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没见,他没有多大改变,依然是东方介德的那张脸。
“好久不见。”死神冷冷一笑,帮她捡起散落在地的资料。他瞧了里头的文字一眼,笑意更深了。没想到她竟然拿得到神德家的家族机密资料,真是不容小觑。
“你来这里做什么?”白荷慌乱之余,难掩心中的欣喜,她一直很想见他,有好多话想问他,现在终于等到了。
“来看你。”死神将视线重新拉回她身上,多日不见,她的脸色比之前好上许多,值得安慰。
“来看我!?”白荷听了不禁皱眉。“你根本是自投罗网,活得不耐烦了。”她闷哼一声,联想到刚刚所读的资料。
“反正你也知道我活不过二十九岁,少活几天是无所谓的。”他伸手将她拉进怀中,仔细地端详她俏丽的清秀五官。
“如果你敢乱来,我会叫人,这里可不是神社,可以让你为所欲为。”白荷并没有抵抗,她冷冷警告,以强硬的态度面对他。
“看来你对我有很深的恨意和误会。”他不因她的警告而松手,相反的,他楼得更紧、更亲密。
“我当然恨你!不然你以为我会爱上你吗?”白荷哭了出来,她激动不已的猛捶他的胸,爱恨交杂的情意如海水般宣泄出来。
“不要这样。”死神抓住她胡乱挥舞的小手。“我不管你是爱我还是恨我,我今天来,是想探视你肚子里的小孩。”
“小孩?”白荷仰起挂满泪痕的脸蛋,晶睁中满是惊愕与泪雾。
“你自己还不知道?”死神的手往她平坦的腹部抚去,以温柔回答她眼底的疑惑“不可能。”白荷想自他怀中退出,却被他牢牢的抱住,动弹不得。“放开我!”她咬唇哀求。他拥得她几乎透不过气,好痛苦……
“听我把话说完,几分钟就好。等我把话说完后,我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他轻吻她冰凉的发梢,痛苦的语气中有著恳求。
白荷讶然他的这种反应,著实感到吃惊。
“身为神德家的长子,从一出生就被烙下活不过二十九岁的印记。我的一生,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传宗接代,努力延续单传的血脉。从我有记忆开始,我便被灌输这样的信念,我不被允许有自己的梦想、自己的事业,甚至连保护一个自己深爱的女人的基本权利也没有。之前的十九年,我就是活在这种既定的命运与痛苦挣扎中,直到在酒吧遇到了国中生的你……我灰暗的人生就在瞬间有了一丝光明。我很明白那种感觉是短暂且毫无结果的,所以当时伤了你的左手,希望你永远记得我这个可恨的男人……”
“死神……”白荷从他飞快跳动的心跳声中,感觉到他激动的气息,他的心跳好快、好快。他为何告诉她这些,为什么?
“让我讶异的是,你竟然会丧失了那一夜记忆,甚而在逐渐复原的记忆中,独独忘了我的存在,所以我后来决定要唤起你遗落的记忆,开始以死神的名义送白荷给你……同时也擅自决定你就是我要的新娘,如果你可以顺利通过种种考验。”
“我不明白,为什么是我?”白荷哽著声问。他要的只是一个可以帮忙生孩子的女人,以神德会的财富声誉,不愁找不到比她优秀的自愿女人。
“这就是我的答案。”他从口袋中拿出一株去掉根茎的白荷,放到她左掌心。
“我不懂,这花快枯萎了。”她颤抖地低望掌心上的凋萎荷瓣,心如刀割。
“我想说的话都说完了。”他轻轻放开她,让她脱离他的怀抱。
白荷合起掌心,紧紧捏烂手中的白荷。她不发一语,泪水不住的滑落脸颊,滴落在那碎烂的荷瓣上……
“请你好好照顾肚里的小孩,孩子成长所需要的一切费用,神德会将全权负责。”他别过头去,不忍见她心伤的反应,该是他离开的时候了。
“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不好?”白荷唤住他,用她仅存的力气和意识。
他停下脚步,默许。
“书上说,神德家独子一到二十九岁,且在孩子出世前就得自裁身亡。如果万一小孩在成长过程中夭折,怎么办?”她含著泪水低问,左掌心已成一泪洼。
“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三神组会不计牺牲一切护主。”他冷冷地回答她的问题。命运便是命运,常人更改不了的。
“告诉我,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孩子父亲?”她拉住他的手,不让他离开。
“没用的,别尽想些傻事。”死神狠下心来推开她,再不走他会走不了。
被他这么用力一堆,白荷重心不稳,跌倒在地。结束了,一切就这么结束……
白荷不再抬起头来,也不留恋他离去的身影。她就这么默默地流著眼泪,直到泪水淹没她那丑陋左掌上的伤痕、荷瓣,以及心底那一份还没开始,便已结束的枯萎恋情。
“左樱,你确定这个办法行得通?万一我们偷溜不进荷的房间怎么办?”右樨换上清洁人员的服装,打算和左樱一起潜进白荷的住所。
“如果不信任我,你大可不必跟来,永远在这间公寓外面徘徊算了。”左樱的伤势一好,立刻离开医院,前来东京,当然她是瞒过另一边的警方偷溜出来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嘛,我只是不想再替Sam惹麻烦,如果我们失败了被逮,我一定又会被臭骂一顿。”右樨带上面罩,推著清洁车来到电梯前。
“Sam重要、还是小姐重要,你自己考虑清楚。”就在左樱拿出随身武器,准备大显身手时,同属管制区的走廊却传来一阵忙乱的脚步声及人声。
两人还没进入管制区,就已嗅闻到不对劲的气氛,于是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怎么回事?右樨正感到纳闷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步出管制区,脚步匆忙。
“Sam!?”右樨见到他正指挥部属忙东忙西,在场每一个警员的神色显得慌张沈重。
右樨一直注意Sam的一举一动,她那专注的视线引起了Sam的注意。他转过身来,发觉眼前这两个清洁人员打扮的女子正盯著他猛瞧。定神一看,可把他吓了一跳。
“右樨,左樱!?你们怎么还敢出现在这里?”Sam惊叫一声,连忙将她们两人拉进电梯旁的杂物室,将门紧紧关上。
“Sam,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见到我们两人就像见到鬼一样?”右樨劈头就问。
“你们老实说,白荷是不是你们带走的?”Sam压低音量,一脸正经。
“我们才刚离开那间乡下医院来到东京,连荷的影子都没见到。怎么,荷不见了?”她吓了一跳。
“没错,五分钟前,我们发现留守在客厅和卧房外的四名弟兄被人弄昏,当时我立刻冲进卧房内,结果白荷已经失去踪影。原本我以为是你们两人偷偷带她离开的,没想到却在这里撞见你们。”Sam气急攻心。昨天他刚接获消息,表示左樱和右樨突破警方防守,偷偷溜出那间乡下医院。所以他刚刚一直以为白荷是她们俩带走的。
“看来,我们来迟一步。”左樱紧皱眉头。“现场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卧房内的地板上散了一地的粉白色荷瓣,还有一滩泪水。”他们能找到的就是这些。
“白色荷瓣!?这么说不就是……”
“是死神带走她的。”右樨抢说道。
“很有可能。”左樱同意这个可能性。
“若真是死神带走她,当初他没有理由放她下山。”Sam无法理解这一点。忽地,他想到白梅转交给白荷的那一只牛皮袋。该不会是那里头的东西让白荷心生离开的念头?
“说的也对,如果不是死神还有谁会带她走?Sam,你要打电话给谁?”右樨见他拿起大哥大,问道。
“打电话给白梅,或许她可以告诉我答案。”他要问清楚纸袋里头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这和白荷的失踪一定有关。
“我不想待在这里浪费时间,小姐刚走,我现在去追也许还找得到。”左樱决定用自己的方法去找人。白荷身上既没钱也没证件,不可能走得太远。除非真是死神带走她,但,这个假设的可能性极低,如Sam所说,他没有理由带她走。
“左樱,等等我。”右樨喊完跟著离开。
而打国际电话总算找到白梅的Sam,在和白梅通了五分钟的电话后,终于知道那牛皮袋里所装的书籍为何物。
“这么说,白荷可能被三神组带走,或是死神背叛神德会,独自带走白荷?”
“嗯,古书上是这么写的,因为世代相传的三神组有保护女主人和未来继承人的责任。而死神得在二十九岁之前自裁身亡,若他不愿意,便是叛家的罪名了,万一被逮回来更是得接受家族制裁。”白梅在电话另一头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