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身后传来金兀蟒的声音,他揭开密函念道:“致辽国兀蟒君,肤允诺你和亲的要求,特将永真明媚公主如你所愿赐你为妻,尔后永真公主在辽国一切行为皆与大宋国无关,兀蟒君请好自为之,宋皇御笔。”
瞧瞧这宋皇将关系撇得多干净,宛如他嫁的是个烫手山芋!
金兀蟒兴奋得意的将密函揉进手里仰天长啸。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明媚笑得更人声。“你在开什么玩笑?汉文看不懂也不要自个儿乱编,想娶我,哈哈哈哈哈……痴人说梦。”她一手插着腰,一手把玩着头发,好笑地瞪着他,一副仿佛他有多可笑的模样。
金几蟒不疾不徐地抖了抖那封密函。“你自个儿看吧。”
永真明媚抢过密函横他一眼,她抖抖密函低头仔细端详。突然,明媚抓狂地将密函甩到地上,用力踩了好几下。“骗人、骗人!”
他温和且怜爱地保证。“明媚,我不会亏待你的。”这是出自肺腑之言。
没想到明媚听了非但不高兴还放声大哭。“我不要嫁给大猩猩,来人啊——”她一脚踢开大门,梅香吓得跌倒在地,她从没看过公主哭成那副德行。
明媚狼狈地喝叱:“人都跑哪去了,呜呜呜……快欺摆驾回大宋啊!”死皇兄,臭皇兄!竟敢骗她,可恶,可恶极了……
“公主,所有的人昨儿个已经连夜启程返回大宋是皇上吩咐他们~送公主到辽国就立刻回去的。”
又是一个打击。“皇兄,你好狠啊!”明媚猛然紧紧抱住梅香,头一回对梅香低声下气。“梅香,你千万不可以走,你千万要陪我,我被嫁给大猩猩了,天啊,天啊,天啊……”她无语问苍天。
房内的金兀蟒茫然地盯着那封被踩扁的密函,有这么严重吗?他不明白公主何以对他如此反感,也许只是一时难以接受嫁到辽国的事实吧?
这时明媚又冲回来,黑色眼眸迸射着火焰清脆地朗声说道:“我不管密函是怎么写的,也不管你跟我是兄之间有什么约定,我永真明媚就是死了也不会嫁给你这头怪物。”
明媚探究着怪物的表情,只见那金兀蟒听了握紧双拳,明媚以为他要揍人了,没想到他只是深深深深地吸了口气再缓缓地吐出,黑色的眼眸炯炯地盯着她。
他用一种很压抑的声音缓缓说道:“我相信你只是因为奔波的劳累才会口出恶言,本王决定不同你计较,一切等你休息过后,明朝洗尘宴时再说……”说完,他潇洒地踱离厢房。
随即,外头砰然一声巨响,梅香张大嘴巴,惊恐地看那大王将一根梁柱活生生地一脚踢断。
梅香火速冲进厢房,还好还好,公主还活着,她捣住胸口松了好大一口气。
明媚碎碎念着:“哼!他不跟我计较,我还跟他计较咧,他倒好,平白无故娶了我这个如花似玉的公主,天下哪有这等便宜的事,都怪那该死的是兄竟敢摆了我一道……”明媚在房里兜起圈子哀叹着。凭什么皇上要她嫁她就得嫁,好歹两人也是同一个爹生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正当明媚唉声叹气之时,梅香已经火速打包好行头,肩上扛着一个大包袱。
“公主、公主!”她打断明媚的思绪。
明媚停下步伐,喝,梅香,干么拎着那么大的包袱?“梅香,你要走了?”
梅香不大好意思地答:“是的,公主。”
明媚眼睛一翻,双手按住她的肩膀赞美道:“梅香,你真是我的心腹,居然想到落跑这一招,连细软都帮我打包好了。“这时,她方体会到梅香的好。
“公主,你误会了,这是我的细软,皇上交代,送公主到这儿我就可以回去了……”梅香同情道。
“该死!我不允许,你给我留下来!”她趾高气昂地命令。
梅香摇摇头叹气。“公主,这不是你允不允许的问题,而是皇上的圣谕,难道公主想抗旨?”看着公主说不出话的模样,梅香心想,这么跋扈的公主终于也有这么一天。
明媚终于尝到了什么叫做众叛亲离的滋味,她低下脸肩膀垮了下来,所有的霸气在瞬间枯萎。那向来嚣张惯了的气焰在这瞬间消失无踪,她倔强地咬牙切齿道:“好、好。要滚统统都滚,滚得远远的,我永真明媚不需要你们。”
梅香迫不及待地道:“那么公主告辞了。”她烟一般的火速奔离这是非地,正当要跨出门槛时,一只手拉住她衣袖,梅香惊讶地转过脸,吭?公主根里竟然闪烁着泪光。“公主?”
“梅香……”明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抓住她衣袖的手微微颤抖,那美丽的脸庞泄漏了恳求的讯息。
梅香坚定地摇摇头。“公主、不、我不可能留下来的。”
明媚议然欲泣可怜兮兮地瞅着她。‘你真要这么绝情,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个蛮荒之地?你就这么不念主仆之情?那些朝夕相处的回忆,难道你就这么一点都不惦念吗?那些我们一起在晨时品茗,在夜里用膳,睡前还促膝长谈,寤寐间偶偶相聊,更别提那些个赏花扑蝶令人值得回忆的事,梅香,你真的忍心……”
“公主指的是——我一大早就要起来泡茶,用膳时我在旁边端着洗手盆伺候你,还有夜里很想睡觉还要陪你说话的事吗?还赏花扑蝶哩,赏花的是你,被逼着扑蝶的是我?而且,那次我没抓到你要的七彩蝶,你还发了一顿脾气,这些美好的回忆……”梅香索性豁出去了。反正她就要回大宋,没啥好怕。
明媚驳道:“但是我从来没斩过一个下人的头……就算你们闯下再大的祸,我也没拿过你们的性命。”
这倒是真的,公主虽然任性,但不曾对下人用刑过.甚至对他们一向慷慨,但是……梅香冷冰冰回她。“你知道吗?你不只是我们这些下人的噩梦,就连皇上,公主们也对你头痛极了,宫里的人一听说你要走,老早就把烟火准备好要庆祝了。”
公主虚弱地低声道:“你说的对,看来只有林教头喜欢我。”
“他也不喜欢你!”梅香咆道。“你醒醒吧!你脾气差,性子拗,我看只有刚才那个辽王喜欢你!”
明媚睁大着美丽的眼眸瞪着梅香,她这辈子从没听过这样的指控。
惨了,梅香害怕的返后一步,她激动得忘了她只是个下人,看来她小命不保矣;然而没想到……她竟然看见公主淌下泪来……
“梅香,我愿意改,你不要丢下我,如今我只能依靠你了。”她说得楚楚可怜。开玩笑,梅香要是走了,那她一个人在这儿岂不是太恐怖了?
看见一个原本叱咤风云的公主,突然间像断了翼的孔雀颓然丧气,坦白讲,梅香是有那么~点同情她的,但是同情归同情,她还是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个蛮荒的地方。
梅香拱手道:“公主,你好自为之,梅香告辞了。”说罢,她推开房门头也不回离去——
明媚错愕的,凝视着那毫不留恋的背影,一颗心瞬间揪紧,处长了二十几年,原来她是一个这么失败的人。
她拿起桌上那把剪子,伤心的眼泪扑籁籁流淌,她举高那把剪子,锐利的剪子在灯下发亮,没想到她就这么悲惨的被嫁掉了,没想到她永真公主会有这么一天落魄到此等地步,她抿紧嘴提起一口气握紧剪子作势就要挥下——
“公主?”突然感到不安重返的梅香看见了这惨烈的一幕,她尖嚷一声试图抢下公主的剪子。
“不,公主,不要这样——”难道就让大宋国公主因为她一番话而……不,这个罪她可担不起。“不要啊、公主、不要——”
“不,我一定要,走开,你走开——”明媚奋力将梅香推开。
摔然间,锋利的剪子挥下,梅香发出凄厉的尖叫:“公主——”
只见永真公主蹲在地上,奋力的—一使劲地挥着那把剪子,喀喀喀。将皇上亲笔写的密函剪得支离破碎。
一旁梅香愤怒地指着永真公主。“你真的剪了它,那是皇上的亲笔密函,你真是大不敬,这个罪可是要砍头的啊,你不是说你要改的吗?怎么还这么冲动?这么任性?万一辽王追究起来该怎么交代?”
永真公主发泄完了,捧起那些碎纸幽幽说道:
“那我再把它粘起来好了……”她转过脸无辜地凝视着梅香。“梅香……帮我、我不会我。你要是不帮我,明天大宋国可能就少一个公主了……”
她声音里的稚气令梅香又好气又好笑。她思索了一会儿将肩上包袱搁下,突然失去主子的仆人一时也无所适从,她还是留下来好了,准教她梅香的心太软了,禁不住公主那哀求的眼光。
特别是一个曾经高高在上的人如今却这般需要她,她虚荣的有了一种使命感,矛盾的想保护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