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先生……”他白着脸,无话可说。
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的生杀大权全操在他手中。
考虑许久,官介珩终于有了答案。“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向我证实你的诚意和实力。不过……”
“不过什么?”他焦急地问。
“不过我出的题目相当棘手,若你自觉办不到,现在就可以拒绝,免得浪费你我的时间。”他有言在先。“要想进入彩鲸,实力最重要,我要测验你的演戏能力,好知道你是否够胜任戏剧工作。”
“没问题,我一定会尽力而为。”无仇单纯地以为官介珩要他试镜。
“不是一般的演技考验。”他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我要你在现实生活中演戏。”
“在现实生活演戏?”他不解地看着他。
“嗯,我要你演一出戏,而你的对手不是演员,她只是一个相当平凡的女孩子。我要你化身成她的梦中情人,让她爱上你,让她相信她的梦中情人真实存在这世上。”官介珩一语惊人。
“你要我假装爱上那个女孩,并让她在现实中真正爱上我?”他吃惊地反问。
“没错。”
“完成任务后呢?我该怎么做?”
“离开她及她的生活。”官介珩所出的考题的确相当棘手。
“如此一来,她未免大可怜了。”无仇没有当下答应,他顾虑到对方的心情和感受。
“你自身难保,还有心情管别人死活。”官介珩的话极尽讽刺。“如果觉得这考题有悖道德良心,就当我没给你过这个机会。”话一说完,他转身便要离去。
“官老板,我答应﹗”无仇追了上来,应声道。
为了能够成功复出,他别无选择。
“想清楚了?”官介珩停下脚步。
“嗯,这是个极富挑战的工作,我愿意接受。”他点头,就当豁出去了。
“很好,不论你任务成功或失败,绝不可将你的真实身分泄漏给对方知道。至于其它详情,明天我会给你一袋资料,到时你照着办就行了。”官介珩依然面无表情,相当严肃。
“官先生,你为何要我演这场戏?”待他离去前,无仇开口追问。
“你只要把戏演好就行了,其它的不需多问。”官介珩冷锐地看他一眼,之后头也不回地乘车离去,留下伫立在寒冷街头的任无仇。
好冷,如果可以度过一个较温暖的圣诞节就好了。
台湾台中沿海小镇“姊,我回来了﹗”单梦雪来到海边,对沙滩上的年轻身影招呼道。
“梦雪。”坐在椅上的单梦霏回过头来,苍幽的脸色下有着一张精致容貌。
沙滩上酷似的两人,实为一双美丽的双胞胎姊妹花。
单梦霏今年二十二岁,从小体弱多病,个性温柔内向,有着一头飘逸长发﹔单梦雪比姊姊慢五分钟出生,身体健康,剪着一头俏丽短发的她,活泼好动,开朗乐观。
“姊,你今天的身体状况怎样?”梦雪刚从学校回来,见到家里空无一人,背包都还来不及放下,就直奔屋后的海边而来。
“好多了,头不会疼了。”梦霏坐在沙滩椅上,虚弱的身子骨彷佛禁不起海风的吹拂,令人忧心。
“姊,医生说你要按时吃药耶,你怎么又没乖乖吃了,你吃饭了吗?”梦雪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披覆在姊姊身上。
“我不想吃。”她摇头,语气淡然。
“姊,现在都已经下午二点了耶,你竟然还没吃饭和吃菜!要不要我作些三明治给你配药吃?”原本开朗的表情因此而变色。
“不要,我完全吃不下。”梦霏摇头婉拒,语气飘忽。
“你最近胃口变得很差呢,是不是因为新药物的副作用?”见她没有精神,梦雪蹲了下来,关心问道。
“或许吧。”梦霏淡淡地答着,视线落在与地平线相连的湛蓝海面上。
今天天气出奇的好,冬阳晒得她全身暖烘烘的,好舒服喔。
“姊……”见姊姊不愿多谈病况,闭起眼享受冬阳和海风,梦雪心底涌现起一股沈重的无奈感。
从小就被先天性心脏病所苦的姊姊,一直很勇敢的和病魔对抗。这几年来她的病情每下愈况,她却不曾抱怨过自己身上的不适,总是一直坚强忍耐着。两人同为双胞胎,有时且梦霏被病痛折磨得如此痛苦,身为妹妹的她就会责怪老天爷的不公平。为何给了她一副比常人更健康的身体,却给了姊姊一身病痛……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能够将自己身上的健康和活力分一半给姊姊。
“姊,这是Aroma刚出道时的杂志报导,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帮你在二手书店找到的喔﹗”梦雪不忍将话题绕在病情上打转,她从背包中取出一本过期的日文杂志,试图帮助姊姊重新振作起精神。
“梦雪,听说Aroma在日本已经退出演艺圈了。”梦霏接过杂志,幽幽地说道。
“咦,不会吧,好端端的他干么忽然退出啊?”她有些讶然。“虽然他人不红,个性也满让人讨厌的,但至少还有你这个默默暗恋他十二年的支持者,他不需要落魄到退出演艺圈吧﹗”她故意挖苦姊姊。
“梦雪,你再说他坏话,我可要生气了!”梦霏嘟着嘴,斜睨妹妹一眼。
从Aroma以杂志模特儿身分出道以来,梦霏便疯狂地迷恋上Aroma。
可惜的是,这十二年来,一直陪伴梦霏身边的梦雪,却丝毫没有受到姊姊深爱偶像的影响,反而对Aroma这位帅哥有着不好的评断和个人观感。
“好啦,反正在你的心目中,Aroma永远第一,这么说总行了吧?”梦雪总拗不过姊姊的盲目崇拜,算是败给她了。
“梦雪,爸爸圣诞节会不会回台湾?”她忽然问道。
“谁知道,他又没说。”她耸耸肩,显然对父亲的动向毫无兴趣。
两姊妹的母亲在十年前因病去世,而从商的父亲近年来一直留在美国发展事业,并且已经在当地再婚,生有一男一女。对两姊妹而言,父亲仅是一名金主,除了每月固定的汇钱外,父女之间的淡薄亲情早已令姊妹俩死了心。
“圣诞节快到了,不知Aroma会在东京怎么过?”梦霏话峰一转,心思又飘在那未曾谋面的男人身上。“如果能在死前见到Aroma本人一面,我就了无遗憾了。”平静的语气下有着淡然的哀愁。
“姊……”她真不知该如何安慰。“你不要胡思乱想,你的病不会那么糟的。”能说的她都已经说了,能做的她也已经尽力,然而她知道,再多的帮助和鼓励却抵不上Aroma的一句话,如果能让姊姊亲眼见到那家伙一面,说不定真会有奇迹发生。
“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能够活到现在,我已经很满足了。”梦霏摇头微笑,挤出的笑容是苦涩不堪的。
“姊,你再动不动就把死挂在嘴边,我可不理你了。”梦雪总是以这种方法要她振作,这是她最后的手段了。
“梦雪,别生气,我不说就是了。”见妹妹因自己低落的情绪而气恼,她终究还是不忍心。妹妹是无辜的啊,且这些年来已为她牺牲许多,为了陪伴她、照顾她,梦雪几乎没有个人时间,她俩总是如在母亲肚中那般,形影不离地互相陪伴。
“在外面吹风可是会感冒的,你要不要进屋去?”见外面风大,梦雪提议道。谁知话才间完,忽然见到姊姊陡变的脸色。
“怎么了?”循着她的视线望去,被光粼粼的蓝色海岸线中,缓缓走来一个似曾相似的高大身影。
逆着眩目阳光,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视线。
不……会吧?她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的光景。
远在日本的Aroma怎么可能出现在台湾这偏僻小海边?姊姊朝思暮想的梦中情人,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两人面前。这不是真的……姊妹两人尚未从极度震惊中清醒,对方已来到两人面前,漾着一脸酷意及一身帅劲。
天啊,他本人比电视及杂志上好看多了,难道真是Aroma本人……梦雪摀着嘴,难以置信地直盯着他。
“请问,烟波小屋要怎么走?”任无仇披着一身海风,顶着温暖冬阳问道。
“烟波小屋?”两人异口同声,面面相觑。
这家伙要去烟波小屋,这么说他是……“是的,这边的门牌住址挺混乱的,我一直找不到。”他漾着俊帅的笑脸问。
“你……你是……”梦霏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她望着眼前这位酷似梦中情人的男子,不禁红了眼眶。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任无仇一脸无辜及茫然。
“你是……Aroma?”梦霏颤声问。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他摇头,否认一切。
“你不是Aroma?”梦雪同梦霏一样讶然。
不可能,她绝不会认错人。Aroma就算化成灰她也认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