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一下。”念祖神秘兮兮地微笑,转身溜出病房,不一会儿推了张轮椅进来:“是外公来看妈妈!”他笑着将叶远山推至她的床畔:“外公说要来看妈妈,是我推他来的喔!”
叶罗讶然地注意到父亲的脸上是带着笑意的。“爸爸!”
“你有没有好一点?”
“好很多了,谢谢爸爸。”
叶远山清清嗓子,局促不安地用他半边的身体在轮椅上移动。“爸——我是——”
“哎啊!外公!”念祖不耐烦地将他的手和她的手牵在一起:“你说嘛!说你刚刚在家里跟我说的话啊!你说嘛!”
老人枯瘦的手有几分的迟疑:“爸爸以前——以前做的……”
“爸!您别说了!我都知道。”她几乎是颤抖的双手握住老人的手:“是我不好!我知道——”
“不!”叶远山困难地摇摇头:“我不怪你,过去的都过去了。你给——给我一个——很——很好的孙子——是——是爸爸太固执了……”
“爸——”她落下泪水,十多年的祈盼终于成真!她和她的父亲也终于有言归于好的一天!
“好棒!好棒!”念祖乐得大叫,小手也包住他的外公和他的母亲:“以后我们都不要再吵架了!”
“别——别吵到你妈妈——我——我们让她——她好好休息……”叶远山顾不得自己脸上的泪痕,笑着朝他的孙子说道。
“好。”念祖上前吻吻母亲的双颊:“妈妈再见,我们明天再来看你。”然后以同样轻快的脚步将叶远山推了出去。
叶罗轻轻拭去自己眼角的泪,这一切结束得太快,她几乎有点不敢置信!
林文豪和金湄连袂来看过她,从他们脸上的甜蜜可知佳期不远,而父亲也不知为什么竟决定原谅她了!
她很意外,但是有更多的欢喜。
她这一场病似乎是成了解决问题的良方!
只除了一个人。
他是不是已经真正离开她了呢?念祖和她父亲的生活起居现在都是由她的几好友轮流帮忙,连公司都是她们在替她负责打理,独不见他的踪迹!
心并没有疼痛,只有一种空虚得近乎枯槁的感觉,仿佛失去了最重要的一部分,连神经都哀伤得忘了痛楚了!
她闭上双眼,真的不知道接下来的岁月将要如何度过!和沈刚之间从来没有轰轰烈烈过,因为他不是个轰轰烈烈的人,但是那份彼此相依相属互相扶持的感情,却像是一份用金石所写下的盟誓。
在惊涛骇浪之后,那股涓涓细流才是真正值得用一生去争取的。
他到底爱不爱她呢?她哑然失笑!才前几天,她痛恨这个问题,而现在竟也轮到她发问了。
年少的狂放之后,爱与不爱的问题变成了这辈子只问一次的终身。
门开了又关上,好几次她睁开眼睛,面前却不是她渴望见到的人,那种上当的感觉使她不愿再一次睁开双眼。
“叶罗!”
是他!可是他从来不曾这样叫过她——除了他要辞职的那一次——
他还是决心要离开她吗?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他懊恼地望着沉睡的她。对自己的笨拙感到可耻。“我想娶你——这好像不太对,我已经有自己的公司了,我可以照顾你的念祖——噢!该死!刚刚应该问问飞鹰和雪航他们都是怎么求婚的!”沈刚咕哝着清清嗓子:“我想我们可以在一起,愿意嫁给我吗?”
“愿意。”
“什么?!”他惊跳起来,黝黑的脸烧得火烫烫的:“你都听见了?”
她含泪点头:“除非你这些话不是对我说的。”
“当然是——”他不安地偷偷瞧她:“你真的愿意吧?我的公司才刚起步,生活可能会很苦……”
“你是真心想娶我吗?”
他用力点点头,拿出一个小小秀气的戒指:“这是我找好久才找到的,等我有钱一点再给你买个大一点的。”
“我不在乎。”她起身,泪水不听使唤地掉了下来:“只要你是真心的,我什么都不在乎。”
“那——”他看着外面,纪天扬仍苦苦地守候着:“他怎么办?”
“我不爱他,念祖只想叫你爸爸,我——”她别过脸去:“我也是那样想。”
沈刚傻气地笑了起来:“等你一出院,我们就结婚,我已经和你爸爸谈过了,他说可以请邱伯伯代替他送你上礼堂,念祖当花童,雪航答应当我的伴郎,雪农当你的伴娘……”
她又哭又笑地说:“你都弄好了才来问我要不要嫁给你?!”
“如果——如果你不答应,那我会一直等到你答应,或是干脆绑架你。”他说着说着,却仍有几分的迟疑:“你真的确定吗?那天你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爱着纪天扬。”
她曾迷惑如何分辨一个人的真心。
现在她知道了!时间便可以证明一切!
她笑着将她的手交付到他的手中:“你陪了我十一年,我将陪你下半辈子,时间会为我证明一切的。”
他不再犹豫,坚定地将订婚戒指套进她的手指中,将他的挚爱永远套进他的生命里——
等待即将来临的婚礼,互许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