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绫惊骇,他眼眸中的深恶痛绝如剑尖穿刺她的心千百回,他的根如寒冰笼罩她全身,令她不禁打了冷颤。
“这样就害怕了!玉罗刹未免也太不济。”他讥消道。“你该学学我,觉不觉得我的名字与我的人十分相符?”说着,他亲密的抵住她的额头,吐出的话语却无情的冻结住她的四肢百骸。
曲绫急喘口气,痛苦的闭上疲累的眼睛,怎么会变成这样?原本他们是欢天喜地要结为夫妻的恋人啊!如果他不是释傲剑,她不是曲绫,他们没有邀请姥姥前来主婚,他们会是对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而不是仇视的敌人。
他永远不会晓得她有多爱他!在他心里早已认定她对他无情才会一掌将他击落断崖,殊不知她日日夜夜、年年月月为此受尽折磨,她爱他啊!
不敢奢望他会回头再牵她的手,再次视她为生命中最美好的事物,只求他不要再日夜抱着仇恨入睡,苦痛由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我知道你想报仇。……”她缓缓睁开双眼,“如果杀了我能让你好过些,那么动手吧!”说完,曲绫抓住他的手掌搁在她的天灵盖上等他下手。早先那一剑没刺死她是因没命中要害,现下他只需对准天灵盖打下,所有的恩恩怨怨将随她的逝去而烟消云散。
“世间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我要曲清颖的命、你的灵魂”莫道情摇头笑她的愚蠢,他懂得太多折磨她的手法,杀了她并不足以消除心中对她的怨恨,唯有狠狠折磨她,教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心里的仇恨才能真正卸下。
闻言,曲绫戚然的摇摇头,“姥姥年纪大了,求你不要找她,你可以先折磨我的灵魂,最后再杀了我做为报复。”
“我说过没人能取代曲清颖,我要她死!”莫道情目露凶光,阴狠的瞪着她。
“姥姥她不是有意的,你怎能不分青红皂白要她负责。”曲绫揪住他的衣领激动的叫道。她的激动扯动肩上的伤口,血又缓缓淌出,但没有人在意。
“我不分青红皂白?!”刺耳的笑声响起,他扯下曲绫揪住他衣领的小手,用力甩了开来。“当年与释府灭门血案有关的人全死了,只剩曲清颖一人,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她吗?她才是始作俑者,真正该死之人!”
当年为了一本曲清颖托付他父母保管的剑谱,释府上下两百余口人皆赔上一条命,他得以保全性命全靠母亲临危之际,把他与剑谱藏入密道中,待他走出密道,只见府中遍地横尸,而他父母早已气绝多时。
他恨!一夕间他家破人亡,曲清颖难辞其疚,他要杀了曲清颖以慰父母在天之灵。
“结果你却学会了野萧剑法,可谓是忍辱负重啊!”曲绫冷冷嘲笑他习得姥姥交付剑谱中的上乘武功。
“让曲清颖死在自己的剑法下有何不好。”在他练成野萧剑法后,他在父母亲的墓前烧毁那本剑谱,既然他父母因那本剑谱而亡,他不会让剑谱有重现江湖的一天,剑谱应该当他父母的陪葬品。
“我不会让你杀了我姥姥。”曲绫语气坚决的说。
“你以为你有能力阻挡我吗?”莫道情讥笑她的不自量力。
“我会先杀了你!”曲绫犹如失魂般吐出她的打算。思及要再次杀他,便让她心神飘荡无所依恃。
但……真下得了手吗?她无声问着自己。
“那么我会记得防范你,以免又犯下相同的错误。”错一次己足够,不需第二回来提醒他的蠢笨。
“你是该防着我,毕竟我有太多下手的机会。”曲绫失神的低喃。他不会了解她内心挣扎的痛苦,她好难受!为何五年后她仍要面临同样的问题、做相同的抉择?何不让她死了,一了百了!陷入两难的境地,只会教她一错再错!谁来救她、拉她一把?
莫道情嘴角噙着冷笑,“你最好祈祷一次就能解决我的性命,否则我会再次由地狱爬起要你付出代价。”他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没人能在对不起他之后还能全身而退。
“地狱?!你确信此刻你我不是身处在地狱中吗?”地狱之火熊熊燃烧,折磨着她的心志与情感。
闻言,莫道情额际青筋浮跳,双手成拳,咬牙切齿:“是你一手把我俩推入地狱之中,怨不得人。”若没有五年前的一掌,今日的情形便会大不相同,他们会身处于天堂而非地狱。
“是啊!”曲绫笑了,笑得极为缥缈,只手拨开覆额的发丝,目光注视着他,语气认真的说。“让我们一块跳入更深沉、火热的炼狱中吧!”她早已打算如果真的杀死莫道情的话,她亦不会独自苟活于世。毕竟被悔恨、孤独与寂寞日夜啃食的滋味并不好受,她苦了五年,已经够了,不想未来的几十年仍身陷磨难中。莫道情注视她良久,久到以为时光就此停止流转。在她眼中除了有着杀他的坚决外,还有一抹不明所以的决绝,好似……好似她想永远离开尘世。不!不会的,她怎可能会有轻生的念头,她该是巴不得杀死他,好与某个不知名的男子道遥快活云游四海,是他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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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惜花在花园中左等右盼,等得心益发焦急,不住揣测寒林楼中受伤女子的身份与莫道信对那女子的观感,一切皆往不利她之处想。等得愈久愈是坐不住,最后她烦闷的起身在凉亭内来回坡步,期盼的眼眸不住地往寒林楼的方向瞟,希望能瞧见莫道情伟岸的身影出现。
心烦意乱的她瞥见园中盛开的百花更是怒意横生,一朵朵娇艳的花朵皆幻化成不知名、五官模糊的女子,甚至猜测或许那女子根本没受量伤,不过是点小伤故意倒在路边,为的是想引起莫道情的注意进而勾引他。
思及此,于惜花愤怒的以手掌打散一朵朵娇艳的花朵,如同打在不知名女子的颊上。美丽娇柔的花瓣纷纷化作粉泪飘零,恍若不知名女子泣诉她的欺凌。
于惜花怔仲的望着坠落黄土地的花瓣,她是怎么回事?竟然拿无辜的花草出气,她是疯了不成了
对!她是疯了,她为莫道情痴狂,本来她的幸福不该有别的女子介入,但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狐狸精夺去本居她的关注,使莫道情忘却时间,没到花园中来与她谈心。
要到寒林楼去一探究竟吗?于惜花不禁迟疑了。既掩不住翻腾的醋海,却又怕犯了莫道情的禁忌,她该如何是好?去或不去?
就在她举棋不定之时,殷切盼望的伟岸身影终于徐徐而来,于惜花立时转怒为甚,暗自窃喜莫道情没忘了她。她连忙整顿仪容,将最美好的一面呈现给心上人。
“莫大哥,我等你好久、好久,你终于出现了。”不待莫道情踏上凉亭的百阶,于惜花如彩蝶般扑进他厚实的胸膛中撒娇。
莫道情笑着轻拍她的臂膀没答腔。
“你很忙吗?否则怎会这么晚才出现。”于惜花佯装不知道他带回陌生受伤女子一事。
“也没什么事。”莫道情不着痕迹地推她离开胸膛,改牵住她的小手至凉亭的石椅上坐下。
“是吗?”见他似乎不想多说,于惜花差点冲动问他有关那名女子的事,不过话到了喉头又被她强咽下。“莫大哥,你得多保重身子,别为商场上的事累坏了,我可是会心疼的。”她换个方式说,期望莫道情会露出口风。
“不是生意上的事,而是今天在路旁救了个受重伤的姑娘,怎会累坏身子。”莫道情顺了她的意道出“救人”一事。
“原来如此。”于惜花兴奋莫道情没看穿她的意图而让她套出话来,佯装关心的说。“那可有请大夫过门医治?”她当然知道没有。
“我本想请张大夫到悔园来的,可是曲姑娘似有苦衷坚持不肯,我只好任她自个儿上药包扎伤口。”莫道情没透露是他亲自为曲绞疗伤,以免引来于借花捧醋狂饮。
“曲姑娘?”太好了,她得到的消息愈来愈多,于惜花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
“嗯,她叫曲绫。”
“听起来似乎是个相貌体态皆娇好的女子。”她想进一步探知对方的容貌。
“她的确是位貌美的姑娘,不过那不关我的事,不是吗?”莫道情表明了对曲绫无兴趣,让于惜花笑逐颜开,几乎要合不拢嘴。
“怎会不干你的事,你可是她的救命思人,若她想来个以身相许你要怎么办?”她边说边偎入莫道情的胸膛,哪着小嘴显露出一丝醋意,好让莫道情因她吃醋的可爱模样着迷。
“那么我会告知她,我已有个美丽可人的未婚妻,难以消受美人恩。”他点点她小巧的鼻头以安定她不安的心。
于惜花咯咯直笑,小手抓住他的大掌,不让他再逗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