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指定要我带你来,你就不要罗唆了。阿虎,你要知道,我姐从不等人的,你要是惹得我姐一气之下走人,可别怪我不帮忙喔!”柏真希挽住他的手,嘴里使出必杀绝招,一双手死命将他朝“里昂咖啡”的方向拖去。
蘑菇什么?再拖下去,她亲爱的阿洋就要去喂狗啦!
于是陈绍虎只能任她拉着、拽着。一想到要和心爱的真臻共进晚餐,他就乱紧张的;他穿这样还可以吧?发型呢?还服贴吧?有没有口臭?
他傻呼呼的笑了,殊不知自己早已一步步踏入魔女设好的陷阱。
一进到咖啡馆里头,陈绍虎随即警觉地发现自己被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神给缠上;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怯怯地往那道寒气所放射出来的方位看去——
寒气来自吧台,而吧台里的那个男人……喝!!
老天爷!
他他他他他,吧台里那个黑着脸、冷酷到极点的人,不就是上次在公园里把他扁成一个礼拜都下不了床的男人吗?怎么又遇上了?!
这一看,他慌乱地瞠大双眼,又惊又惧地开始闪躲那个男人凶恶的眼光。
柏真希将红唇扬成灿烂又炫目的迷人笑颜,和替他们带位的服务生小倩轻声交谈,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呵呵呵,一个月不见,她还真是想念她亲爱的阿洋呢!
恋爱嘛!就是要适时的增添点元素,刺激刺激一下,才会长长久久呀!
她和阿虎坐定、点完餐后,阿虎开始坐立不安。迟迟不见柏真臻人影,面对吧台还得不时接收到一股充满杀气的逼视。
“那个……真希,真臻怎么还没到?”他老兄紧张地不时望表。
“别急嘛!你也知道,通常只有人家等我姐,没有我姐等人的份啦!”她仍是笑意盈盈,捧起水杯,喝了口略带柠檬香的冰开水。
“也对。”陈绍虎僵硬地点头。
“呃,阿虎,你要不要擦擦汗?”柏真希难得好心,见他不停流汗,便自包包里抽出一张面纸递给他,他却僵硬着身子迟迟未接下。于是她只好越过桌面,好替陈绍虎拭去他额上频频淌出的冷汗。没想到她纤细的手臂都还没完全越过桌面,便被一只巨掌给攫住——
“你到底在干什么?”低沉嘎哑的危险嗓音自她头顶劈下。
该死的!该死的!
一个月不见,她一出现,居然就带了个男人过来?!耿聿洋觉得这欠扁的清瘦男人十分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咦,这家伙不会就是真希这一个月来都不接他电话、不见他面的原因吧?
耿聿洋额间青筋猛冒,空着的一手握紧拳头,关节处发出骇人的声响。
等等!冷静点!这个家伙……
带着熊熊火焰的黑眸瞬间一闪一亮。
这家伙不就是那个在公园被他痛扁的色狼吗?真希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耿聿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再怎么笨的人也大概知道这里头铁定有鬼。
听闻那声响,又被一双悦目虎视眈眈地盯着,陈绍虎的头越垂越低。
“我?我来吃晚餐啊!”柏真希指着自己,一脸无辜地回答。
为免在店里失控接人,耿聿洋双手克制地搭在腰际,深吸了一口气,沉着嗓音问:“真希,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你们是什么关系?他明明是在公园对你乱来的人,现在你却跟他在一起,你是不是有必要对我解释些什么?”
柏真希难掩心虚的低下头,一张小脸皱成一团。
嗅!不过一段日子没见,阿洋怎么精得像鬼?
“真希。”耿聿洋异常温柔地低唤,一双黑眸中蕴满了风暴。
“干什么?”柏真希眨巴着无辜美眸,打定主意装傻到底。
笑话!能够让他爱上自己,也算是个大阴谋唉!要是让他发现自己教人像个傻瓜般设计,脾气再好的人也会生气抓狂吧?她柏真希才不会傻到将事实全盘托出呢!
反正这不过是一场小到不能再小的小风波,绝对会像过去的每一次一样,只要演个戏,就可以把她亲爱的阿洋给蒙骗过去,就此落幕。据她推测嘛,只要再一分钟,只要她继续演戏,阿洋就会放弃追问了……
脑中得意的思绪刚落,柏真希就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耿幸洋的耐性有限,再也按捺不住,大掌一挥,攫住她纤瘦的手腕,轻轻松松地便把一脸惊慌的小人儿给抓出门去。
“阿虎,救我!”怎么她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怎么不是按照她的脚本走?怎、怎、怎么会这样?!
柏真希一张俏脸蛋微微扭曲了,心底的不安更形扩大。
陈绍虎傻愣愣地望着拍真希脸上那抹怆惶……不能怪他傻眼,实在是自他认识真希到现在,还是头一次在真希美丽的脸蛋上看见“害怕”和“慌乱”。
听见她朝别的男人求救,耿聿洋气爆了!
他紧抿着薄唇,健硕的胸膛一起一伏,过多的火气在身体里持续酝酿,使他没留意自己的力道。真希纤细的手腕被他抓得死紧,不停叫疼。
“好痛!”柏真希疼到眼泪都快溢出眼眶了。呜呜……她亲爱的阿洋怎么对她使用暴力?
她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就这么被他一路拖进一条小巷弄里。他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直接把她甩向一处斑驳的墙面,紧接着双手重重压制在她小脸两旁,降低高大身躯,以一双黑眸紧锁住她娇美的容颜。
“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吗?”他冷冷地问。
呜呜,如果她不是处在这种情况下,她会觉得阿洋这副冷酷又带点野蛮的神情很魅惑人心。可是现在不一样!他看起来好像想把她掀起来痛扁一顿。
“就你看到的这么回事!”气他没有一丝怜借,这样粗暴地对待自己,柏真希难得地恼火了,连带的把话胡说一通。
她低着头不肯看他,平安无事的那只手揉着自己发红、发肿又发痛的手腕,倔强地咬着下唇。
他看到的这回事?也就是说,她是真的另结新欢了?
可是,那个男人明明是在公园被他扁了一顿的色情狂不是吗?为什么真希会和他在一起?这根本不合常理!她一定隐瞒了他什么。
耿聿洋即使怒火攻心,思绪却没因此而被扰乱。他沉声问道:“那你可以解释,你为什么会和那个变态在一起?”
“没有为什么!我就喜欢他变态,不行吗?至少他不会同时对两个女人许下承诺,至少他不会犹豫着是否要放弃我。”柏真希委屈地肩着小嘴,眼眶居然泛红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心中不在意,可面对他时却又莫名的想掉眼泪。
“你在胡说什么!”这一声暴喝伴随着落在她脸颊旁、墙面上的一拳。“我何时说过要放弃你?我都向你解释过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你闹别扭也该闹够了,为什么不能体谅体谅我?”
“体谅你?我体谅你一个月,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去解决,这还不够吗?”
“你这样真的是体谅我吗?”他忽然很无力地问。他瞅着她湿润的眼眶,低低地吐了口气,口气变得十分冷淡——从没有过的冷淡。“你连你和那变态的关系都不愿意对我说清楚,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好说?”
柏真希一愣。“什……什么意思?”
他直起身躯,冷冷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掉头离开。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代表、代表着他不要……不要她了吗?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阿洋不要她了?呜呜呜……
理智早已脱离,极度的心慌,伴随着成串的眼泪奔流,柏真希蹲了下来,把脸埋在腿间,哭了起来……
打从她懂事以来,没有任何事可以让她这样痛哭,即使父母双双辞世,她也可以想得很开,认为父母的命就是如此,死亡不一定得用泪水表示哀伤。可是,为什么阿洋一抛下她,她却这么想流泪呢?
***
耿聿洋来势汹汹地进了店里,有力的巨掌一把揪起陈绍虎的衣领,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下,将他往门外拖去。
陈绍虎张惶失措地挥舞双手,想抓住什么物体来稳住自己微微悬空的身子,以避免自己落入与耿聿洋独处的局面。他有预感,未来又将有一个星期会下不了床。
他哭丧着脸,为自己的命运多舛而哀恸。
耿聿洋把陈绍虎带到离柏真希远远的另一条巷弄,避免让柏真希遇见。他就不相信非得透过他心爱小人儿的甜蜜小嘴,才能够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陈绍虎胆战心惊地绷紧身子,感觉自己被耿聿洋给缓缓放回地面上。耿聿洋还亲切地伸出手,替他抚平被抓绉的衣领,对他露出个友善的笑容——这并未让他褪去恐惧,反而将神经绷得更紧。
“有有有事吗?”陈绍虎怯怯地问。
“你好,我是耿聿洋。”他始终保持着善意的笑。
“你你你好,我叫、我叫陈、陈绍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