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在颜先生的份上,先饶过你!”他们把她捆起来,丢进房间里,“怎么颜先生还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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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日升还在楼下抽着烟。其实,他也还拿不定主意。虽然恶劣,这辈子还没做过比欺骗女人感情更坏的事情。
现在可是真正的犯罪了。
他踩熄了烟。望着楼上。真的要从坏蛋变成罪犯了?若不是看到周刊,他大概不会犹豫吧?
但是……那个男人……那个和雪涛在一起的男人与自己倒是有些相似。只是他既然沾惹了这个圈子,只能毫无选择的走下去,那男人却上岸了。说真话,他是有些羡慕的。
他真的还没拿定主意。
出了电梯走到门口,发现有个少年焦急的按着门铃。
“找谁?”他又拿出一根烟。
“薛山红。”少年瞪着他,“你又是谁?我没见过你。”
“你怎么知道薛山红在里面?”他喷出一口烟,“说不定没人在家。”
“没人在家会这么吵吗?”少年激昂起来,“我听到山红喊救命!”
“你听见了?”颜日升笑了起来,终于拿定了主意,“那好吧。告诉你也无妨。薛山红的爸爸和哥哥,将她卖给我了。你再不去报警,雪涛可就是我的人了。”他耸耸肩,“不过,警察会相信你的话吗?你只是个小孩子。”
“你这个混帐东西!”少年拔起拳头,揪住他的胸口。
“凭你要打嬴我?”颜日升轻轻一拨,将他推开。“找大人来,去报警吧。聪明的人,不会拿肉身去涉险。连你都陷入危险中,谁来救雪涛?”他踩熄烟,“我不想犯罪,不会对你怎样。里头那对丧心病狂的父子,我可就不知道了。”
他打了手机,“喂,我在门口。”瞥了一眼少年,“你还不走?”
手足无措了一会儿,少年冲向电梯。
没想到自己居然是这么好的人。他笑笑,对着开门的薛健民,“我的雪涛呢?你们没对她怎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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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冲下楼,激动的告诉大楼管理员。管理员看了看访客登记,摇摇头,“那是薛小姐的亲人,不可能有这种事情吧?”说什么也不肯帮他拨电话。
气得拍桌子,他冲了出去,不知所措。
老师。从小遇到任何困难,他只想得到这个人。他跑向嘉斓的住所,哀哀的敲门,“老师!老师!”
山红怎么敲都不会开的门,听到这声“老师”,满脸于思的嘉斓开了门。“怎么了?汉霖?发生什么事情,你这么慌张?”
他一把拖住嘉斓,硬把他拖进电梯,趁着电梯下楼的时间,告诉他山红发生的事情。
他的脸,变得非常苍白。汉霖从来没有看过老师跑得这么快过,他根本追不上。好不容易跑到大门,他根本不甩大楼管理员,连电梯都不等,冲上了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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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日升皱着眉头看看脸颊肿起来薛雪涛,“你们干嘛?我付了钱,不是叫你们打她的。”
“她不听话嘛。”雪涛的父亲讨好的笑,“只是一个耳光,叫她安静点……不碍事,不碍事……”他们将门关了起来。
他只是望着眼中燃着怒火的雪涛,抽着烟。“薛雪涛,你这里有没有烟灰缸?”
“我没有那种东西。”她姣好的脸蛋森冷,“我不抽烟。”
“这样啊……不传绯闻,不抽烟,连接吻都那么生嫩……你还真是名符其实的国民美少女……”他将烟灰弹进垃圾桶里,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窒息的沉默充塞。无法动弹的雪涛只能默默的等待可怕的那刻来临。
“……赶紧拿走你要的,滚吧!”她从牙缝里挤出恨毒,“如果你以为得到我的人,就可以得到我的一切,你别做梦了!我什么都不要了!连命都不要了!随便你们要怎么样!你们……”
“停。”他在鞋底捻熄了烟,丢进垃圾桶,“我就说那两个家伙想得太美。强暴你就可以让你服贴听话?他们是不是连续剧看太多了?这种俗烂情节都没人演。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穷疯了。”颜日升耸耸肩,“不过你再忍耐一下好了。如果有人来救你……我就放你走。”
“如果没有人来救我呢?”她觉得奇怪。
他耸耸肩,“再说吧。”继续抽他的烟。
谁会来救我?山红的心里充满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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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斓站在门口,胸怀充满了炽烈的怒火。
这群猪狗不如的东西……他连电铃也不按,直接踹起门来。住户被惊动了,有人打了电话报警。
发现一点动静也没有,烦躁起来,瞥见火警警报器,他敲破了玻璃,按下警铃,整个大楼让尖锐的铃响穿透。
薛健民慌张的打开门,却让他一个准确的直拳打飞进去,跟他的父亲撞成一堆。
“你把你们的妹妹、女儿,当成什么?吭?当成什么?!”他进去猛踹了两脚,又一脚踹开紧闭的门。
看到山红被捆得无法动弹,他的怒气更旺。
“不是警察,是救美的英雄?”颜日升笑了起来,“那我也该退场了……”话还没说完,已经让嘉斓一拳打倒在地。
“住手!”山红叫着,“他什么也没做!不要动手!”
“你维护他?你维护这个禽兽?!”嘉斓怒吼起来,“我不该来救你的,我不该听见的……”
“你已经救了!”所有的怒气和委屈都在这一刻爆发起来,山红哭嚷着,“他是禽兽?是,或许吧。但是这个禽兽愿意听我好好说话。你呢?你做了什么?你连跟我面对面都不肯……你管我去死?你管我去死?!”
“你打我的脸……”颜日升呻吟的抚着自己肿起来的脸蛋,“老天,你居然打我吃饭的家伙?早知道我就不等人,直接对雪涛下手算了。没得担这个虚名儿。”
嘉斓红着眼,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粗鲁的解着她的绳结。
“走开!我不要你救!”山红生气的挣扎。
“闭嘴!喔,闭嘴!”他用力的解开越扯越乱的绳结,还是汉霖递了小刀让他切断绳子。
解不开,理还乱。
警察已经来了,场面乱成一团,他们通通被带到警局去。
山红冷静下来,红着眼睛做了笔录。小乔早已经醒了过来,补充了几点。因为山红的证词,所以颜日升可以走了。
“他们……”小乔眼中还有恐惧,扶着还在流血的额头,“他们还会出来吗?”
“伤害罪是刑事,还有绑架,限制人身自由……大概没那么快,不要担心。小姐,你需要验伤。要不要叫救护车?”警察关心的问。
小乔摇摇手,靠在山红的身上。“盛先生。”她可怜兮兮的叫着,“你好歹也跟我们山红说句话。你远巴巴的跑来救她,不就是心里还有她?虽然她骗你是不对的……你跟她说说话吧。”
嘉斓背转过身子,吭也不吭一声。
小乔推推山红,她低头了好一会儿,“……谢谢你。”
“汉霖要我来救你的。你谢他就可以了。”他语气生硬的回答。
“你……你就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惊恐大半夜,她这才流泪。
像是沉默了一世纪,山红觉得自己再也撑不下去了。
“没有。我没有什么话要对你说。”他转过来,这才发现他满脸都是长长的胡渣,神色憔悴的眼窝都凹陷,“一切都过去了。希望你好好保重。”
他转身,顿了一下,不想让山红看到自己的泪水,咬牙真正的离开她的身边。
过去了。都过去了。他快步的走着,无法解释自己的心痛。被欺骗的愤怒渐渐熄灭,剩下的只有悲哀。
原来……一切都是假象。我对山红……不,应该说,“薛雪涛”。
我对薛雪涛来说,到底是什么?一个可以结婚的,稳定的对象?她本来就为了这种理由来相亲的,不是吗?我还期待什么?
她的温柔,她的热切,她的开朗,所有符合他理想的特质……原来都只是“演戏”。他已经看尽了母亲演了大半生的戏。他很知道,母亲若是为了目的,什么样子都扮演得出来,要多清纯就有多清纯,要多放荡就有多放荡。母亲的戏骨已经深入骨髓,分不清现实和戏剧的分野。
他看太多了。在这个虚伪的演艺圈,他看得太多太多了。人前温柔甜美的偶像,转身满嘴脏话和不屑。
山红变成薛雪涛的时候,是不是向人炫耀有个正经的男人为她神魂颠倒?她是不是很骄傲?就像其他的女艺人一样?
发现山红的欺骗以后,他不知道还该相信她什么。已经放了太多情感在里面了……对她。
但是,他认识的薛山红,到底几分真几分假,他一点都不清楚。爱上一个幻象……他是多么难以忍受。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山红在他绝情的转身后,发出的那声悲泣,是不是戏剧细胞的一部份,他不敢知道,也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