的。」
「皇上年轻气盛,当然会这麽想了,只怕到时皇上会後悔的。」
「後悔?!」纳蓝扬了扬眉,「朕才不会後悔呢!」
「希望如此。将军!」
当查太傅将纳蓝的「将」吃了之後,纳蓝才注意到整盘棋局的走势。
「一国之君应思绪清明,才是一国之福。皇上,你好好想想吧!老臣先退下了。」查太傅从石椅上站起身,走出了凉亭。
看著查太傅佝偻的身子走出凉亭,纳蓝却不认为查太傅所说的话都是对的。
或许查太傅某些部分是说对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四项他没有半点是做到的,但他却将原因全归咎到绢儿的身上去。只要少了她,他自然可以当一个好皇帝了。注视著被放在一旁的「将」,他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他要废新后!
他要废掉那个爱哭鬼!免得黎民社稷之福全被她哭衰了。
「小顺子!」
「奴才在!」小顺子诚惶诚恐的弯著腰,就怕纳蓝输了棋,会在他的身上出气。
「朕要废后!」纳蓝坚决的说出他的决定。
听到纳蓝的话,小顺子差一点自阶梯上滚下去。
废后?!这怎麽得了啊!
小顺子的额头不停冒著冷汗。这怎麽行呢?难道,皇上真的是被星后哭烦、哭傻、哭呆了吗?
在嘉愚王朝里,从来没有废后这档事发生的啊!更何况,新后才入宫一个月啊!贸然废后的消息要是传出皇宫,被云游四海的太上皇以及皇太后知道了,那麽,宫里岂不是乱成一团了吗?
不成、不成!他怎麽想都觉得不妥啊!
「皇上请三思。」小顺子连忙跪在纳蓝的面前。
「朕已经三思过了,赫连绢儿是个妖孽,少了她……朕的耳根子就可以清静了。」
「可是,我们嘉愚王朝根本没有废后之例啊!」
「朕就首开先例,这又有何不可呢?一个如此差劲的皇后,只会成为老百姓的笑柄而已!」他握紧了拳头。
「皇上执意要废后,但是皇后又没有做出什麽坏事,这可是会引起太上皇以及皇太后不悦的。」小顺子说出一个大家都知道的重点。
「这一点我当然知道,我有办法让她犯错,将她贬出宫成为庶民的!」
一看到纳蓝坚定的眼神,小顺子全身都吓冷了。
这怎麽得了啊?皇上竟然想设计皇后、想让她犯错,进而摘下她的后冠,这……完了、完了!太上星以及皇太后那儿到底要怎麽交代啊?
第二章
纳蓝为了将绢儿贬出宫去,便四处挑剔绢儿的不是,只为了激绢儿大声的反驳他、对他不敬,那麽,他就有足够的理由废后了。
「跟你说过几百次,要你在我的面前不准哭哭啼啼的,你到底知不知道啊?」纳蓝大声吼道。
不过,他也真的挺佩服绢儿的,绢儿在他发脾气时,只会哭而已,什麽都不吭,令他真是又气又恼。
「绢儿、绢儿!你要自称‘臣妾’,教了几百次都教不会,你怎麽这麽愚笨啊!」
「我……」绢儿圆滚滚的眼珠里蓄满了泪水。「皇上,臣妾只是爱哭而已,臣妾不笨的……」她紧抓著手中的绣帕。
这条绣帕同一般的帕子不同,是她绣了好几日才绣好的,上头是一对龙凤。
教她女红的师傅同她说,龙代表著嘉愚王朝的天子,而凤代表的则是星后。
师傅说她的绣工极好,而她在欣喜之馀,则是想将这条绣帕送给纳蓝。
但她总是惹得纳蓝发火,也只好用这条绣帕擦眼泪、擦鼻涕的,每次她都想将它洗净了再送给纳蓝,但它似乎没有洗净的一夭。
所以,这种情形也令她感到十分苦恼。
「臣妾、臣妾……明白。」她全身又开始发抖了。
「去!去将朕最喜爱的青玉瓷马拿过来!朕想看看它!」纳蓝坐在龙椅上,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臣妾……臣妾不知道青玉瓷马放在哪里?」她怎麽知道皇上最爱的青玉瓷马是什麽啊?这分明是给她出了一个很大的难题嘛!
「小顺子,你知道吧!」纳蓝懒懒地说道。
「小顺子知道!」
「知道就领著皇后去将青玉瓷马拿过来吧!」
纳蓝的鹰眼紧盯著绢儿,「你可是要将青玉瓷马拿好,不要笨手笨脚的将青玉瓷马摔坏了。」他叮咛著。
他才不屑在青玉瓷马上做手脚呢!他贵为一朝的天子,做事自然是光明磊落的,更何况青玉瓷马可是他十分锺爱的玉器,相比之下,它可是比赫连绢儿还要有价值多了。
「青玉瓷马是我祖父那一代与嘉笨皇朝以及嘉呆皇朝交换的信物,同时也是维持三国和平的重要信物。」
听到纳蓝的话,绢儿吞了吞口水。这麽重要的东西,她真的怕会笨手笨脚的将它摔坏了。
「这样你懂了吗?」
「臣妾懂。」
「懂就快去拿,由小顺子带你去拿吧!」
「小顺子公公……」绢儿可怜兮兮地看著站在纳蓝身後的小顺子。
小顺子则是走到绢儿的面前。「皇后,请。」
青玉瓷马收藏在一只黑盒子里头,当盒子一打开时,青玉瓷马会发出碧绿的光芒,迷炫了绢儿的眼。
她的家境是如此贫穷,一下子由一般的平民变成皇后,可谓是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皇宫里所有的东西,对她来说全是稀奇的,虽然这阵子她也看过许多奇珍异宝,但是,她还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青玉瓷马。
「皇后……」看到绢儿傻呆呆地看著青玉瓷马,小顺子连忙唤道。
「什麽?」绢儿这才回过神来。
「皇上要欣赏这青玉瓷马,您是否应该拿给皇上了?」小顺子提醒著。
「是、是,小顺子公公说得对。」她小心翼翼地将青玉瓷马从盒子里拿出来,「现在便要将它拿给皇上了吗?」
「是的。」
虽然绢儿也知道自己爱哭,但是基本上,她认为将这个青玉瓷马送到纳蓝的面前根本不是什麽困难的事。
***
「皇上、皇上,臣妾将青玉瓷马给您拿来了。」绢儿两眼闪著光芒,一心只认为她好不容易做了一件可以讨纳蓝欢心的事,所以高兴得不得了。
「将它拿给朕。」
「好的。」绢儿说道。
但是,蹦蹦跳跳的她没注意到门槛,脚不小心就这麽勾到了门槛,整个人的身体往前倾。
这是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谁晓得绢儿就算拿个瓷马都会跌跤。
「你小心一点!」看到绢儿整个人跌得很难看,纳蓝气极了。他连忙的走向前,「你到底会不会走路啊?」
他可不是要扶绢儿起来的,他是要看看他的宝贝有没有什麽问题。
「会……会……臣妾会走路……」眼泪已经在绢儿的眼眶里头打滚了。
在跌倒的瞬间,她的小手紧紧的抱著这座青玉瓷马,就怕这座瓷马有个什麽闪失。
「喏……」纳蓝蹲下了身,伸出了手。真的是个麻烦的爱哭鬼,叫她去拿个东西给他,都可以跌成这样,他真的是服了她了。
绢儿欢欣的睁大眼,原本以为纳蓝是要伸手扶她的,她立刻将自己的小手放在纳蓝比她大上许多的手掌上头。
纳蓝嫌恶的皱起眉,看到那自作主张放在自己手上的脏手,不悦的拍开她。
「皇上……」
「你以为我要扶你啊?」纳蓝同小顺子使了个眼色,小顺子连忙将绢儿给扶起。
「皇上,您不是要扶臣妾吗?」
「你想得美,扶你可是会弄脏了朕的手,朕要看看朕的青玉瓷马有没有什麽瑕疵还是裂著了,你要知道,这对我们嘉愚王朝来说可是十分重要的,它要是裂上了一小角还是怎麽样的话,你皇后就不要当了。」
不要当就不要当,反正她根本就不希罕当皇后啊!绢儿在心里头难过的想著。
她在小顺子搀扶之下站起身,并且将青玉瓷马交给了纳蓝。
纳蓝心里虽然不舍这座价值连城的青玉瓷马可能因为绢儿的粗心有了一点小瑕疵,但是,他一方面又想,若是可以藉此机会休掉这个皇后的话,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