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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唉!标准的台词。当女方愈来愈把爱情当做全部,而要求男方以同样情感回应时,男方就会觉得女方实在无理取闹。

  “那你不要住这里嘛!你去我宿舍附近找房子好不好?”

  然后当殷然玺搬出这里,住在她附近时,她可以想办法住进他的屋里,再名正言顺的要他娶她。女孩子都是这种心思的,我很了解她。

  “真绮,你不觉得你愈来愈得寸进尺?”

  显然殷然玺并不打算搬离这里,真是可惜。

  “你这什么意思?”女子不再压低声量,“我希望你只有我一个女朋友,希望你只对我好,希望我们能常常在一起,难道不对?”

  “当初在一起,说好不是一般的男女朋友的。”殷然玺依旧冷静,不甚在乎她的热切。

  “你想甩了我?就像你甩了其他人一样?”女子哭嚷。

  “我不喜欢有人缠我这么紧。”

  “殷然玺!”

  我侧耳倾听,女子骂了殷然玺的名后,就不再有任何声音。可能是她转身就走,而殷然玺亦追进电梯里了吧!

  我拍拍威利,“走吧!”

  一走出楼梯间,看到眼前景象时,愣了两秒;然后掉头跑上顶楼的空中花园,威利则紧紧跟着我。

  这两人!架都还没吵完,就互相抱着亲热起来!好像先前的争论只是为了培养此时激烈拥吻的情绪似的。

  殷然玺有看到我吧!这个老师,一点也没有老师的样子;或是每个老师下课后都像他这个模样?

  我坐在近楼梯口的长椅上,威利依在我身边。我感觉到它伤感的表情,不自主圈住它,在它耳边说:“殷奶奶去世时,最难过的就是威利吧?”

  它舔舔我的脸,回应我的安慰。

  我真的很怀疑人为什么活着?上苍给我们这数十年的生命,究竟要我们干什么?

  为了寻找真爱吗?

  而殷奶奶或许曾寻得真爱过,最终还不是孤独的死去?

  我走到墙边,远处点点灯火,仰起头,发现今夜竟是月圆。

  月色不是印象中发亮的鹅黄,而是在珠黄中带点感伤的橙;是为了反应我忧郁的心情吧?!

  爱的殿堂,是否真的存在?或者,人在人间受尽孤寂后,才能升至云天外的爱的天堂享受欢乐?

  我发觉我中了一种叫浪漫的毒,而且中毒很深。我常常立在这里,若有所盼的回头望向楼梯口,假想有人巧合的站在那里;与对方目光交会时,两人心中同时响起——“就是他(她)!”的声音!

  就是他!我将倾注今生所有爱意给他……

  当然,除了两次巧合的遇见来这整理花圃的欧吉桑外,我还没和其他人在这里碰面过。

  我吁了口气,缓缓掉过头,幻觉似的,楼梯口真的站了个人望向我这方。

  他身后的灯光亮着,烘得他整个人的轮廓镶着黄橙色的雾气。我看不清楚他的面孔,但我知道,就是他——殷然玺!

  他举步走向我,我则撇开与他缠在一起的视线,望向远方。

  不知道为什么,打心底升起一股暖流,手心发热。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站在我右后方问。

  “我梦游。”我转身看着他,“可是被不该看到的画面给吓醒了。”

  “不该看到的画面?”他故意装作不懂我的意思。

  “你后来如何处理她?”应该是让她自己回家了吧!否则他不会这么快就上来这里。

  “你都听到了?”他眯着眼,回想刚才他和那名女子是否说了些不适合让我听到的话。

  “很像小说里情侣吵架的对话,”他们一男一女倒也和小说里的俊男美女相符合,“只是你好像不是真心对她。”

  他笑。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爱笑了,因为他有一口洁白的牙齿。

  “你们女孩子,都很希望有个人真心相待吗?”

  我低下头,“当然。只是你们男孩子都没有心!”朦胧的月夜,我不想说谎,也不想故作傲慢。

  而正如殷然玺和那名女子之间,女子很明显的渴求他的承诺,殷然玺却坚持要自由自在的生活。这世界上的男人总要女人付出所有,却不肯真心待人。

  “你遇见了吗?”

  “什么?”我的心绪有些飘远,没懂他没头没尾的问话。

  我抬起头时,他看着我的眼眸,“遇见你希望他真心待你的男孩。”

  “单是希望有什么用?”我被他望得心神不宁,急忙移开视线。

  “为什么这么说?”他更进一步问。

  照平常,我会回他问这么多干什么?但我却老实说出我的想法。

  “感情是相对的,希望对方对我好,也得要对方有心要对我好才行。但是人与人经常会错意,才会出现那么多你爱我、我爱他、他又爱她等等的感情纠葛。”

  我等着他对我这番话的看法,但他喃喃说着:“我遇见了……”

  “嗯?”他声音低得荡进我心里,我觉得额头发烫。

  “遇见了我想真心待她的女孩。”他伸出手搭在我肩膀上,黑眸直视入我的灵魂,“你能不能给我一些建议?”

  我没请他移开他的手,只是失神地回望着他,“是……是你现在的女朋友吗?”

  他摇摇头,在我肩上的手加了点力,好像要拉我进他怀里。

  我心一惊,“老师……我觉得,”我紧闭双眼,用力推开他,吼道:“你实在很花!”

  他这才好像回过神,莫名他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

  我懒得弄清楚他到底怎么了,快速的往出口跑去。威利追着我,同时和我嬉闹似的,以舌舔着我的后腿跟。

  我生气的踢开它,怒斥道:“走开!威利,你怎么跟你的主人一样色!”

  不管殷然玺的反应,我冲下楼,锁上门,坐倒在鞋柜旁。

  他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跟我说这些?他不是有那么亲密的女朋友了吗?居然还好意思说他遇见了他想真心相待的女孩!

  而我又是怎么回事?从他出现在楼梯口后,我的心跳就快得不像话!

  我到底在期待什么?我不过是个未满二十岁的女学生,脑海里怎能都是对于爱情的渴望?

  我应该活得简单又快活才是!

  唉!我跟好色又花心的殷然玺有什么差别?

  第四章

  人还是忙碌点好。只要手头上有忙不完的事,就不会有时间胡思乱想,也不会一个人抱着猫咪强说愁。

  我坐在书桌前,抄着英文书信的作业,不过脑子里想的与手里写的,是不一样的。反正作业嘛,只要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写得正确,整体看起来工整就可以了。而且藉这个机会训练自己一心二用也不错。

  这一两天英文话剧比赛的剧本出炉,所用的字汇简单得国中生都听得懂。主要的几个角色也都由我中意的同学演出。和这几名同学沟通时,我发现我和他们有隔阂。

  班上五十几个人,照理说同班这么久了,彼此间应有一番认识。实际上一年级时入学后不久,班上已渐渐形成小集团,各有各的风格特色。有时候一整天下来,发觉和自己说过话的,竟然就是那一、两个人;久而久之在路上遇见其他同学时,连名字也唤不出来了。

  我明明记得他们的名字,但就是无法将人与姓名组合起来:这种情况在很久以前就如此。有时姜美祯同我提到某某人如何如何时,我还会问她那个某某人是谁。

  到后来我都以号码来称呼同学。姜美祯以为我是故意的,以唤他人的座号来表示自己很有个性。但我真的记不住这些人的名字,即使今天记得了,改天也就又忘了。我发现人对不在乎的事物就会如此。至于我为什么会记得大家的座号?因为很多老师点名或唤人什么的,也都是叫大家的号码,自然我对他们的号码印象比较深刻。

  连人家的名字也记不清,甭说和他们之间的生疏了,讲起话来完全没有默契。幸好龚信文也有参加演出,他演同时戏弄母亲与女儿感情的男主角;全靠我和他之间的心灵相通,我只负责向他使个眼色,而由他和其他人讲解。

  所以表面上是我在导戏,实际上带动大家表演情绪的人是龚信文。

  这样也好,我可以专心于我的角色。大部分的时间里我不再没来由的为自己找烦恼;我尝试去剖析一个人人疼爱的小女生,在面临父亲、姊姊相继为了一桩不堪的阴谋而死去后,亲手弑杀继母的心情。那种由纯真转至歇斯底里的状态,演来很令人兴奋。

  排戏之外,四年级的课业渐渐进入状况,偶尔我会翻翻教科书。在没有考试压力的情况下读这类专业科目,倒也挺有趣的。

  不过话剧比赛的日期在期中考之后。而在这之前,学校在十月份有一件大事,那就是为期一周的校庆!

  校庆活动包含啦啦队比赛、运动会、舞会和园游会。其中啦啦队比赛是低年级的事,至于运动会,班上历年采取的态度是“志在得奖,就能得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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