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他!袁红绡放松心情,瑧首搁在藕臂上,半垂着眼睑拈花轻笑,思及段楚沛人小鬼大的模样便让她觉得有趣。
“我在跟你说话,你有没有听见?”不见她回答,段楚沛干脆跳到她面前,仲手轻推她,但不敢太用力,以免把她推下椅子或伤了她。
“嗯哼。”袁红绡哼了下,表示听见。
“既然听见了,为何不答话?”他像个皇帝责问她。
“我又不喜欢你,为何要回答?”袁红绡以他说过的话回赠。
段楚沛愣了下,没想到会被她抢白,“你是因为我忘了告诉你必杀林内有机关才不喜欢我?”他害了她,她当然不会喜欢他。
“我本来就不喜欢你,与必杀林无关。”进必杀林前,她早有心理准备,哪褢会怪他。
“哦!”见她对必杀林的事不太生气,让段楚沛放心。等等!是他先不喜欢她,她怎么有权利抢先说不喜欢他的话,还接二连三,段楚沛不服的叫嚷着,“我也不喜欢你,谁希罕你喜欢。”袁红绡当着他的面绽放娇靥,似嘲笑他孩子气的举动,其实她是故意逗他玩。小孩子就该像个孩子,偏要佯装成大人,她实在看不下去了,每斗压抑孩子天性的他岂会快乐。
望着段楚沛,她忽然忆起童年的自己,许是小时候的她显现出比一般孩童要来得聪明伶俐,于是父亲对她的期望很高,师兄们习武一日学一招即可,她却得学两、三招,还不能出错,所以当别的小孩游玩时,她在勤练武艺,大人见着时夸她用功、勤劳,殊不知她内心渴望与其它小孩一起玩耍,她不喜欢练武!不爱与人比较高下!但是父亲听不见她的心声,她亦不敢让父亲失望,拚命的鞭策、压抑自己,以符合父亲的期望,因此造就她令日冷漠的个性。如果小时候没有不停地用功练武,现在的她肯定有所不同。
不!段楚沛和她不同,段楚沛比她多了点天真与欢笑。他颇能白得其乐,大剌剌的个性使他心中有苦闷便向疼他的曲姥姥与父亲诉苦,有了亲人的抚慰,再多的苦痛都会被抚平,是她太怯懦了!无法清楚的表达出内心的想法,让父亲误以为她就爱那样的安排,说穿了,是她一手造成令日的她,恕不得他人。
“笑什么?不要笑!”段楚沛不允许自己沦为笑柄,双手成拲在她面前挥舞。“再笑,我就揍你。”是威胁,但他不会真正去执行,因为男子汉是不动手打女人的。
“我想笑不成吗?”唇边的笑意扩大,最后银铃似的笑声由朱唇中逸出,清灵动人,连蝶儿都受吸引而在她身畔飞舞。
她的笑容溶化了脸上的冷漠,更显得美丽。连小娃儿段楚沛都瞧痴了,他不晓得光是一个笑容能让人产生极大的变化,她变得易亲近,害他好想窝在她香暖的怀中尝尝向她撒娇是咍滋味,是否与曲姥姥和爹爹的有所不同。
等等!她是他的仇人,他怎能忘?他要讨厌她,一直、一百讨厌她,直到她离开为止,段楚沛板着小脸抑下想亲近她的念头。
“不行!我不许你笑!你什么时候要走?”他愤怒的下逐客令。
“我的伤势尚未痊愈,你就赶我走,未免太无情了吧。”袁红绡暗示的瞥瞥肩头。
“哦!那等你伤愈后,你会离开啰?”她受伤是他的错,怪不得她伤势好得太慢。
“不了!”她巧笑倩兮道。
“不了?!什么意思?”段楚沛瞪大眼重复她的话。
“如字面上的意思,我想留下来当你的后娘,将来虐待你。”她故意摆出狠毒贪婪的脸孔吓他。
“我不要!我有爹与曲姥姥就够了,根本不需要你,你别痴心妄想,我爹他不会娶你入门的。”他扁着小嘴可怜兮兮的朝她大吼。
没娘的日子近七年,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哪需要多个娘来管他。
他的拒绝与害怕让袁红绡心底升起罪恶感,她太卑劣了!为达目的竟不惜伤害无辜的小孩,就算算准段楚沛会去向段逸轩告状,要求段逸轩赶地出段家堡也不该如此!
可怜的孩子不知有多怕会多个后娘跟他抢爹,袁红绡难过的伸手想安慰他,告诉他她是骗他的,可是手伸到半空中却停下来,犹豫了,既然把话道出,何必后悔?!咬着下唇,她缩回手。
“你讨厌!你最爱骗人了,明明说好不跟我抢爹的,为何要反悔?我要打死你!打死你!”受骗的感觉刺伤段楚沛,他小手握拳扑进袁红绡的怀里捶打,哭得淅沥哗啦。
在段楚沛扑进袁红绡怀中的同时,她心软了,没推开不停捶打她的段楚沛,任由他发泄心中的恐惧。
虽然段楚沛是个小孩子,但他打小练武,手劲如十几岁的少年般强劲,因为愧疚与怜惜,袁红绡默默承受。
“呜……你是坏人!坏人!壤人!”段楚沛哭得涕淭纵横,抽抽噎噎,手劲仍是不减。
袁红绡趁四下无人,伸手温柔的轻拍段楚沛的背,以免他噎着。
“骗子!”段楚沛又用力捶她一下,正好捶中她受伤的肩部,让她不禁因剧痛而瑟缩了下,连拍抚他的动作都跟着僵硬,疼痛难忍,她握拲紧闭眼,静待痛楚过去。
“我要把你赶出去!我要跟爹说你欺负我!”她说谎便是欺负他,他要告诉爹爹,让爹裁示。
“随你便。”痛楚过后,袁红绡眨眨眼道。她求之不得!
“我还要告诉曲姥姥你是来抢爹的狐狸精,要曲姥姥别喜欢你。”搬出父亲没让她闻之求饶,段楚沛再搬出曲姥姥。
“尽管去。”袁红鮹不在乎地挑眉。
段楚沛跳出她柔软芳香的櫰抱,嘟着嘴瞪她,再也搬不出能让她畏惧的人。
“不说了吗?”“我不想理你。”他赌气道,想看看她是否慌张。
“那正好让我耳根子清静、清静。”袁红绢不如段楚沛所愿,脸上的笑容着实碍他眼。
好男不跟女斗。段楚沛气饱了,原先想向她道歉的事被他忘得一干二净,掉头跑开,他要去练武功,等他变得跟爹爹一般厉害后,教她再也不敢小觑他。
袁红绡眼中带笑看着他跑开,这孩子容易受伤,但也恢复得快,体内泉涌、绝的斗志无时不刻驱策他再进步,将来的成就不可言喻,最重要的是他比段逸轩来得善良讨人喜欢,光是这点她便认定这孩子大有可为。
一直躲在暗处的段逸轩与曲姥姥心思百折千迥,他们是跟着段楚沛身后来的,但一且未现身,想看肴袁红绡私底下如何面对段楚沛。
初见她美丽的笑靥,段逸轩看痴了,深深沉醉在她制造的漩涡当中,幻想着若她是对他微笑该有多好。浓烈的醋味只因她对除他外的“男人”灿笑,而那“男人”是他的儿子!老子竟嫉妒小子,够可笑了,但他就是嫉妒,恨不得取而代之。而她与沛儿针锋相对的场面令他深深着迷,以为他看见一对母子!他老胡涂了,竟把他们想象成一对母子,他们不过是陌生人。
当他瞧见袁红绡的手高高抬起,心为之紧张,深怕她要在四下无人时伤害沛儿,随手摘下身畔的树叶准备随时动手救儿子。
是曲姥姥伸手阻止他,要他别冲动行事,静观其变。在见到袁红绡不知为何缩回手,儿子的危机暂且觡除时,他依然不敢放松,认定袁红绡既已萌生杀机,第一次没动手,并不代表没第二次,他戒慎以待,双眼丝毫不敢移开平分。
等地第二次抬手时,他手中的树叶已射出,直取她性命,曲姥姥却中途打掉飞叶,救回袁红绡一命,他纳闷曲姥姥为何出手救她,莫非不管沛儿生死,却见曲姥姥朝他使眼色,随着曲姥姥的日光,他看见袁红绡温柔的拍着沛儿的背安慰。
他的心霎时如擂鼓击动,百感交集,说不出感受,只知他的心为此释出一道热流,流贯全身,打通四肢百骸,唤醒最深沉的灵魂。
曲姥姥含笑,没忽略段逸轩心中的激荡,袁红绡是冷漠了些,但当她不自觉的释放出独特的温柔时,连冰人都会溶化,有颗寒冰制成的心在她不知不觉中已为她溃决一角,若她肯努力,假以时日,整颗寒冰会为她而变得暖呼呼的,虽然过程会艰苦些,但成果是甜美的,曲姥姥衷心期待着袁红绡与段逸轩的摰情狂爱,铁定精釆。
烛影摇曳,袁红绡秀发披两肩,掌心因紧张而盗着冷汗,炙热的空气无法温暖冰凉的四肢,令夜她即将蜕变为女人。
之后事情是否能如她所料走下去,她没绝对保握,她的心甚至动摇了,萌生退意,如果事后段逸轩仍执意不放她走呢?如果她沦陷情海舍不得走呢?太多、太多的如果击垮她的信心,世间有太多变量不是她只手所能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