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忙着执行任务,他总是随便吃吃,现在难得休了假,反而不知该如何解决民生大事了。
凌圣文饿着肚子,信步来到一家小吃店和杂货铺前,正犹疑是否该如此虐待自己的胃时,忽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
他仔细一看,是那个酷似好友的小女孩。
只见她一人孤零零坐在一家面包店前的椅子上,小口吃着那看起来很难吃的菠萝面包,静静地不发一语,神情相当地落寞。
小女孩身上的衣服没有换掉,依然穿着那件沾着血迹的白色衬衫,而她左臂上的伤口显然也没再经过任何处理,伤口上的布巾,还是他昨晚随意包扎时的模样。
凌圣文远远望着她,明明知道自己已没有多余热情再去管闲事,然而停下的脚步却在犹疑之后,缓缓往女孩的方向走去。
“还不回家,留在这里做什么?”凌圣文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冷冷开口。
“是你……”傅小显然对他的出现感到讶异,但这份讶异很快就转成落寞神情。
“你在等船?”
凌圣文见她手中拿着船票。
“嗯。”她点点头。
“你要到大岛去?!”他又问。
“嗯。”傅小又点头,这回的神情更是黯淡了。
“我送你回大岛吧,用我的私人游艇。”他忽然提议道。
船屋所在的这座小岛附近,有一座较大的岛屿,当地人就称为大岛。而黑色十字的总部就位在大岛和小岛的中间地带。
就因为总部附近的岛屿星罗棋布,数也数不清,所以黑色十字总部的地理位置具有很高的隐密性,不容易被人发琨。
凌圣文不等傅小答应,就拿起她膝上的包包,往停在一旁的车子走去。
“可是……”傅小感到受宠若惊,她追上前去,似乎无法相信他话中的真假。
“若你想再等上四个小时,然后和一堆人挤在狭小的马达破船上,我也没意见,随你。”凌圣文停下脚步,转身望向她。“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面对他这突来的善意,傅小犹疑着。
“的确是相当麻烦。”凌圣文没好气地回她一句。
他将她的包包丢到敞篷车上,亲自替她开了车门。
面对他这个相当绅士的动作,傅小呆愣了下。
“还不上车?”凌圣文等她坐进车。
“谢谢。”傅小受宠若惊地坐上车,内心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这部豪华的敞篷车,和他所住的破船屋不成正比,但是这个陌生男人随性却不随便的穿着打扮,以及不庸俗的言行举止,却又隐约透露出他的不凡品味。
他到底是谁呢?为何独自住在这个小岛的船屋上,过着不愿受人打扰的孤单生活呢?
“谢谢你愿意送我回大岛,我的名字叫做傅小,大家都叫我小,你呢,我要如何称呼你?”傅小偷偷收回打量的视线,乖乖地坐在车前旁座。
“圣。”凌圣文手握着驾驶盘,冷冷地回答着。
她真的就叫傅小?!该死,就连名字也和好友如此神似。
“圣?!这个名字好特别喔,我第一次听到……”傅小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哀叫一声。
车子因为过快,让她不小心碰撞到伤口。虽然只是轻轻一碰,却让她痛得不得了。
左臂上的伤口一直在恶化,但她没有多余的钱去找这座小岛上的医生,也没有心思去管自己的事情。父亲没找到之前,什么事都不重要。
“你的伤口不处理不行。”见她的伤口又渗出鲜血,他的眉蹙得更紧了。
将车子驶进公共港口后,凌圣文领着她来到他的私人游艇上。
“这艘游艇好漂亮。”傅小望着眼前红白相间的游艇,几乎是惊叹地说。
“再好的东西,也只是身外物罢了。”他面无表情地走进船舱,将设备最先进的导航仪器设定在自动驾驶上。
游艇虽然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也不会出现在他的船上。
“这是我第一次搭乘这么新这么漂亮的船呢!当然,你的敞篷车也很棒,只是我爸爸是船员,所以我对船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她轻抚着华丽的船身,语气难掩悲伤。
“为何你要到这座小岛找你父亲?”凌圣文设定好自动操控后,取出船上备用的医药箱。
“我父亲自从一年多前出发到远洋捕鱼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不久前,听说有人看见我父亲在这座小岛上的船屋出没过,所以我才跑来这里找他。”傅小一说到此,脸上原本的天真笑容转为淡淡哀愁。
“小岛上的船屋至少二十多间,难不成你昨天一间间地慢慢找?”
凌圣文边说边取出药箱的药物,准备替她敷药。
“嗯,所有船屋我都问过了,只剩你那一间屋子,所以昨晚我才在门口等门,我真的不是有意打扰你的。”傅小乘机向他解释。
昨晚,他可是连话都懒得听她说呢。
“打不打扰已无所谓,倒是你手臂这个伤口,不尽快处理好的话,你的手就会报废了。”他边说边拿起剪刀,动作利落地把她衬衫的长袖口剪破。
“虽然我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伤了我,但我知道那不是寻常的刀器。圣……能否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傅小忍着手臂传来的阵阵疼痛,小心翼翼说出心中的疑问。
“我的事情,你最好别知道。”凌圣文身手利落地帮她的伤口消毒、上药。
还好,昨夜他没有在灰镳上下毒,不然这小女孩早就一命呜呼了。“我觉得头有点昏。”傅小昏沉道。
“那是因为你发烧了,好好睡一觉,到大岛时我会叫醒你的。”凌圣文将伤口包扎好后,留她一人在卧舱休息。
这二次的无意相遇,让他强烈地想念起以前的生活。
他喜欢傅小那笑起来的天真模样,因为像极了他记忆中某人的笑容。
???
黑色十字总部
十字叶子离开船屋后,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最终她还是回到了十字总部。
在黑色十字,十字叶子的身份是相当特殊的。
黑色十字中,清一色是男人的世界,女人在这个组织中,处于相当不平等的地位,大多是负责打扫厨务的下女角色,姿色条件好的,就是被用来当作“奖赏”。
通常,绝不会有人对自己在组织中的身份有任何异议的。黑色十字中,不论男女,都有某种特殊的原因才加入这个组织,每个人都有共识,那就是要有一辈子服从组织,死为十字魂的觉悟。
而在组织内男女的极度不平权之下,叶子的神女角色就显得更是特出。
就因为她是黑色十字神主的独生女,更被赋予神女之要职,因此她能够在组织中来去自如,和组织中的男人一起执行任务。
而叶子那冷若冰霜的出尘美貌,也是巩固人心的功臣之一。
黑色十字中,不少人迷恋着十字叶子的冷傲和美色,许多人拼了命地执行任务,力求杰出表现,为的就是获得叶子的特别青睐。
芳龄二十二的十字叶子,自小在组织中长大;十八岁之前,十字总部是她的整个世界,十八岁之后,她所接下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监控凌圣文。
这四年多来,她跟着凌圣文东奔西走,终于见识到外面的花花世界,然而,在她监控凌圣文之余,还有组织的其他人负责监视她。
说好听一点,是保护她的安全,现在自然也不例外。
十字叶子冷哼一声,迅速通过重重的安全关卡,不悦地甩开一路跟随的视线。
才一回到自己的私人卧房,神官便已闻风而至。
“能不能不要再派人跟着我?我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一见到神官德尔斯,她的脸色难看至极。
十字叶子中午在船屋和凌圣文不欢而散后,就憋了一肚子气,现在她回到自己的私人空间,还不得安宁,也难怪她会忍不住发火了。
“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神官德尔斯打发掉周遭的侍卫和下女后,缓步来到她面前。
“不管是什么消息,我现在都不想听。”十字叶子冷冷地转过身去,为凌圣文中午对她的冷漠感到气恼。
“我今天和神主通过视讯系统联络,有关你的婚事,神主已经决定好了。”面对她的微愠情绪,德尔斯依旧不慌不忙地开口。
“三更半夜的,你来到我房里,为的就是告诉我这件事?!”十字叶子睨他一眼,语带不满。
“圣者那家伙不值得令你如此气恼。”显然,神官德尔斯对她今天的行踪相当清楚。
“我不想和你在同样的事情上浪费唇舌,等我见到爸爸后,我一定会当面跟他报告你这些日子来的自以为是、自做主张。”说完,十字叶子就要转身进入内寝。
“等我们举行婚礼的那天,你自然就会见到神主了。”德尔斯无视于她的冷言,自说自话。
“你说什么?”神官的这句话,果真让她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