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少说!”焕真气得发抖,“不要耍我了!”
资料少了一点,她看看令人无力的总笔数,“我要中国人,谢谢。”
又少了一点,她看看居然还有吐鲁番洼地的,有点没力,“台湾就好,谢谢。不,我不要嫁到乡下去,我哪有城乡歧视?!我只是个都市人!台北就好,麻烦你。”
又缩小到剩下三个城市,台北、台中,高雄。
“我说台北。”她连气都生不出来。
“你不考虑台中?四季如春呢!”樊石榴试着说服她,“高雄也很好啊!海之冰很好吃……”
“台北市!台北市区!捷运可以到……不!台北县不要!我不认识台北县的任何一条路,拜托你,台北市区!”她几乎是怒吼起来。
“你的生活圈子狭小又贫瘠。”樊石榴翘起嘴唇,“哪,二十四个。”
“为什么台北市只有二十四个及格?”她很疑惑。
“你说不要有女朋友的。”樊石榴满腹委屈,“哪个台北男人不交一卡车女朋友?这几个是硕果仅存的哩。”
她叹了口气。
“先从第一号看起吧。”樊石榴提议。
“他的鼻子我不喜欢,下一个。”小孩子会丑。
下一个,“我讨厌嘴巴小的男人,下一个。”
第二十三个,“太帅了,容易被拐,下一个。”
樊石榴沈不住气了,“喂!你够了没啊!”她抱怨起来,“什么都有问题,连帅也是问题?”
“顾客至上你知不知道?”通通看不对眼嘛!“我不喜欢太帅的男人。”
“剩下最后一个了!”换樊石榴怒吼起来。
“没有就算了。”她已经有嫁到火星的准备,“………就是他!”她望着水晶球喊起来,“就是这─个!”
“这一个比第二十三号帅。”樊石榴已经不会生气了,煽着袖子看着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你管我!就是他!”怎么只有照片没有姓名电话?“我们怎么连络?电话?通信?”
“确定是这个?”樊石榴叹口气,“要不要先摸摸看?不要脸红嘛,虚拟实境一下,肉体也要契合才行啊!”她含笑的指指沙发上的男人。
“好厉害……”焕真目瞪口呆,看着偶尔会闪烁一下的“模拟人”。
“摸摸看,”樊石榴─把扯开男人的衣服,“可以感受一下喔!”
— — —
不可思议的摸着结实的胸肌和腹肌,“哇呜……”
颜健新突然惊跳了一下,一起喝酒的同伴狐疑的望着他,“怎么了?”
他摸摸自己的胸口和小腹,似乎被人轻薄过了……唔,还是双柔嫩的小手。
“没事,我喝多了。”他又喝了口啤酒。
— — —
一路摸到脸,真是个好帅的男人呢……
脸上的线条分明,看起来严厉正直。就像是她幻想中那种枪林弹雨为她舍生忘死的英雄。浓眉大眼、眼神炯炯,挺直的鼻梁有个不明显的突起,看起来曾经是个火爆少年。
好性感的嘴唇……焕真忍不住跳到他身上,抱着虚拟人开始吻他……
— — —
我有喝那么多吗?他摸摸自己的怀里,空无一物,脸上也什么都没有。他摇摇头,啤酒杯刚贴上唇……
这柔软又热切的触感……
他把啤酒杯拿远一点,摸摸冰冰冰的杯缘,我不只是喝多了,还太久没女人了?
“老板,”他叹口气,“帮我换个杯子。”
— — —
“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樊石榴硬把她拖下来,“你想对他干嘛?有什么事情等见面后再说不行吗?”
“不行!”焕真固执的又要冲上去,“我要验货一下,看功能正不正常……”
“正常!”樊石榴用最大的声量唤醒这个昏头的女人,“我保证他正常得能让你生小孩!不要说一个,一打都没问题!他功能一流、附赠三段变速马达,绝对让你满意得舍不得退货,行了吧?!”
被吼得耳朵嗡嗡叫的焕真晃晃头,异常温驯的说:“行了。”
为什么我开门做的第一桩生意这么难做?我到底做错什么?樊石榴仰天无声的呐喊。
樊石榴疲倦的拿起一个金色的东西,“拿着。”
除了颜色以外,看起来……怎么看都……“看起来像是个芭乐。”
樊石榴翻翻白眼,“本来就是芭乐。而且是独一无二的金芭乐,等你用完了,还可以把它吃下去。”
“用?”芭乐除了吃还能怎么用?
她附耳跟焕真低语了一会儿,“什么?!”焕真的声音都变了。
“相不相信随便你。”樊石榴不怀好意的笑笑,“不过,只剩十分钟了,错过这次姻缘,你可要到四十岁才能嫁喔。”
虽然不相信,但是看看手里的金芭乐和刚刚看到的帅哥……焕真转身跑了出去,气喘吁吁的跑上南京东路的天桥。
只剩下二分钟了,她站到天桥上,掂了掂重量,呆了一下。樊石榴的话还在耳边,“半夜两点半整,站在南京东路天桥上,拿起金色乐,用力K下去,K中的那个男人,就是你想嫁的那个人。”
万一K错怎怎办?
“道歉就好啰。”樊石榴还是凉凉的。
“该死!”焕真大骂,“你没告诉我要朝哪K呀!”而且半夜两点半,马路上连鬼都没有,你叫我要K谁?!
不管了!时间到了!她闭着眼睛猛然丢出去……
睁开眼睛一看,那金芭乐像是导航飞弹一样,拐了个弯,笔直的K到一百公尺外,正在等红绿灯的倒楣鬼!
看他应声而倒,焕真诅咒着冲下去,那个人按着头上的包,晃了好几次脑袋才搞清楚发生什么事情,拿起滚在地上的金芭乐,抬头看她。
“这是你的?”好像天边打了个闷雷,等一下还有更惊人的闪电雷火似的。
“……对。”樊石榴没有骗我。
“你最好有很好的解释!”他的声音炸了起来,仿佛怒火有火星四处乱窜。
“我也希望我有。”蹦的一声,她昏过去了。
第二章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对嘛,我就说,一定是场梦。虽然这么逼真,不过,这种奇幻的事情怎么会发生?
她坐起来一会儿,马上钻进被窝里,绿色床单果然能够稳定心情……
等一下,我的床单是蓝色的吧?
“你以为钻到棉被里可以当鸵鸟吗?”闷闷的声音又低低的在她身边吼着,像是夏天山雨欲来的闷雷。
我还没睡醒?她霍然坐起来,和床缘咬牙切齿的苦主面对面。
“我被你那颗烂芭乐打到头都没昏倒了,你昏什么……哎唷!”他怒指的食指被她咬了一口,健新跳了起来,“你咬我干什么?!”
“不是梦?真的不是梦?!”她看了一眼床头柜的金芭乐,扶着脸喊:“怎么不是梦呢?!”
“是不是梦咬你自己的手指头!”健新气得半昏,拚命甩手,“你为什么用芭乐打我的头?我认识你吗?我欠了你会钱?”
“我在哪里?”焕真没理会他的问题,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房间。
“我家!”他怒气未消,“要不然能怎么办?你就这样昏倒在我面前,叫也叫不醒。想要叫计程车,该死的,以前满街跑的小黄居然都不见踪影!手机又没电了,我不扛你回来怎么打电话?”总不能把她丢在大马路上吧?哪知道回到家才发现忘记缴电话费,电话不通了!
正急着给手机快速充电,偏偏她又醒了过来。
“你家……”检查了一下衣服,幸好完完整整,“樊石榴说的是真的。”
“如果你没事了,麻烦你给我个解释。”健新从牙缝里挤出话来,“然后,请你回家去,不要赖在我床上!”
“解释?”她搔搔头,“这解释很长,你有一生的时间听我说吗?”
“我看过人间四月天了!不用你演给我看!”他摸摸还没消下去的包,心里的怒火更旺。
“好吧,请你耐心从传单听起……”她从皮包里掏出传单和贵宾卡,仔仔细细的说了起来。
一面静静听她说,一面摸着脑袋肿起来的包,气慢慢的消了。
我想,应该通知市立疗养院的救护车来抓人才对。
“小姐,”他的声音异常和蔼,“南京东路和忠孝东路可能交会吗?用你的脑袋瓜想想好不好?下次发病的时候,请不要随便在路上伤人,乖乖待在精神病房的栏杆后面撞墙壁好吗?”
焕真愤慨的抬起头,“我也不希望这是真的呀!”她指着那颗金芭乐,“那你怎么解释这颗闪亮亮的番石榴?”
“我怎么知道?你半夜不睡觉还把颗好好的芭乐喷金漆……干什么?喂!油漆有毒欸!你怎么啃下去了?”他把焕真起来摇,“吐出来!快点吐出来!”
焕真挣扎开来,“你看清楚!这颗芭乐是能吃的,里里外外部是金黄色的,你能解释这个芭乐,我就能说服自己今晚根本没去过什么“幻影婚姻介绍所”!”
健新狐疑的拿起那颗诡异的水果,试着咬了一口。真的,口感味道完全跟芭乐一样,只是很奇特的,里里外外都是金黄色,尤其是籽,更像一颗颗的小金粒。