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他低说着,强笑着。“谈这些做什么?今天是出来替你过生日的,我和你也好久没有好好聊聊了。”
“是啊!”她回答,眼底仍有一丝寒意——
即使面对亲生父亲也不会融化的寒意!
“萨先生!你不能这么做!你会吵到病人的!萨先生……”护士小姐死命地拉著他:“病房中绝对要保持安静——”
“安静个鬼!等人死了再安静也不迟!”他咆哮,将带来的录放音机声量调到最大。“怕吵就关上门,我知道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
“萨先生!”护士又急又无奈地:“你这是做什么呢?”
他完全不理会她,选了一张烈火的成名曲便震天价响地播放了起来。“我就不信吵不醒她!”
“你——”护士气得跺脚。“我去请程医师来!”
“请神仙来吧!”他咕哝着,仍固执地放着音乐,坐在她的床畔,音乐声大得淹没了一切,而他却仍不顾一切地朝着病床上的她咆哮:“你再躲啊,再睡啊,有本事的话就睡死给我看看!爱你的人那么多,你全当垃圾!要是真有本事就连耳朵也关起来好了!”
她动也不动,似乎真的连耳朵也关起来了;而他忿怒却又固执地坐在她地身边,任那音乐吵得他快聋了,他仍死守着,决心等到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来到!
“萨非!”程轩推开门进来,大吼着:“你疯了?”
“我是疯了!除非你能告诉我一个更好的方法,要不然我就一直疯下去!”
“你!”程轩走到录音机前,伸手想将它关掉,却被他一把拉住。“你这样做是没有用的。”
“你怎么知道?反正再糟也糟不过现在吧!你别阻止我!”
“可是——”可是什么呢?当他看着萨非那双饱受折磨的眼,他便什么理由也想不出来了!
难道他还有更好的方法吗?
难道他能唤醒躺在床上了无生机的孩子?
既然他办不到,那么为什么不让他试试?反正诚如他所说的,再糟也糟不过现在了不是吗?
程轩收回自己的手。“难道他还有更好的方法吗?
难道他能唤醒躺在床上了无生机的孩子?
既然他办不到,那么为什么不让他试试?反正诚如他所说的,再糟也糟不过现在了不是吗?
程轩收回自己的手。“难道不能小声一点吗?这种音量连死人都吵得醒!”
“不行!”他固执地摇头。
“程大夫!”他们身的的护士突然大叫起来:“你看!”
他们不约而同地回头,原来一直微弱平稳的心电图现在居然有了起伏了!
她听到了!萨非睁大双眼,握着他的手力气之大几乎可以捏断他的骨头!“她听到了!”
“我知道!不过我的手快断了!”程轩大吼。
萨非连忙放开他,奔到床边。“烈火?”
程轩也赶了过来,仔细地观察她的动静。
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她浓密的睫毛颤动了两下——
“烈火!”
她缓缓——缓缓地睁开眼……
“你醒了!天哪!”萨非狂喜地大叫:“你真的醒了!”
“能不能关小声一点?”她第一句话,沙哑而微弱的:“吵死人了。”
而在场所有的人全都听到了。
“我要将她移走。”
她盯着眼前的男子,目光冷峻。“你‘要’?是我听错还是你说错?”
萨非笑了起来。“没错,是我‘要’。”
“你有什么资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我请你来保护我的女儿的,按常理来说,我是你的雇者。”
卢嫚缓缓地说着,耐心已达临界点。“如果你是基于安全的理由而想换地点的话,我并不反对,但是请你注意你的用词!”
“如果我告诉你,你已经被我解雇了呢?”他仍是微微一笑,满脸沉思,但眸子却如鹰一般锐利!“从现在开始,烈火的一切由我来掌握,只伯你已经无权过问了。”
她猛地站了起来,怒火熊熊燃起,“萨非!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他平静地直视她。“你可以继续扮演你的冷血怪物,爱扮多久就多久,只要不在我的势力范围就可以了,而烈火现在正好在我的保护之下。”
她窒息,气得脸都绿了!“她是我的女儿!”“我不觉得你有哪一点像她的母亲。”他近乎怜悯地看着她。“没有任何一个母亲会用那种方式对待自己的女儿,我看够了,不打算再继续容忍下去。”
“你——”
他站了起来,姿势十分潇洒悠闲,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模模一样。“我想我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如果烈火想见你,或再回你的身边,我会通知你的。”
“站住!”她喝道,浑身发抖,足足瞪了他三秒种才缓缓开口:“你是不是爱上烈火了?”
“是!”他连半秒钟的犹豫都没有。
“你要带她去哪里?”
“去一个任何人都无法伤害她的地方。”
卢嫚深呼吸几口气,恢复原有的冷静与冷峻。“你该知道如果你让她受到半点伤害的话,不管我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会亲手杀了你。”
他笑了起来。“真不像一个冷血怪物会说的话。”他望着她,脸在笑,眸里却写着坚决。”你不必上穷碧落下黄泉来杀我,因为我会先杀了自己。“她看着他开门走出去,慢慢地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满眼的悲哀与疲倦。
“他是谁?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角落里的另一扇门被打开,烈欣嚼着口香糖出现。“哇塞!怪嚣张的!”
“萨非,我替烈火请的保镖。”
“‘萨’?”烈欣蹙起眉。”不会吧?那么巧?”
“我们有个教师也姓萨。”
“我们?”
烈欣耸耸肩。“我、烈风、烈火都是她的学生。”
他一直立在她的床边对分耐心的,仿佛一座石雕一样立在那里,双眼专注地看着她。
他在等她醒过来。
而她仿佛意识到他的等待似的,缓缓睁开双眼。“哥?”
烈风点点头,病房里的灯光十分微弱,可是即使没有灯光,他们之间的联系也能轻易地辨视出来。“我来看你。”他轻轻地说,在她的身边坐下来。
烈火转个身子,十分艰难地将自己的脸倚在他的身边。“我知道。”
“爸也来过了,我听到他半夜里哭,他很担心你。”
“我知道……”她哽咽而沙哑地说:“我也听到了……”
烈风轻轻抚着她的发,就像过去一样。沉默而笨拙地轻拭着她的泪水。“别哭了。”
“除了你,没人愿意听我哭……”她突然沙哑地说着:“我好想你们……”
“等你好了就带你回家。”
“我不会好了,”她悲惨地摇摇头,心碎地呜咽:“永远也站不起来了……”
烈风一震,望着她的脸。
“程医师说伤了脊椎……”烈火泪眼模糊,用完好的那只手比比自己的双腿,“我以后再也不能站了……”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那个女人才不来看你?”
烈火一僵,什么话也不说地闭上眼,心里那道伤口狠狠地淌着血!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任何人会那样伤害自己!
更没有想过那样的伤害会是来自自己最亲的人!
烈风握紧了拳,全身都紧绷起来,咬牙切齿地:“她要为这一切付出代价。”
“她已经付出代价了。”
他们全都一愣,房门口不知何时已立着一个人影,萨非压抑着什么似地说着。
烈风起身,眯着眼打量眼前高壮的男子,“你就是萨非?”
“是,你应该是烈风?”他走了进来,两个男人审慎地评估着对方。
烈风只比烈火大两岁,照一个二十一岁的男孩来说,他显得沧桑、成熟许多。在他的眼里有种伪装的冷漠,而隐藏在背后的,应该是对家人的爱和抑郁欲发的怒火!
烈家的人显然脾气和性格都十分相似。
“你刚刚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已经失去你们了不是吗?如果我没说错,卢嫚只有三个孩子,现在她至少已经失去两个了,对一个女人来说,这代价已经够高了。”
“人不能失去她从未拥有的东西!”烈风冷冷一笑,拍拍躺在床上正在悲哀地看着他们的烈火。“烈火今天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必须负全责!”
“烈火并不是下半辈子都得在轮椅上度过。”萨非疲倦地笑了笑,走到她的身边。“我会让她站起来的。”
烈风盯着他,他说得那么容易,仿佛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似的。
眼前的男人适合战斗而不适合当保姆,但是他似乎决心要将烈火纳入他的保护之下。
而他不知道他是否应该为这一点感到庆幸?
“我要带他回家去,你们可以随时来看她。”
听到这话,他们都愣了一下。
萨非微笑地用手指轻拭她颊边未干的泪水。“我再也不会让你连想哭都找不到人听了。”刚听到她所说的,他的心狠狠地被撞击了一下,痛及心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