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人终究是孤独的;除了自己,想依靠任何人都是不智的!
当朋友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我默然许久,我是相信爱情、相信永远的,更相信世上的一切并非全然的不值得信任。我是那种会将生命交付到某人的手中,并全心全意、没有任何疑问的那种人--直到我被现实中的人性及感情击败,于是我再度想起这句话。
在某些时候,这句话的确是金科玉律,可是为了这句话便推翻全世界的感情更是不智!
也许你我都不是在芸芸众生中少数可以得到真爱的幸运儿,可是人生的路很漫长,在盖棺论定的那一刻,只有自己,也只有自己可以为自己的一生写下注脚;幸或不幸,他人是没资格说话的!
这本书是献给以下几种人的:
一、 即使受到伤害,仍能坚持理念、相信真爱、相信永远和唯一的那种人。
二、 在道路上踽踽独行,在寂寞落泪时打电话给朋友发牢骚,即使伤痛仍强颜欢笑活下去的人。
三、 明知道自己天真、傻气,在感情及理念上被嘲笑是个笨蛋,却仍坚守原则而活着的人。
四、 所有看到这里,心有同感而仍愿意看下去的人。
如果你是这样的人,那么恭喜,你已被列为稀有品种之一,该被保护管制以防绝种。
或许你一直没被珍视,没被发掘,一直是如此孤单地活着,有着不被了解、却总是被伤害的悲哀、苦不堪言却又充满无力感。
不能说些安慰的话告诉你,你一定可以找到真爱;可是至少,请你相信,有很多人和你一样,在书的另一端,以他们的方式艰辛地活着。
你我并非全然的无助与孤单。
第一章
时间:五月份地点:台湾 台北 某大报办公室“维德!维德!”
她停下脚步,抱了满手的公文卷,和急冲而来的女子险险避过:“小森!有火在烧你吗?”
小森停下脚步拍着自己的胸口嚷道:“我从老总的办公室便开始叫你,大概整栋大楼的人都听见了,就只有你不理我。”
“理你做什么?你要说什么我全都知道,何必浪费时间?”她继续往前走。
“这是你对待最好的助理该说的话吗?”小森不满地瞪视着她:“冷血维德,想想看你这些话有多令人伤心!”
江维德腾出一只手,安抚孩子似的拍拍她的头,:“好!我可爱、敏感、脆弱的小鹿斑比,我现在不就站在你面前任你宰割吗?”
“少哄我。”他嘟嚷地拍掉她的手,顺手替她抱过一叠公文。“你太不够意思了!居然偷偷申请到那种地方去。弃我于不顾,别以为这次又可以三言两语想打发我!”
“我就知道是为了这件事。”
小森停住,很认真地望着她:“你是真的想去中东?”
“我看起来像在开玩笑?”
好一会儿,小森只是默默无语地跟在她的身旁走着。走进了办公室,她突然下定决心似的,将卷宗往桌上一摆:“好!那我跟你去!”
“不行。”她回答得干净利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戴起眼镜开始研究眼前的资料。
“江--”
“这次连我祖宗八代一起叫出来也没用,这件事没得商量。”
“你试试看阻止我。”小森也固执了起来,毫不妥协地站在她的面前,一副准备和她大打一仗的样子。
维德叹口气摘下眼镜望着她:“小森,你已经不是我的助手了。记得吗?你上个月生级成为正式记者了,跑休闲版的。”
小森嘿嘿一笑:“现在想跟我晓以大义是太晚了!叫我去跑休闲版不如索性把我关起来无聊至死!我才不干!你到那种地方想撇下我?除非你踩着我的尸首走过去!”
“我不是去玩的,你不讲理!”
“那更好,我也不想跟你去玩,叫我眼睁睁看你一个人去送死?到时候叫我去收拾骨灰?免谈。”
维德摇头苦笑:“你们就那么肯定我是去受死的?我想去求上进拿普立兹奖不行吗?”
“台湾没有普立兹奖。”
小森厌恶的嗤了一声:“当我是傻瓜?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最近是怎么了?失恋又不是世界末日,我少说失过十次恋,每次都像你一样,我早可以万古流芳!”
她的脸色一变,心瞬时翻搅起来。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习来的功力,不管心如何淌血,那新成的伤口被狠狠的刨开,在别人看来她也不过是脸色略不自在而已,而自己--却是那般地痛不可遏!
“维德--”小森有些歉然地在她的面前蹲下,轻轻拉拉她的衣袖:“别这样--”
她挤出一抹温和的笑意:“我没事。”
“想骗谁呢?”小森摇摇头:“能骗过自己就好了!看你这样我好难受的!”
她无言,合上眼前的资料:“那就别看吧!我想回去了。”
“让我跟你一起去。”
“别傻了,你去做什么呢?”
小森固执地望着她:“你是知道我的,从小无父无母,没几个人真心对我好,你带了我这么多年,比谁都照顾我,现在你有难,我不能弃你于不顾!”
她忍不住苦笑:“想扮演救难的骑士?还是想报恩?傻小森,我不见得对你有多好,只是你太单纯,跑个一年的社会新闻还能这个样子,我真是服了你!”
“你当了三年的记者难道就真炼成金刚不坏之身?”
是啊!她涩笑。难道自己又真炼成金刚不坏之身了吗?自己又何尝不是个天真可笑的苯人呢?
“我是一定要去的,你不让我跟,了不起我辞职坐下一班飞机追过去,我说得出做得到,不信你试试!”
“你真是煞星。”她长长叹息。
小森放心地笑了起来:“名师出高徒,强将手下无弱兵罗!”
回到自己孤独的小窗,夜已深了;小屋一如往昔,只是少了许多他的影子。
放在桌上及床头的相片已取了下来,床单和棉被的花色也都改变了,为的只不过是不想让自己触景伤情。。
没有几个人知道她和棋分手。在报社的同事们只疑惑她为什么一下子沉默下来,申请外调到那种没人肯去的战地?
而少数知道的几个密友则责怪她自暴自弃,为了一段失败的感情而全盘否定了自己生存的价值!
她只是一笑置之,并不辩驳,就像往常一样,不多做解释,反正是没人会理解的。
她不轻视为情自杀的人,若非身在其中,是不能体会个中滋味的!
她之所以没死不过是因为懦弱。
他们总拿她当无敌铁金刚看待。
江维德最冷静、最坚强悍然,决不是那种小鸟依人,惹人怜爱的小女人。
这是外界给江维德三个字的定义。戴着这样的帽子二十多年,即使想变也只是惹人笑话!
人终究是孤独的,心里的苦楚永远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承受。
她不怨谁,当然更不恨棋;分手是她的决定,即使棋有心留她,她也不会回头。
尽管她是如此地想念他,思念得心都纠结起来,恨不得一死了之省得受这种折磨!
坐在床沿,泪水忍不住汩汩地落了下来--棋是好温暖好温暖的!
那么多的回忆,那么多的夜晚枕在他的怀里安恬地睡去,怎么忘得了?
自欺欺人罢了!
真忘得了,真能潇洒也就没有爱情了!
她是真的爱棋,几乎什么都不要、都可以舍弃地爱着他!弄得近乎众叛亲离亦在所不惜。
可是他们的感情观没有交点。
就这样扼杀了她生平第一份爱情。
与棋在一起大风大浪半年,死过一次又一次,她终于灰心,终于再也没有多余的东西可以燃烧--除了痛楚!
密友阿俐是个潇洒得不能再潇洒的女子,遇到这种事也只有摇头叹息,并不多说什么,带了两瓶酒过来,将她灌个烂醉,任她抱着她痛哭失声。
也只有凭借着酒力,她才能放胆在别人的面前痛哭。
翌日醒来头痛欲裂,她没有请假,苍白得像被十辆卡车辗过,直奔老总办公室申请到中东采访。
阿俐知道之后狠狠痛骂她一顿,几乎要与她绝交,见她无动于衷只好说罢了!罢了!反正留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不如到外面去送死,省得看了亲者痛仇者快。
她从没想过她是去送死的,只不过留在熟悉的地方,活着是一件十分艰苦的事!任何地方、任何时间都有棋的影子,连在梦里都不放过她!
夜里只要想起他温暖的怀抱便会痛不可遏!
她向来不擅虐待自己,这样的生活每过一天她便更离疯狂近一些,她受不了!
还不到一个月,所流的泪水比一辈子加起来都多!
她从来不是金刚不坏之身,再这样下去她铁定会死于非命,还不如换个环境,而中东是她唯一所能想到的最佳之地。
总比把自己流放西伯利亚来得好!
她是去定了!
行李大半都已收拾好,只等飞机票一到手便直奔战场。只不过她的理由和他们所想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