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传单和眼神澄淅的焕真,要待不相信,吞下去的那瞬间,他突然想起PUB时的奇怪遭遇。
顽固的大脑拒绝追究这件奇怪的事情,“你几岁?”
刚刚她昏过去的时候,抱着她就觉得她相当美丽,现在醒过来了,更是生动,丽光照人。
“二十五。”
“那也没多大呀,怎么会沦落到跑去婚姻介绍所?”他把啃了两口的金芭乐放在床头柜上,望着她。
“我、我想结婚啊。不行?”她讪讪的说。
结婚?他的眼神纳罕起来,“我以为台湾女人都不结婚了。”
“谁说的!”焕真勃然大怒,“是台湾男人都不结婚了吧?”她有些哽咽,“……不跟聪明又能干,温柔又体贴的女人结婚。甘愿跟又笨又没用,泼辣又娇蛮的女人结婚!”
“聪明又能干?”他嘲笑起来。
焕真愤然的往包包里掏名片,“初次见面,这是我的名片!”
健新接过来,“第六波?游戏企划?”他不禁有些肃然起敬,“你待多久了?”
“两年多了。”她一直引以为傲,“之前我在天宇游戏的DUDU小组。也待了两年多。还没毕业就去了。”
这两个都是国内游戏的龙头老大兼最惨无人道的所在,号称“企划之墓”,所有干企划的听到这两个单位,几乎汗毛直竖,想要就地找掩护。
这个看起来水嫩嫩的大美人居然干了快五年!真是了不起。
他把名片拿出来,“也请多多指教。比起你,我平凡多了。”
焕真接过来,“究美广告行销副理?”她瞪著名片半天,“那个美商广告吗?”哪里有平凡?年年抱广告奖像家常便饭,广告费吓死人的天价还供不应求。
“我跟第六波做过生意。”他笑得很灿烂,“不是寻常人可以待第六波的。”不禁对这个用芭乐K他的女生多了好几分的激赏。
“好吧。既然你聪明又能干、美丽又温柔……”温柔?算了,以后再计较,“年纪也才二十五岁,为什么这么急着结婚?连婚姻介绍所这种下策都用了?”
“我想要一个幸福、正常、平凡的家庭。”焕真微微的笑着,眼中出现欣喜的光芒,“而且,我都二十五岁了,再不赶紧生小孩,小孩子会不知道要喊我妈还是阿妈……”她出现深深的恐惧,“我不要这种事情发生!”
就为了这种有点蠢的理由?健新揉揉额角,“小姐,结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你好不容易在工作上有点成就,要怎样兼顾家庭和事业?而且结婚以后,有许多家事……”
“我是家事高手。”焕真看健新一脸不信,“真的啦!我对做家事很有一手,我很会做菜呢!如果事业和家庭冲突……大不了把工作辞掉。像我这样聪明能干的女生,什么领域做不出状元?就算家管也能变成金牌妈妈的。”
这么骄傲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像是个平铺直叙的事实。
“哦?”他突然很想逗逗她,“所以你挑上我?”
焕真的脸马上红了起来,“……因为……因为……因为……”其实,焕真对他实在一无所知,只知道他的条件应该符合而已。
“对不起!”她下了床,很郑重的鞠躬,“我现在知道这是很蠢的主意了。我一时鬼迷心窍,才慌不择路的拿这玩意儿打你,造成你很多麻烦,真的很抱歉!”
她拿起皮包和金芭乐,却被他按住手,“喂,苏小姐,这么急干嘛?”他拉着焕真也在床沿坐下,“相逢即是有缘嘛!算是假设好了,如果我愿意结婚,你考不考虑跟我哩?”
她脸红的样子,比打腮红漂亮哩。“我……呃……啊……如果你愿意冒险一试……”
环顾整齐清洁的套房,她也下定决心,“我愿意的。”
“哦?”他挑高眉,“谁都可以?”
“当然不是!”焕真有点不悦,“因为……因为你没趁我昏倒的时候,拔腿就逃了,还费力把我扛到家里。因为……因为你应该是个努力的人,所以连工作都带回家。因为你连自己住的套房都弄得这么干净,所以……所以应该是个自律的人……”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反正,古时候媒妁之言都能够幸福了,现在交往四五年的人还是婚姻破裂……我愿意赌看看。”
他摩挲下巴看着一脸庄重的焕真。二十五岁,美貌,有才干,会做家事,有强烈的结婚欲望……
最重要的是,他满喜欢这样坦率不耍神秘的女生。
“我没有你这样的勇气。”他开口了,“虽然我也急着结婚。”
果然,实在太冒失了……“你也急着结婚?”买卖不成仁义在,起码他的确是个好人,“需不需要我帮你介绍对象?我保证我的朋友不会用芭乐K人。”
他笑了起来,这女孩子真可爱。“我的确急着要结婚。今年我就三十了,说真话,升职的机率很高,坏就坏在我还没成家,所以上司觉得我不够稳定。不升职没关系,但是被认为不稳定这点,我就不能接受。”
“我有很多同龄的朋友都很不错。”她急着说,希望能够为他头上的肿包做点补偿,“你可以先交往看看……”
“好呀。”他的笑容灿烂中藏着邪恶,“把你介绍给我吧。我们可以先交往看看。”
“欸?!”焕真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他对着焕真的眼睛,心底暗笑,不说其他,光她脸红的样子就很吸引人,“我们交往看看。如果感觉还不错,三个月后就结婚。”
她没说话,定定的看着他,微微张着嘴巴。
他是是不是被芭乐K伤了脑子?
“欸,苏小姐,”他的脸靠近了些,“你老实说,在那个什么鬼介绍所,你偷吻了我是吧?”
“我才没有吻你,我是吻……”焕真把下半截的话吞下去,“呃……”
“果然。”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夜晚,“我感觉到了。”
“什么?!”焕真瞪着他,“那连我摸你的‥…呃……不可能啦!樊石榴说那只是虚拟实境……”
“可能,不但可能,我还知道你跳到我怀里。”他按住焕真的肩膀。
“颜、颜先生,”焕真结巴起来,“我可以解释……”
“怎么样?要不要交往看看?”他的声音非常轻,低沉又有磁性的声音轻响着,像是笔直的传达到心里头。
和他?她望着他含笑意的眼神,手掌按在自己肩膀上的热力……这是一场豪赌。但是,谁的婚姻不是一场赌博?赢和输都跟交往年限没有绝对关系。
“好。”她坚定的回答。自己的赌运向来不错。
健新扬扬眉毛,“那,来盖个章吧。”
还要立字据?她正想拿皮包的时候,却被他一抬下巴,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吻了一下。
看着脸蛋好像红龟粿的焕真,他有点好笑,“怎么了?你没交过男朋友?”
“我交过。而且差点要结婚了。”焕真发愣了一会儿,“我没想到印章是这样盖的。”
“还没见到你之前,”他也坦白,“我也没想到。”
— — —
拿着半个啃过的金芭乐和皮包,焕真呆呆的坐在自己套房的玄关,鞋子只脱了一只,就这样坐着发愣。
她望了望自己手上的半颗金芭乐,实在不敢相信那个三高男居然就这样硬留下半颗在那儿当“信物”。
真是太不浪漫了!居然用芭乐当信物?
这玩意儿会坏的呀……她烦恼了一会儿,决定把剩下的半颗芭乐种在盆栽里,反正眼不见为净。
一骨碌的爬起来,挖出枯死很久的玛格丽特。把金芭乐埋在土里,此后,生死都跟她没关系了。
把自己推销出去了……唉,谁知道他是不是说说而已?捂着自己的嘴,那个淡淡的吻触感居然还在唇上留恋下去……
害她整夜睡不好,好不容易朦胧睡去,却被电铃声吵醒了。
可恶!我才刚睡着欸!她抱着枕头跑出去,满肚子怨气的。如果不是消防队和警察,不管是谁,她都想赏对方一个火辣辣的锅贴当早餐。
一开门,健新精神奕奕的脸蛋满是笑意,“早,我来接你上班了。焕真。”
上班?!她望着墙上的钟惨叫,“完了!我要迟到了!”她将健新一推,“我先去刷牙,你自便!”为什么闹钟没叫醒她?这真是太糟糕了!
居然让他看到这种惨况,实在太丢脸了……
健新倒是不在意她刚睡醒浮肿的脸,不过她惺忪的样子,好像个孩子一样,实在很可爱。
“抱着枕头刷牙不奇怪吗?”他好心的提醒,看她慌张的含着满是泡沫的牙刷跑出来,又红着脸跑回浴室,这次记得把门关上了。
他忍不住笑出来。跟这么可爱的人结婚,似乎也不是怎样不能忍受的事情。
环顾她小小的套房,东西整理得很整齐,却布置得很温馨。东西不多,井然有序,不管是咖啡杯还是花茶组,看起来都是使用过洗净的,不是搁着好看。连干净的厨房都是常常使用的样子,流理台擦得洁净,却有着菜瓜布的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