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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将……任你使唤。”他用诱惑的语气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况且你父亲付钱付得很干脆。”

  “我爹地已经死了,你大可不必理会他的委托。”她重重吐出一口气,像是叹息,也像是低吟,而后惊觉失态,她低下头不看他。

  他放开她的手。扳起她小巧的脸蛋,“你认为我是那种不义之人?”

  她找回自己的情绪,瞪着他,“明明是金钱奴隶,何必拿忠义装饰你的门面,妄想充当一名君子?”

  “说到重点了。”他用拇指指腹搓揉她的下唇。“我怎能平白放弃亲近一名富家女的机会?尤其等到这名富家女满二十岁,便拥有难以计数的财富;尤其这名富家女还秀色可餐,观之真可忘饥。”

  兰水若知道他在用他的指腹代替他的唇齿,她握住他的手,不准他再碰她唇瓣。她学他欺侮人的手法,道:“放心好了,到时我会考虑,把你也纳为我的入幕之宾之一。现在,我问你,这是你对待你家小姐应该有的态度吗?”

  她的应对总算有些像样。颓丧、黯然不适合她,她应该骄傲、她可以撒泼,但前提是,她必须有让人回不出话、打从心底服她的能耐。

  “我家小姐?”莫轩昂挑了下眉问道。

  兰水若不再瞪他,改用瞧不起人的姿态膘视他,“你是我父亲花钱请来的不是吗?”

  “你要把我当成下人也不为过。”莫轩昂微笑着点点头。“不过寻常下人必须对你必恭必敬,不能靠你太近,我却相反。因为我可以说是你的……”他猛然圈住她的腰,手臂缩紧,两人躯体紧贴!他故意对着她耳朵吹气,放软语调说出他的职称,“贴身保镖。”

  “你……?”她完全不能动。一动,两人的身体便产生摩擦、他知道他故意惹她无措,也知道自己只要没有任何反应便赢了。但她的心脏却不听使唤、胡乱压缩,使得血液直往脸上冲。

  “在你满二十岁之前,我是唯一能靠你这么近的人。”一宣示完,他便放开她。他不能让发现他的心跳也即将失去控制。“当然,如果你要我为你做些下人做的事,比如帮你泡茶、铺床……甚至是暖床我也不会拒绝。”

  兰水若怒冲冲掴他一巴掌!奈何她不但没打偏他的脸,反而痛得她差点哭出来。这是个教训,她在心底记住这个男人是钢做的,以后要打他不如去打一面墙。噢,手好痛,里面的骨头搞不好裂开了。

  她匆匆呼吸平缓心跳,在他不带感情的注视下,她好想逃到他无法一伸出手便抓得住她的地方,但是她强迫自己立在原地不动,她才不要向他示弱,她要驾驭他。

  “告诉我。我父亲找上你的原因和过程。”她侧着身子,左手叉腰,刚刚打人的右手在身后甩了一甩,看看能不能使麻痛快些褪去。

  她都端出小姐的架式命令他了。他却没有马上进入状况,毫不收敛与生具来的刚硬傲然。“我一开始就说了,我的使命是保……”

  “我要知道你的姓名、你的身分背景!”她咆哮打断他的话。瞪着他黑溜溜的双瞳,很认真地要吞噬他、降服他。

  莫轩昂不想扫她的兴,他藏起眼中惯常的侵略性眸光,陪她玩玩。“遵命,我高贵的水若小姐,我……”

  “少来那些拍马屁的废话!啊……”兰水若突然察觉到什么而微讶。

  “突然觉得拍马屁的废话也颇中听?”莫轩昂打趣地猜测道。

  才怪,她是诧异自己到现在才发现两人一直用中国话在交谈。她俐落斩去岔开的心神,高昂着头,盛气凌人地说道:“你没资格向我提出问题。”

  被她挑热的气氛熏红她的脸庞。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年轻的面容散发粉红光采,都是美丽而可爱的。

  莫轩昂隐忍着几乎漾了嘴边的一丝笑意,“小姐教训得甚是,但是我……我不得不再发问——当我同小姐您说话时,如何自称?我该称自己为奴才吗?”

  兰水若想了一下,“免了。那两个字留着我骂你的时候再用。”

  “谢谢小姐恩典。”他轻吸口气,表示小姐、奴才的游戏暂时中止。“我姓莫,全名莫轩昂。至于我的身分及背景……太晦暗了,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以免折损你纯净无瑕的气质。”

  他低下头,眼瞳陷入阴影之中、兰水若晓得他不是说笑,他过往的经历会吓到她。

  “中国人?”她问。她只想确定这一点,其余的,他不想说她也不想听。

  “不是。”

  那他是哪一国人?中国话为什么说得这么好?兰水若硬是压抑下心中疑问。虽然她有权利要他说,但太过好奇通常不会有好下场。还是别知道他眼底那抹伤悲从何而来比较好。不了解一个人就能免去许多莫虚有的情感,只是奇怪的,她已经开始同情他了……糟糕,同情心不能滥用,女孩子最容易被同情心扰乱判断力。

  “我爸怎么知道你?为什么会找上你?”她必须赶紧将注意力转回切身之事。

  “他自是透过管道寻找能保护你的人。至于他为什么选上我,你最好去问他比较清楚。”

  “我爸已经死了。”

  换他面临她的伤处了。他该和她一样技巧性地避开不谈,还是安慰她?或者,狠心地戳进她伤处,强迫她正视伤口,培养她面对伤痛的能力?

  他还没考虑清楚,便脱口而出,“他死后你们仍然见过面,不是吗?”

  他在取笑她!她在众人面前说过——她父亲舍不得她,以魂魄到她房里见她最后一面——现在竟拿这件事取笑她!

  她挺直背脊,努力不让声音发抖,“你现在是想刺伤我,还是想侮蔑一个死人?”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认为兰夫人对外所说的话全是谎言,我相信的是你。”经过实验,她的本质太过脆弱,即使日后经过他努力调教,她的坚强可能也只是个假象。

  “我们家兰夫人只有一个,也已经死了!”

  “不怕和费玛丽作对?”提及费玛丽,提醒了他所为何来,好不容易有像个活人的感觉硬生生被打碎。他的心不禁揪在一起。该死的,为什么他是那么来不堪,为什么他不像编派的谎言,真的是受她父亲所托,全心来保护她的?如果他不会伤害地,那么他也不必强迫她舍弃少女的软弱.硬逼她成长……

  “你干啥为那个女人说话?”兰水若的口气粗蛮了起来。她差点忘了,他很有可能是玛丽派来的!

  “我是在帮你设想。兰家的财产现在谁也不能动,你何必硬要招惹她,自寻死路?”

  “你怕事的话就别接近我。”

  “没错,我怕事。你想对付她,就好好活到二十岁,让自己够成熟、够智慧地运用兰家庞大资源去瓦解北美洲的黑道!”莫轩昂的神情随着谈话内容而凝重,“现在的你对她而言,比一颗一掐即碎的生蛋还不如。”

  “北美洲的黑道是什么意思?”

  “巴兹·契哈亚是谁你知道吗?不知道没关系,黑道教父的意义你总该懂。费玛丽是北美黑道教父巴兹·契哈亚最宠爱的女人。”

  费玛丽要他接近兰水若,征服她,得到她,再毁了她。至于作法,则由他自由发挥。

  他决定告诉她费玛丽的身分背景。“契哈亚任费玛丽为所欲为。她要嫁你父亲,契哈亚给她清白的身世;她要乱搞男女关系,契哈亚帮她挑她看得上眼的男人。契哈亚说过,跟费玛丽作对就是跟他作对;还有,费玛丽如果死了,他除了要害死她的人偿命,还要她死处方圆百里内的所有人陪葬。”

  兰水若听得傻了眼,与费玛丽为敌,即是与整个北美黑道为敌?这些事她爸爸知道吗?

  “你父亲早在两年前便发现费玛丽对他不贞。本想原谅她等她自行回头,没料到她豢养的男人根本数不清有多少个。你父亲不动声色地更改遗嘱,并且拟定赶她出兰家的计划。当你父亲自信能让她一无所有时,意外查知她与巴兹·契哈亚的关系,你父亲因而慌了手脚,不敢采取行动。”

  莫轩昂在几分钟之内,将兰水若可能得花费许多时间及金钱才能查出的事全告诉她。“你父亲败在对费玛丽始终有所迷恋,以及畏惧于契哈亚的黑道势力,不敢放手一搏。更重要的是,费玛丽长期对你父亲下毒、下迷药,使得你父亲的性命掌握在她手上,同时脑力被迷药伤害,无法作细密的思考。”

  现在就让她知道这些,是要她有心理准备,对付费玛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她首先要学的是。心平气和地与费玛丽应对,还要随时注意自己的生命安全。要一个小女孩击垮庞大黑道势力也许是天方夜谭,但他相信这世上奇迹是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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