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者不配得到好下场。
“咳!咳!咳!”她痛苦的喘息,眼中蒙上一层薄雾看茫然的易幻生,就知道他是个好人,连面对他误以为出卖他的人都不忍下毒手,这样一来,她更是不能让他被父亲抓回。
易幻生再看眼犹在咳嗽的袁翠袖,仍旧想不清自己为何在可以杀她的时候反而下不了手。
“我们……我们快走吧!很快的我爹……他……会发现你人不在地牢中,他会……派人出来追寻。”袁翠袖忍住喉头的疼痛,有些虚软的由地上爬起,拉易幻生催促道。
他身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考虑要不要与她一道走。
“快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也不动,袁翠袖干脆让他的手搭在她的肩上,半扶持带他走。
“你知道人们最不能容许的是什么吗?”易幻生天外飞来一问。
“罪恶?贫穷?”她把全副的心思放在逃亡上,没去深思他的问题,随便丢了两个答案给他。
“都不是,是背叛!”他摇摇头,十分认真的给她答案。他的答案令她停下疾走的步伐,定定的望他,苦涩地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没有背叛你,真的没有。”被人怀疑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
“这些日子里我想了许多……”他笑了笑,被毒打时,抽离的意识不断的思考为何他会落入旁人精心设计的陷阱里。“你们很聪明,可说非常聪明,首先利用你天真无邪的外表来博取我的同情心,直到我被你父亲抓到的前一刻,我都还认为你是个毫无心机、十分羞怯的小姑娘。事实证明我错了,你们故意散播出你因我而被父亲关入石室的谣言,为的不过是想引我上门自投罗网,而我真的良心不安地上门探望你,还蠢得教授你要勇敢、要对自己有信心,我想当时你一定在心底窃笑吧!
假如你没有勇气和信心,岂会成为这个计谋的关键人物?这个教训让我学会下回别再被人的外表所欺瞒,看外表是不准的。”他嘲讽自己的愚笨,向来精明的他也会有看走眼的一天,所幸上天见他平时为人不算太坏,没让他栽得太难看。
“我发誓我对你没有欺瞒,所有的事都未经人精心设计,醉熏香不是我下的,我根本不知道你那天会出现,不是吗?”她举起右手证明所言不假。
“那不困难,毕竟你有太多下药的机会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对袁翠袖的话他抱十成十的怀疑。
“若我有心害你,为何现在还要救你?”袁翠袖反问。
“女人心,海底针。谁料得准你心底在想什么,或许你觉得于心有愧,又或者怕杀了我会遭到报复,只好顺水推舟,当作送个人情。”总之易幻生就是不信她。
“我是于心有愧没错,你是为了探望我而被抓所以我才会内心不安,想救你出来,并非你所想的那样。至于怕遭报复,我可不晓得有谁会为了你上门寻仇。”她对江湖事一向了解不深,是以连易幻生的背景也就不清楚,连他有没有较好的朋友都不晓得,哪会怕有人为他出头。
“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他在讽刺她的装傻,放眼江湖,谁不知他与赵王爷、折剑山庄庄主友好?若他出了事,甭说赵王爷会一怒之下,下令满门缉拿,折剑山庄先血洗袁刀门。
“你可知你现在的行径像谁吗?”袁翠袖被他激恼了,怎么她费尽唇舌仍得不到他的信任?
易幻生耸耸肩,洗耳恭听。“你像曹操般多疑。”他的疑心病与曹操足以相比拟。
“如果我像他,你的小命早就不保,哪里还能活得好好的。”如果可以,他会试学曹操,宁可我负尽天下人,也不许天下人负我。
“‘易大侠’您死乎忘了稍早我差点死在您手上。”她反讽的指颈上的红肿。
“事实证明……有人来了!”沙沙的脚步声打断他与袁翠袖的辩论,倾耳仔细聆听,来人为数不少,应是追兵。
“糟!快走。”袁翠袖轻呼,顾不得与他的争论,逃命要紧,扶持他逃往从前她发现的一个隐密山洞。
纷纷扰扰的叫嚷声由远而近,猜想得出追兵渐近,尤其他们口中叫嚣要活抓易幻生与背叛师门的袁翠袖。
两人无言相对凝视,袁翠袖心中百感交集,都怪她拖延太久的时间,才会让父亲发现,进而大怒视她为叛徒,不行!她得赶快送他到山洞中藏身,然后再赶回袁刀门向父亲请罪。
※ ※ ※
赵王爷、南阳子与张屠夫接获秘密消息指称易幻生遭袁导门生擒关在地牢中,连忙赶到袁刀门救人。
这件事尚未在江湖上传开来,袁刀门与华山派大概是怕走漏消息会引来旁人劫囚,所以才秘而不宣,赵王爷自有他独特的管道获知,只飞鸽传书至折剑山庄告知风伟豪,怕易幻生等不及风伟豪赶来而被袁刀门、华山派杀死,他们三人先行出发,凭他们三人的力量,袁刀门与华山派还奈何不了他们,更何况其中一人是王爷,只要他一句话,明日便没袁刀门与华山派的存在。
三人夜行衣偷偷潜入袁刀门,放轻脚步仔细聆听有无人踪,见没人,赵王爷拿出藏于怀中的袁刀门地图,看了看目前所在的方位,估量地牢的位置,南阳子蹲低身子与赵王爷讨论可能的位置,而张屠夫则拿屠刀把风。
“走入内院往右拐弯深入一片竹林便可见到地牢。”赵王爷压低音量对南阳子解说地图。“现在我们是在外院,需经重重楼阁才能到达内院。”
“嗯!”南阳子仔细的记下图上楼阁与护院的标记,地图上甚至连交班时间都标明得一清二楚。
“喂!你们好了没?老子的手开始发痒,准备大开杀戒了。”按捺不住性子的张屠夫往外低嚷道。
“你哪天手不发痒,不开杀戒?”南阳子反唇讥讽,他那把屠刀哪天不见血?
“休说废话,你们到底在蘑菇些什么?”张屠夫挥挥手中的屠刀,假想砍中了。
“好了!好了!”赵王爷赶忙收起地图,附在张屠夫耳边对他说明路径,免得张屠夫到时跑错地方,那可不是闹玩的。“记住了没?”
“记住了!记住了!”也不知张屠夫是不是真记得,就见他点头如捣蒜,姑且当他是记住了。
“走!”南阳子向他们使了个眼色,三人足一点齐奔向重重楼阁,避开交班的守夜护院。
他们尽量避免与敌人交手,能躲就躲,躲不过就把对方打昏扛到暗处,以免被人发现。
张屠夫颇为不满的咕哝,他可是起个大早磨刀霍霍,把刀锋磨得光可鉴人,没想到来到袁刀门竟会英雄无用武之地。哼!他倒想试试是袁刀门的弯刀好还是他的屠刀利。
“别唠唠叨叨,等会儿就让你砍个够。”南阳子受不了的翻翻白眼,勉强自己安抚张屠夫。
“小声点!你们两个别抬杠。”赵王爷有些后悔邀他们两人同行,早该料到他们两人一见面无时无刻不斗嘴,该约沉默寡言的风伟豪才对,至少耳根会清静点。
“我……”南阳子与张屠夫对赵王爷的制止颇为不满,赵王爷的口吻似把他们两人当小孩子般管教,两人异口同声欲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噤声。”赵王爷突发警告之词,三人机灵的矮身躲避巡夜人员。
“大师兄,你怎会睡到一半突然想要上地牢?”陈宝睡眼惺忪地打大大的呵欠,口齿不清道。师兄真是折煞人,想到地牢去独自前往即可,何必把他由睡梦中挖醒。“我想看看姓易的那小子是否已奄奄一息。”言下之意,若易幻生精神状况不错,他会再送易幻生一顿毒打,好生折磨。
躲在草丛中的三人闻言脸色铁青,张屠夫甚至冲动的想冲出教训陆云,为易幻生报仇,是较为理性的南阳子与赵王爷及时拉住了他,才没让他们的行踪曝光。
“依我看那小子再撑也撑不过几日,希望师父能在他撑不下去前与岳掌门协议好,夺回那小子的所有权。”陈宝说由打个呵欠。
“是我们的就是我们的,任他人也无法强夺。”陆云对师夫极有信心,华山派算什么?终有一天袁刀门会爬到华山派的头上,到时看华山派还敢不敢撒野。
两人渐行渐远,谈话声越来越微弱。
他们的交谈让入侵的三人沉了脸,对易幻生的状况感到不甚乐观,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
“我的身体够强健,必要时绝对可以扛人行走。”张屠夫拍拍胸膛揽下重责大任,大猪公他都能面不改色扛两只了,易幻生对他而言算是小意思。
“也只好如此了。”赵王爷赞同的颔首。
“走!我们跟在他们后头。”南阳子不忘方才陆云与陈宝说要到地牢去,正好可为他们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