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等见到楼阙后,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当然你也可以不随我走,我绝不勉强你,只是你不随我走,世上恐怕要少一号人物了,可惜啊!”明着要胁她听从他的话。
“好!我跟你走。”没有退路,段戏羽推开拥身的锦被随他而去。
达到目的让楼宇凡嘴角的笑意例得更开、更阴,他得意的带着段戏羽施展轻功离开客栈。
过了一会儿,桂婶上楼来面对昏倒的两名侍女与空无一人的床铺时,惊得瞪大眼,慌得冲下楼寻人去。
※ ※ ※
“这里是哪儿?阙人呢?”穿著单薄的衣衫立于西落的斜阳中,对偌大荒废的山庄视而不见,问着带她来的人。
“不就在那里。”楼宇凡以下巴指着被他放置在大树下昏迷的人。
随着他的下巴看过去,果真让段戏羽发现位于树下的楼阙,她拉起裙摆奔过去,在跑到楼阙身前才发现不对劲之处。
怎会这样?他的唇居然呈现黑紫色,段戏羽颤抖着手摸向他的脸,随即被冰冷的温度吓了一跳。他到底是怎么了?
“阙!阙!你醒醒啊!睁开眼看看我!”段戏羽惊骇的急唤,声声嘶唤却叫不醒他,最后她使尽全力摇着他的肩膀,企图能晃醒他,起码让他睁开眼,让她知晓他没事。
“别摇了,没有解药他是不曾醒的。”楼宇凡站在她身后脱看她可笑的举动。
“给我解药。”是他!是他下的毒手。段戏羽瞪着伤害楼阙的人伸出右掌心要求。
“凭什么你向我要解药我就得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不觉得你该拿点东西来换吗?”
“你要什么?”
“你的命!”哈!这就是他求之若渴之物。
“你是要我拿命换解药?”
“没错!老话一句,你可以不给,不过你就得看着楼阙在你面前慢慢死去。仔细想想,他接近你是怀有目的,或许他爱你或许不,谁知道呢?我想你大概不会愿意救他,这点我是可以谅解的。”楼宇凡仍旧是狡猾的针对她的弱点下药,看准了她不会见死不救。
“我知道他不爱我,你口中的念念不忘也不过是要叫我来的话,我不会傻的去相信。”段戏羽笑了,笑得极为凄迷,伴随着逐渐隐没的夕阳更显得孤寂。
“所以你是不准备救他啰?”楼宇凡挑眉问。
“我救,你要我的命我可以给,可是你也要遵守诺言。”戏羽仍旧是笑,偏过头,深情的双眸执着在楼阙昏迷的脸孔上。
“很好!我会遵守诺言。”她过于平静的态度让楼宇凡有些适应不了。
“解药呢?”未见楼阙得救,她是无法安心。“在这儿。”楼宇凡掏出怀中的红色小药丸递给她。
段戏羽接过,放进楼阙口中让他服下。
“好了!他已服下解药,你可以乖乖奉上命了。”楼宇凡催促着,有些不耐烦。
“不!再等等,请让我再好好看看他,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的。”段戏羽摇摇头,跪坐在楼阙身畔,爱恋且仔细以手抚着他的脸颊,画过他俊朗的五官,这是她今生最后一次看他,她得好好记下他的模样,将来于九泉中寂寞时才可以想他、念他。
“快一点!我可没时间跟你磨。”楼宇凡急的眉头揪结在一起。再让她拖下去,待楼阙醒来可就不好玩了,他可不愿全盘计画因差临门一脚而失败。
“不!再一下。”段戏羽贪婪的以眼吞噬他的相貌与身形。
“过来!”楼宇凡干脆拖着她走,硬把拉离楼阙。
遭猛力拉扯已无力阻止,段戏羽脚步跟蹈,唯有依恋的频频回首看着树下的人。
楼宇凡用力将她扯至山庄的大门边,以打火石点燃早堆放好的干草,不消片刻已引燃熊熊大火,炽烈的火苗如跳舞般漫烧。
“你可以进去了。”待楼宇凡觉得火烧得够旺了,才催促着她步向地狱之火。
御鹰山庄?段戏羽看着遭火舌吞噬的牌匾,再望向炽热的火海,木头燃烧的声响不绝于耳,活像可怕的地狱之景。
“怎么,你怕了?”楼宇凡见她里足不前,气的想一手将她推入火海。
“最后,我想问你一件事……”望着烧得通红的御鹰山庄,段戏羽轻喃。
“什么事?”临死前她的话可真多,不会是借故拖延时间,想等人来救她吧?
如果真是如此,她未免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他的行事计画向来缜密,岂会留下痕迹让人寻找。
“要我死这件事是阙跟你共谋的吗?”她早看出两人的神似之处,亦猜出他的身分,是以她想知道,楼阙是不是想要她的命,希冀到能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
“你知道我的身分?”既然知道她还肯救楼阙?楼宇凡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她真的是傻到无药可救。
“阙是否与你共谋?”段戏羽坚决的再重复一遍。
“想知道就去问阎王吧!”楼宇凡故意让她怀着疑问赴死。
“是吗?”戏羽绽放娇颜,右眼角却轻轻滑下一颗泪,随后她旋身再看楼阙最后一眼,泪珠慢慢滑落至下巴处,终隐没于衣襟。
投下最后一瞥、一哂、一怏,段戏羽毅然决然踩着坚定不悔的脚步步入火海中,张狂的火焰吞噬着娇躯,随着她的步伐愈行愈远,直至隐没看不见。
不……不……到底他看见了什么?为何他的眼看见不该存在的景像?
服下解药躺在大树下渐渐清醒的楼阙,无力的抬起右手臂想抓住消失的倩影,眼前有火在跳动,但亦蒙有一片淡淡的薄雾,使他分不清是在梦中或是在现实中,吃力的想唤出声却没有办法。
她怎么了?不!该说段戏羽怎么了?他怎会看见她?她不该会出现啊!他竟然看见她在笑可是眼角却有泪,到底出了什么事?或根本没事发生?
啊!他的头好重、好沉,可能他是在作梦吧!待他醒来后会发觉他仍待在他的小屋中,不曾遇见过父亲,不曾看到她身陷火海!
黑雾袭来,楼阙抵抗不住解药疗效又昏厥过去,依稀间,他似乎听见了可怕的笑声。
哈哈哈!死了!她死了!他终于亲手杀死段逸轩的女儿,为自己报了仇!太好了!太好了!
楼宇凡得意的仰头大笑,笑声隆隆不绝于耳。他太高兴了!开心到无法以言词形容。有武艺在身的人进了火场都无法全身而退更何况是弱质女子,他几乎可确定段戏羽已让烈焰烧得焦黑难辨,恐怕连段逸轩本人来认尸都认不出那是他的宝贝女儿哩!哈!好久不曾如此开心过。段逸轩啊段逸轩,正当他在北方享受时,可曾知道他的女儿正在受炽焰的折磨?可知他的爱女正痛苦惨叫?可知他的爱女在遇上烈火焚身时有多害怕?
哈!哈!哈!他实在是等不及要向段逸轩报告所有段戏羽所受到的痛苦折磨,相信段逸轩听了后会夜夜受此梦折磨,日日听得女儿求救的惨叫声。
试问,世上可还有比这方法更适合报复他的仇人?当然没有!
楼宇凡笑得过于嚣张得意,以致于没能去注意突然出现的人,猛地背后受到重重一击,震得他五脏六俯顿时移位,一股血腥味由胸腔中狂涌呕出,令他难受的捂住胸膛半跪在地。
“你怎么会在这里?”段楚沛半琳着眼瞪着落魄的楼宇凡看,他是在听闻到骇人的笑声才过来的,在发现那人是楼宇凡后便出手伤人,原因在于在他小时候楼宇凡曾对段家堡施过诡计,所以他对楼宇凡一直无好感,在发现楼宇凡的存在后,当然是立即出手好除一害。
“哼!此时你该关心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的宝贝妹妹吧!”楼宇凡以手背拭去唇边的血渍,咧嘴邪笑。
“什么意思?”倏地,段楚沛提起楼宇凡的衣襟怒喝。
“意思还不够清楚吗?”楼宇凡暗示的将眼眸瞟向范围扩大的火海中。
段楚沛猛然松开对楼宇凡的箝制,脸色发自死瞪着熊熊大火。不!不会的!戏羽不可能会在那里,此刻她应当是让桂婶保护得好好的。
段楚沛不断的说服自己别去相信楼宇凡的话,可是他的眼却离不开噬人的火海。
随行的缪曜宇亦神色败坏惊视熊熊烈焰。
“你可以不信,待火熄之后,你可以到阴间寻找令妹的尸骸,希望届时你能认得出她来。可怜啊!那么美丽的姑娘就这么遭火舌吞没,不知她的爹娘见着会有何感想?哦!差点忘了,令妹的水晶额饰很美,很适合她佩戴,不过可惜,从今以后她是用不上了。”楼宇凡故意口述段戏羽的样貌与佩饰以加强说服力,让段楚沛相信段戏羽身陷火海。水晶额饰?不!段楚沛永远记得在他送水晶额饰给戏羽时,她笑得有多开心,她说过她要一辈子佩戴,绝不取下。
一经确认后,段楚沛不顾危险即施展轻功跃入火海,欲在火舌下抢救戏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